亓轩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了二婶孙广莎的大嗓门。
熙熙攘攘,乱哄哄的。
“太神奇了,你们是不知道,就跟蛇蜕皮似的……”孙广莎说道:“然后这个小崽子就醒了,细皮嫩肉的,哎吆,你们都……”
“二婶!”亓轩叫道,打断了孙广莎的话。
“小轩回来了啊……”
“好,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很多都是村里的街坊邻居,关系最近的要数二叔亓廷玉一家,以及三姑亓廷花和姑父冯元峥一家。
至于母亲叶兴秀一家的亲戚,亓轩从没见过,也只是听说过只言片语。
“小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母亲端着茶壶,正给长辈倒茶:“进来认识认识你的几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
亓廷安与亓廷玉正陪着他们说话。
亓轩进屋又是一阵寒暄,满脸堆笑的跟人打招呼。
“小轩,招呼大家去村头的荣丰饭店,都定好桌了。”叶兴秀安排道:“你三姑一家直接去饭店,你三姑父忙,就不来家里了。”
“好的,我知道了。”亓轩应道。
荣丰饭店虽然位于汶北镇,但却是整个泰东市数得上的大酒店,老板王荣丰是汶北镇本地人,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白手起家,靠做酒店发家。现在名下十余家饭庄、宾馆、酒店等,资产数亿,是汶北镇首富。
荣丰饭店三楼一个大厅,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欢聚一堂,欢声笑语不断。
三姑亓廷花一家也很快就到了饭店,三姑父冯元峥跟亓轩象征性的打了招呼,就坐到了饭桌上。倒是亓廷花看着亓轩红了眼眶:“小轩,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嗯……谢谢三姑在我昏迷时对我们的照顾。”亓轩对于亓廷花甚至有些陌生,因为她自从跟三姑父结婚后,就搬到泰东市住了,走动的少。但是血浓于水,这次亓轩昏迷,她没少帮忙。
“你这孩子,说这么客气干啥!”亓廷花说道:“阳阳,这是哥哥,我带你去医院看过哥哥,还记得吗?”
八九岁的男孩,是三姑的孩子,冯阳。
冯阳眼珠子一转,甩开亓廷花的手,跑掉了。
“这孩子……”亓廷花看着冯阳的背影,摇摇头,又看了看闷闷不乐坐在椅子上的冯元峥,对亓轩解释道:“你三姑父心情不好,你不要有怪意,在事业单位上班就这样,事多!”
“怎么会呢!”亓轩笑:“现在矿上效益还行吧?”
“唉!”亓廷花叹气:“凑活着干吧,也不顺心。”
与三姑寒暄一阵,亓轩就去端茶倒水了。
很快,饭菜上桌。
大家分主宾坐下,其乐融融。
亓廷安端起酒杯高声说道:“今天大家欢聚一堂,我亓廷安代表老亓家说几句话。经过三年的煎熬,小轩终于醒过来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所以,今天略备薄酒,向在座的街坊邻居亲人朋友表示忠心的感谢,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帮助与照顾,正是因为你们,我们一家才能挺过难关。同时,祝福大家一帆风顺,万事如意,都吃好喝好,饭管饱酒管够。都在酒里了,我先干为敬,大家随意……”
老亓说完,咕咚咕咚,一杯白酒下肚,冲叶兴秀小声问道:“兴秀,我说的怎么样?”
看着亓廷安微微泛红的眼眶,叶兴秀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荣丰饭店价格昂贵,但是菜品一绝,色香味俱全,味道上乘,香气扑鼻。
正当大家大快朵颐的时候,“嘭”的一声巨响,大厅的门被一脚踹开了。
“吆!呵呵!”
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在门口响起:“我当是哪里的大户人家在摆宴席呢,原来是你老亓家啊!”
“黄毛!”
孙广莎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冷眼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你听听,你听听,说的这是人话吗?”黄毛满脸不屑:“你老亓家宴请街坊邻居,咋不知道给你黄大爷打个电话呢?虽然我现在忙,但也不能拂了你的面子不是?”
“给你打电话?!”孙广莎冷笑:“你也不看看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里不欢迎你!”叶兴秀起身,厉声喝道:“请你出去!”
“你们这就是看不起我了。”黄毛满是戏谑,笑呵呵的说道:“我还听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这么没礼貌!不过,虽然你现在老了吧,但还是风韵犹存,就是便宜了亓廷安这个混蛋,如果你现在……”
“嘭!”
亓廷安一拍桌子:“黄毛,你是找死!”
