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面面相觑。
“所以说,是他被幻术骗了?”云尚飞说,“这太可怕了,居然能骗过平谛天,这幻术修炼的得多厉害?有没有杜秋秋厉害?杜秋秋可是号称妖界幻术状元呢!”
景以柔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问:“这个害平谛天的人,会不会就是杜老师?岁数好像也差不多的样子。”
“怎么会?”云尚飞一脸的“你开什么玩笑?”说,“他没有那个心眼,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逗逼。”
明墨白瘪瘪嘴说:“坏人脸上可没写字,画人画皮难画骨。”
云尚飞一摆手,说:“我们也别争了,继续看吧,平谛天应该会写出他的名字吧?这又不是演电视剧,他也不会那么傻,对吧?”
明墨白默认了,景以柔点点头,三人赶紧埋头看下一篇日记。
2003年12月1日,愤怒是魔鬼,它把理智击溃,让我用余生悔恨自己的愚蠢。
12月2日,如果我能不冲动,如果我能三思而后行,如果我能出去,如果我能……
12月3日,我睁大怨恨的眼睛,想要生吞活剥了你,可你却像笑的灿烂,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人还是魔?你把我的兄弟弄到哪里去了?
12月4日,原来妖灵和灵魂分离的过程这么痛苦,薛之言,我对不起你,明明知道是错,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放任了自己,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12月5日,我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你的对手;我明明只要放下对你的恨,就可以启用时间回转之术,改变这一切的;我明明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的,可我还是败给了自己,也败给了你。
12月6日,你知道吗?你其实已经杀了我三次,第一次,你谋杀了我的爱情;第二次,你谋杀了我毕生奋斗的希望;第三次,你谋杀了我的自由。你想知道哪一次对我来说最痛吗?
12月7日,你知道吗?对曾经的我来说,独自呆在这间实验室里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可是如今你用傀儡符把我囚禁在这里,却让我无时无刻想要逃离这里。死亡是不是你留给我唯一的出路?
12月8日,你到底为什么不杀了我?在你夺走了我妖灵的那一刻?我回不到过去,我救不了一清,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是个废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到底为什么不杀了我?我是个罪人,是我,是我害了我最爱的人,我求你杀了我,如果你曾经有哪怕一点点把我当成你的兄弟,我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也好过让我被软禁在这无望的痛苦之中,我求你,我求你……
12月9日,一清,是我错了。虽然我百般不愿承认,可是他今天说的话是对的,我根本就不懂爱情,我不过是自己感动了自己。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我把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然后说爱你,我拿谁来爱你?又让你爱谁?你甚至连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我又凭什么让你爱我?即便你爱,爱的也不是真正的我。一清,我今天才知道,爱情里应该有坦诚与信任,如果一开始我能对你坦诚,如果我能不隐瞒,如果我能信任你对我的爱,是不是我们的结果会不一样?一清,一清,对不起,一清,是我害了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一清,我真的知道错了!一清……
12月10日,今天,你居然笑着告诉我:“你看到了吗?你女儿的翅膀,多么完美?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就对你的妖灵动了那么一点点手脚,居然有这么大的改变,你看到了吧?你想一想,只要我改变一下每一个妖精的妖灵,那么我们就再也不用把自己的孩子送去该死的人间了,你说好不好?”
“柔柔,你妈妈也有翅膀?”云尚飞问。
“有。”景以柔点了点头,表情哀痛地说,“不过,被我姥姥砍掉了。”
“咦?这么狠?”云尚飞露出肉疼的表情。
景以柔没再说话,赶紧埋下头去看日记,之所以她每次都会躲在被窝里想妈妈,就是害怕别人看见她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
“原来你早就把我当成了实验品,远在我去人间之前,而我却丝毫没有察觉,还一直傻傻地把你当成兄弟!我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你,你是那么可怕的恶魔,你知道吗?我恨我自己,我更恨你!我真想撕碎你那张狂笑不止的嘴脸,我真想将你抽筋扒皮,让你永生永世活在痛苦里……
我这一生只发过两次誓,第一次是我会倾其所有爱安一清一生,第二次便是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虽然没有了让我活下去的希望可是我还有对你的恨,入骨噬髓的恨,我要把自己打造成锋利的矛,我要和你一起坠入地狱,等着我!
