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半年就这么过去,下山时尚未脱离春雪,归来时尽是满地秋叶。
掌门背手执着半卷《九阴真经》,颇为感慨地矗立在古墓入口的断龙石面前。
“龙儿,我们又回来了。”师父望着青苔蔓延,遮蔽了往日进出而踩踏出来的小路,一只手握着经文按在“擅入者死”的石碑顶端,另一只手,则轻轻拍在身旁徒儿的肩头。
“师父,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呢?”小龙女有些悲观地念道。
“龙儿,九剑的秘密,就是没有秘密,它根本毫无捷径可走,又或者说,走捷径,永远不可能练成真正的独孤九剑。”师父听到了小龙女的抱怨,却不知为何说起这毫不相干的话儿来。
【师父自认为她领悟了独孤九剑的真谛——独孤九剑是无招胜有招,同样,独孤九剑根本就可以说是不存在,亦可以说是无法传承。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是一种概念。
想要练会独孤九剑,就要自己从头到尾,阅尽天下剑法,自己慢慢积累,并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到那个时候,师父就可以自称达到,独孤九剑的境界,并且与独孤九剑并不相同,可以称呼为古墓九剑。】
“龙儿不这么认为,独孤九剑一定有秘笈流传的,独孤求败一辈子凝聚的结晶,自然是捷径,又有什么不可以走的呢?
难道非要重演他一辈子的辛苦历程,包括他所经历的错误弯路才算真正的学习独孤九剑么?
倘若是那样,独孤求败一辈子的意义何在?
他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修炼九剑的心得体会,岂不是都白费了么?”小龙儿摇着头不接受师父的观点。
她和师父相反,她坚持认为,独孤九剑,一定有具体的秘笈修炼之法,就如同《九阴真经》还有《九阳真经》这样,是完全“有迹可循”,可以按部就班,快速成长的。
她这样想,不单单是因为她知道,未来世界里的场景《笑傲江湖》里,风清扬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就是有心法和口诀,有迹可循的。
更重要的是,她认为,虽然文字图画不能把武功的诀窍完全传承,可是至少可以让修炼者知道方向,知道道路,知道各个经验教训。这不叫贪图捷径,这叫汲取前人的智慧结晶,这也是人类越来越进步的根源。
如果每一代人都要从头再来的话,人类的进步何在?如果不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又如何在有限的生命里,看的更远?
“你呀!”师父早已经习惯了,听着徒儿和她斗嘴,只见她轻轻摇着头道:“或许是吧?龙儿,这就是你极力想要离开这里的理由么?选择亦更加轻松的方法,哪怕它并不长久,没有根治?”
“师父,龙儿只是觉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龙儿身处这儿,总是觉得有些儿惴惴不安,就仿佛时时刻刻,都被野兽暗中盯着一般。”
“可是龙儿,逃避终究解决不了问题,胆怯更只会令你越发消极。龙儿,鼓起勇气,既然这里是你未来的劫难,那你更要勇敢地面对,并打破它。为师以为,劫难,同时也是一种机缘,更可以说是上天的一次考验,一次破茧成蝶的蜕变。”
“可是师父,我怕,我怕我过不去。再说了,纵然有千万的诱惑,也不觉得会多么吸引龙儿,所以,我干嘛非要冒险,正面这个劫难呢?相反,离开这里,安然地度过一世,亦或者去为自己想要的事情而努力,这才是龙儿觉得无悔。”
对于小龙女而言,她不在乎什么“堂堂正正地打败上天”,只要可以避开悲惨的命运,即便是退让开来,也没什么不可以。
至于针锋相对,寸步不让,那或许是很解气,可是也很危险,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胜利,为了个上天斗气,争强好胜,实在是不值得——至少她不觉得,赢了上天是多么了不起的成就,那只是虚名而已。
“龙儿还是埋怨为师带你回来?你当真如此想法么?”掌门喟然叹息道。
“徒儿不是怨恨师父,只是觉得师父,轻视了未来的危险。徒儿并不觉得,非要回来破局有什么真正的意义,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心理不够广阔,限于狭隘心结。
在龙儿看来,离得胜,何苦来做无谓之争呢?蒙古骑兵和敌人重甲骑兵对战,就从来不喜欢正面搏杀,而是侧翼游击,逐步胜利。”小龙女坦诚地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既然如此,为师也不强求。”掌门听了小龙女的举例,像是被说服了一般,话语里开始转变。只不过,这只是一种错觉,古墓派掌门接着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龙儿,为师问你,你记忆中的打劫,在何时到来?”
“十八岁。啊?也可能,可能不是了……”小龙女不需要思考,脱口而出,因为这个年龄的记录,她记得很清楚。只不过,或许是自知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对这个世界造成了扰动,所以她对未来的事情,也不敢肯定起来。
“龙儿,你想要逃离这里,为师可以理解,只不过为师有一个条件,你必须要达到才行。”古墓派掌门满脸庄重地开口起来。
“师父,您要说什么?龙儿在听。”
“待你学会玉女清心诀,练至大成圆满境界,则为师便再也不会管你半分。到那时候,你是走是留,为师亦不会过问。”古墓派掌门一字字地说出来。
“啊?”小龙女惊讶地没有立即回话,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满脸欣喜地叩首答应下来。
“龙儿,这几年,你就安心练功吧!你不要总是在这里畏手畏脚,为师随不敢夸下海口,但当今天下,除非是五绝那般的绝顶高手,其余人等,都休想伤害你分毫。”
“是”小龙女乖顺地答应下来,虽然她清楚,她未来的劫难,就是遭遇五绝中的欧阳锋,但是她并没有继续反驳师父,毕竟多说无益,说出来徒增烦恼,并没有什么应对之法——除非,她可以尽快地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不在受制五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