“我找死?!”黄毛冷笑:“今天,我就让你们老亓家付出代价!三年前的事我记着呢!我黄毛在外面混了三年。今天,就是报当年的一箭之仇!”黄毛顿了顿:“当然了,如果你叶兴秀同意陪……”
黄毛一句话还未说完,只感觉一阵风吹过。
亓轩已经站在了黄毛身前:“你想怎么死?!”
“你……”
“哼!”
亓轩冷哼一声,毫无花哨,一拳重重的砸在黄毛脸上。
黄毛捂着鼻子满脸惊恐的看着亓轩。
满大厅的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没人看见亓轩什么时候来到黄毛身边的,就这样一拳解决了?
这是横行乡里的黄毛吗?
怎么这么弱?
“蜕皮了,蜕皮了……”孙广莎呢喃道:“这下我们家捡到宝了,没想到这小崽子蜕皮后这么厉害了……妍心啊妍心,以后你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孙广莎激动的手舞足蹈:“黄毛,你个小瘪三,今天非打的你满地找牙,让你再欺负人!”
“好!”
亓轩提拳。
“嘭!”
一拳砸在黄毛右边脸颊。
“噗!”
黄毛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连带着四五颗牙齿被打落。
“停!”黄毛含糊不清的喊道:“你不能打我!”
“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打你?”
“因为……因为……”
“单凭你刚才的大言不惭,我就不能轻饶了你!今天,你能站着走出这个大厅,我亓轩就他么的跟你姓!”
“给我跪下!”亓轩一脚踹在黄毛小腿上。
“啊!”黄毛一声痛呼。
痛!
黄毛顾不得脸上的伤,双手捂着小腿跪倒在地。
“想吃我家的饭是吧?”
“啪!”
亓轩一巴掌甩在黄毛头上。
“信口雌黄是吧?”
“啪!”
亓轩抓着黄毛的一头黄发,把他的头生生抬起来:“说吧,谁让你来的?”
“……”
黄毛满脸恐惧,说不出话来。
“是我!”一声怒喝在门口响起:“我看你这个小兔崽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何去从的小弟都敢打!”
“老大,救我啊!”黄毛声嘶力竭,眼泪都流出来了。
话音刚落,大厅内炸开了锅。
“什么?何去从何老大?”
“我去……这不是咱汶北镇的黑道大哥吗?”
“黄毛什么时候成何去从的小弟了?”
“这黄毛可以啊,竟然攀上了何老大,以后在乡里岂不是更为所欲为了……”
“得罪了何老大,廷安一家算是完了……”
“……”
何去从,汶北镇赫赫有名的黑道老大,他说的话很多时候比镇长都管用。
汶北不识何去从,找到市里都无用。
汶北得罪何去从,尸骨难寻下落不明。
黄毛闹归闹,大家都没当回事,毕竟黄毛只是一个小混混,而且还是一个村里的,大家当个闹剧,当个笑话看就完了。但是何去从不一样,那是真会死人的。
何去从的狠是出了名的,这十几年在汶北镇人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哦?”听到是何去从,亓轩也很意外,因为在他初中的时候,就经常能听到何去从的事迹,那时候,大家都看《坏蛋》,甚至对何去从很是崇拜。
“何老大,我亓家得罪过你不成?”亓轩看着门口的何去从,声音平静的问道。
何去从对于亓轩的镇定从容很是意外,他个头不高,身材敦实,脸上一道疤痕从脸颊划到眼角,很是狰狞。
孙广莎拽了拽亓轩的衣角。
“小轩,是何去从啊,别犯轴!”孙广莎小声提醒。
亓轩回头看着孙广莎,笑:“二婶,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真杀人……”
倒是叶兴秀满脸平静,丝毫看不出任何紧张。这样小角色,实在不能在她心里泛起一丝波动。现在的她,更看重的是亲情。若她还在家族,这样的小角色连给她端茶倒水看家护院的资格都没有。
“以前没得罪,现在得罪了!”
何去从指了指地上的黄毛。
“哦?是吗?”
“嘭!”
亓轩一脚踹在黄毛小腹。
亓轩这一脚,犹如踹在大厅所有人的心头。大家都心一颤,满脸不可思议。
“小轩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完了完了,亓家完了……”
“小轩死定了!”
“……”
黄毛弓着身子蜷缩在地上,这……剧情不是这么发展的吧?我老大都来了,你他么的看不到吗,还敢打我?
何去从怒意喷涌,脸上的疤痕跳了跳,犹如蚯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