景以柔用手摸了摸下半页纸上的撕痕,失望地说:“被撕掉了?
可是,这个你到底是谁?”
“都恨成这样了?”云尚飞一把捂住了额头,“我的天哪,也不知道留个名字,这是跟电视剧上学的吧?死之前绝对不能把凶手的名字说出来?”
“你小点声!”明墨白隔着景以柔在云尚飞头上敲了一下,朝休息室中央丢了个眼色,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二年级学生,不过,他们此刻正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没空理会别人的事。
云尚飞用自认为最小的声音说:“有人嫁祸景以柔的……嗯……姥爷?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夏之洲到底是不是老平?如果是的话,这也有点太热闹了吧?柔柔,我有个问题一定要问问你,你准备好,叫夏之洲姥爷了吗?”
景以柔根本就没接他的话,伸手去翻日记,却是空白页,连着翻了四张全是空白页,然后又出现了纸张被撕掉的痕迹,景以柔焦急地抬头看了看其他两人,刚想往后翻,没想到云尚飞阻止了她,景以柔还从来没看见过云尚飞这种表情,只见他严肃认真地低着头从侧面仔细打量起空白的那页纸,然后迅速地从书包里拿出铅笔,在空白纸上轻而快地涂抹了起来。
“我一直都想用一用这一招的!电视上老是这么演……”云尚飞惊喜地喊着,似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于是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还警惕地朝那几个二年级的学生瞄了两眼。
景以柔惊讶地看着浅浅的字迹一点点地出现在纸上,明墨白凑过去,用几乎耳语的声音读出了那几个字:“召唤万妖……”。然后,他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愣住了。
云尚飞捂住半边嘴,悄声念出来了后面的话:“奉典……逆天改命?万妖奉典,还有这种功能?这么说,是平谛天召唤出了万妖奉典,改写了自己的命运?还是,他没能这么做,结果被那个‘你’反杀了?”
景以柔猜测着:“这个万妖奉典应该不是人人都能召唤出来的吧?要不然世界早乱套了?”突然,她眼前一亮,“改写命运?”
明墨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皱的更紧了,眼神也更冷了几分,他幽幽地说了一句:“那也不一定……”然后他就像云尚飞写作文一般,捏着个铅笔,脑子转的飞快,却愣是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所以呢?你什么意思?”云尚飞不满地嘟囔,“怎么个‘不一定’?”
“算了,看完,再讨论吧。”明墨白一脸凝重地说完,然后直接屏蔽掉了云尚飞特意伸到他眼前的那只代表主人宣泄愤怒的拳头,低着头小心地往后翻看着日记,空白页,空白页,还是空白页,直到最后一页,在那张满是泪痕的纸上出现了这样的话:一清,如果有来生,
我愿是我们的那棵柳树。
日日年年,
望的,念的,只有你,
明月下,清风过,轻轻唱一支歌
给你听。
一清,
原谅我,
好不好?
景以柔突然有些想哭,因为她想起,妈妈曾经问过她:“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做我的女儿吗?”
“没了?”云尚飞扯过来日记本,把所有的空白页用眼睛和铅笔仔细扫了一遍之后,又认真地打量起硬硬的日记本皮,在确定没有夹层之后,边把两个袖子撸起来,边嘟囔,“老平和白白真有一拼,最会吊人胃口,难怪他婚姻不幸福。”
景以柔瞅了一眼云尚飞,不太喜欢听这种话,毕竟说的是她姥爷呢!
云尚飞把头凑过来,用手指点点日记本,问:“我们用不用问问夏之洲,到底是不是他放的这个?”
明墨白看了云尚飞一眼,说:“如果是他,他会主动接近我们的。如果不是他,问了反而不好。“
“有道理!”云尚飞挑起半边眉毛,点头如捣蒜,“嗯……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先去办,那就是……吃午饭。怎么感觉……哎呀,都一点了,食堂不会没饭了吧?”
景以柔却一点都不饿,狂喜正在她的头脑里鼓胀着,她要回到过去,她要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