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毕摩果然好办法。”飞天猫在一旁拍手笑:“既然要按送火神归西的方法,那自然是要等到上元节的时候实行才是最好的时机,到时侯,趁她元气耗竭,送她彻底归西,大哥,你觉得如何?”
“罢!”花豹子点头。现在,他是恨不得吃了七七的肉,喝了她的血的。
毕摩见花豹子首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那就将此妖暂时镇于忠孝堂,上元节时行归西之仪。”
七七听得他们的对话,心里委屈,别人说什么她不怕,可为什么自己的师父也一口咬定自己就是毕摩口中的妖呢?一时间,七七眼前浮现起飞天猫耐心教她武功时的场景,他的笑,他的怒,还有他不厌其烦的动作纠正……
一滴泪从七七眼角滑下。
有喽啰受了毕摩的按排,又将关七七的笼子抬了起来,直往忠孝堂而去。
七七像只小狗一样蜷伏在笼子,经过飞天猫时,飞天猫伸手扶住了七七面前的一根木柱,并迅速的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敲了敲。
木笼进了忠孝堂,又是那熟悉的香味,又是那明明灭灭的火光,又是那些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的密密麻麻的牌位。七七注意到,在最前排,又添了十来块新的。
毕摩摇着铜铃站在供桌前,恭敬的燃上一把香。
花豹子没有跟进来,飞天猫也没有,只有毕摩带着四个抬笼子的人。
毕摩挥了挥手,那四个人将笼子放下后,便退出了忠孝堂。
毕摩在供桌前,背对着七七站了好久,才缓缓的转过身来。视线遮挡,七七只能看到他黑色的拽地长袍,正慢慢的向自己移来。那铜铃声声,就像催命的符。
七七现在不是害怕,而是感到深深的绝望,她知道,这一切幕后的操作一定是毕摩:那七窍流血的死者,那像桐油一样的异香,还有……
七七看到那黑色长袍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然后,他慢慢的蹲下,从长袍的袖子里,当着七七的面,缓缓的抽出了一块黑色的灵牌。他慢慢的将灵牌写有字的一面翻过来,对着七七,冷冷的道:“识字吗?”
七七虽然认不完这里带有古篆的写法文字,但以前被当成偶像培养时,是练过书法的,这些文字,大多还是能认得的。
那灵牌上,赫然写着:“北虎之灵位”五个金色大字。
从那早就干涸的字迹看,这灵位,只怕早几天就做好了。这一切都显示着毕摩的阴谋,他想让谁消失就让谁消失,想让谁死就让谁死!而一切的源头,只不过是指向七七,指向这个十岁的小姑娘。
七七张口,却只能从喉头发出难听的丝丝声。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毕摩叹了一声,又站起来,走到灯塔前,将虎子的灵牌端端的放了上去,又退后两步,就像在欣赏自己的作品。然后,他慢慢的转身,走出了忠孝堂,关上了门。
过了好久,七七才感到自己的手指头能稍稍动了,试着清了清嗓子,却还是发不出人声。
生生死死,上天一定要给我七七安排这样的大礼吗?上辈子死,是被自己最爱的人亲手勒死,这辈子死,听说是要被烧死,上苍啊,我七七能换一个死法不?如果还有来世,却又不知是怎样的一种境遇了。
七七在心里算着从此时到上元节的时间,也不过十几日而矣,也就是说,再过十多天,自己又要和这个叫贞元的国家说再见。唉,不在这里混也好,只是不知道虎子到底是生是死,只是不知道阿娘是否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凶手。
七七迷迷糊糊的想着,又迷迷糊糊的睡下,意识更加蒙胧,她知道,毕摩给自己下了软筋散,这些日子跟阿娘学了不少药理,已对不少中药的药效和气味、形状、外观有了充分的认识。这软筋散就像上世的麻醉剂一样,只不过这次毕摩的用量加倍,而且又添加了不知名的东西,才会让她全身僵直。
僵直的身体甚至都感觉不到外界的寒冷,不知过了多久,七七听得大门传来轻轻的声响。这药虽然让自己不能动,不能言,可听觉却变得异常的敏锐,她听得有人悄悄的从门缝溜了进来,并向自己走来。近了近了,是藏青的儒衫和黑色的布鞋。
是飞天猫!
飞天猫快速的进了忠孝堂的大门,又回身轻轻将门紧闭,这才快速的走到关着七七的笼子旁边。
“七七。”飞天猫轻轻的叫。
“三……”七七发出难听的声音,嗓子就像被人捏住了一样,难以发出第二个字。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哩,你是一个好女孩,三叔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别怕。”飞天猫蹲在七七身边,伸手穿过笼子的木柱了,轻轻的摸了摸七七零乱的头发。
七七这才反应过来,飞天猫提出主张在上元节行刑,不过是在替自己拖延时间,心里顿时感激。
飞天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瓶来,从中倒出两粒红色的药丸,递到七七嘴边:“快吞下,可保你肠胃不至被饿坏。这些天想来他们不会给你多少吃食,你忍着些,吃了这药,便不会觉得腹中饥渴了。”
七七张了张嘴,想说话,飞天猫趁机将药丸塞进了她的嘴里,又将小白瓶往她怀里放,确认放妥后,才缩回手来:“这是你阿娘给的,你若能动了,每日服上两丸,可续命。”
“阿娘。”七七轻轻的,却用尽了全力。谢谢阿娘现在还肯帮自己。七七的泪顺着眼角啪嗒嗒的往下掉。
她不是弧独的,至少她有三叔,有阿娘,有不知生死地虎子。七七突然又有了生的念想,拼命的冲飞天猫点头眨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没得七七反应过来,飞天猫身子一闪,脚蹬柱子,三下五除二的纵上了忠孝堂高高的房梁,将身子隐在了黄色布幔之后。
门开了,是两个喽啰,一人手里拿着一只盛着半碗汤菜的破碗,一人手里拎了根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