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雍笑他们分道扬镳以后,岑逐烟用雍笑教他的方法操作通行符,很快他们被送到了一处黑漆漆的地方。
曲径幽黑,这是一段黑漆漆的路口,岑逐烟仔细看了看,旁边有块大石头,石头上写着“彧思潭”三个大字,除之之外再无他物,整段路显得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
“这就是彧思潭了吗?”岑逐烟探头往前看了看,前方就像是被一团疏散不开的黑烟笼罩着,也未闻水声,他不禁疑惑通行符是不是给他们带错地方了。
臭鱼从岑逐烟的肩膀上跃了下来,它摆动着鱼尾以一种怪异的模样在空中游动。
它往前游了两下,很快岑逐烟便看不见它的踪迹了。
“恩人,恩人……”
臭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岑逐烟觉得它就近在咫尺,但是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深完全遮掩住了臭鱼的身影,他寻找了片刻始终看不到鱼影。
“我现在看不到你了。”岑逐烟说。
“我也看不到你了,恩人。”
闻言,岑逐烟心中腾起一股怪异感,他伸出双手,却发现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然后他抬头想要在看一眼那块刻着“彧思潭”三个字的大石头,却发现连石头的轮廓也寻找不得,喃喃道:“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能看见的,是夜色变暗了吗?”
“不是的恩人,”臭鱼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了过来,“不是夜色变暗了,是我们笼罩在迷雾之中了,哦,对了,恩人,你等等……”臭鱼说着,空气中传来一股窸窸窣窣的声音,“你看见了吗恩人?”
岑逐烟朝臭鱼声音的方向寻去,刚开始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慢慢的有零星的小萤火缓缓的冒了出来,过了一会,岑逐烟清楚的看到了臭鱼鳞泛星光摆动着鱼身缓缓的朝自己游了过来。
他讶异的看着全身发亮的臭鱼,“这个是?”
臭鱼眨了眨它圆滚滚的鱼眼,“这个是磷光啊恩人,”它抖动了下鱼身,瞬间星光粼粼闪闪,很是绚烂,“刚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这边太暗了,刚才就想唤出磷光的,但是很奇怪,刚才无论我怎么使力都唤不出磷光,这会倒是可以了。”
岑逐烟不可思议的看着金光闪闪的臭鱼,不由自主的伸手轻轻的戳了它一下,笑道:“你这磷光堪比白炽光了,这样子照路倒是看得挺清楚的。”
臭鱼一愣,问道:“什么是白炽灯呀恩人?”
岑逐烟突然想起来并不是进入这个世界的都跟他是同个时代的,他想到在戢炼环峰遇到的雍笑他们一伙各个穿的都是古代的服饰,想来估计是古人了,那臭鱼比他早进来,时代不一样,不知道白炽灯也是正常的,他正想对它做解释,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进去这个世界的人除了被魔物杀害,是不会死了吗?”
臭鱼眨了眨鱼眼,“恩人,你为何这么问?”
“我想起了雍笑他们几个应该是进来了很久的人,我跟他们还有跟你也是,我们所处的时代不一样,所以你们不知道什么是白炽灯,但是我看雍笑他们的服饰他们进来这个世界应该有上千年了吧,他们怎么不会老去吗?”
“原来恩人你是疑惑这个,”臭鱼一副理解的模样,它摆了摆鱼尾,重新跃到岑逐烟肩上,娓娓道:“这个世界有属于自己的规则,恩人,你还记得喻宸溪里的文字吗,其实很早以前,我听溪里的一个前辈说溪里的文字如果有人能发现其奥秘,或许是可以离开这里的,而进入这里很久的人并不是只要不被魔物杀了就会一直活着的,也有人自然老去的,但是也有人活了,嗯,就像恩人你说的好像不会老,一直活着,活了很久,但是没人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听完,岑逐烟更加疑惑,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那就应该是被人发现了的才被叫规则,但又说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那又怎么有规则一说。
岑逐烟蹙眉不解,正欲再问,突然听到臭鱼靠在他脸上小声的惊叫道:“不好了恩人,这好像不是普通的迷雾,我们……我们好像碰到魔物了!”
闻言,岑逐烟心中一激灵,他想起在戢炼环峰遇到的那些魔物,瞬间头皮发麻,他有点草木皆兵的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哪里,我们被发现了吗?”
“你看,恩人,”臭鱼示意他看向自己,岑逐烟低头一看,就见刚刚还星光灿烂的磷光变得忽明忽灭抓摸不定,“我的磷光在变暗,周围的迷雾愈加浓重了。”
“这说明什么吗?”
“我记得有一种魔物,好像叫做雾形魔的,这种魔物听说实体非常的丑,所以经常化作粘腻浓稠的黑雾攻击人,人陷在浓雾里面会看不清楚东西。然后,它会趁着别人眼睛黑暗的一瞬间给你致命的攻击,现在看来我们很可能是碰到这种魔物了。”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岑逐烟轻声的问道,好像声音轻一点就不会引起魔物的注意。
“现在我们不能离开彼此,因为一旦离开了,待会估计找不到对方了。”
岑逐烟觉得有理,“然后呢,我们就这样站在这里,等待它来攻击吗?”
“恩人,你现在还能看得到多少?”
岑逐烟将五指摊在眼皮底下晃了晃,“看不见了,又全都看不见。”
“你还记得刚才那块石头的方位吗?”
“记得。”
“恩人,这里着实奇怪,除了一块刻着“彧思潭”的大石头,周围空无一物,连个遮挡的地方也没有。恩人,你慢慢的移到石头那里看看。”
岑逐烟闻言,往着右前方慢慢移了过去,他清楚的记得石头的位置,窸窸窣窣的捣鼓了一会,很快摸到了石头的轮廓,然后他手摸着石头的边沿,凭着感觉往石头后靠了过去。
身处黑暗,不能视物,尤其还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随刻都处在魔物的盯视之中,本来神情就非常紧张,岑逐烟每迈出一步都用了十二分的小心,他刚靠在石头壁上,一口气憋着还没来得及呼出,突然,脚下一顿,入脚是一种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什么肉上的感觉。
一种磨骨悚然的感觉沿着脚底板一路爬了上来,岑逐烟差点就要惊叫出声,
他强迫自己冷静,掌心都沁出一层薄汗,黑暗中,他努力睁眼,试图看清脚下所踩之物,这一定睛,差点把岑逐烟的心跳吓飞出来。
被他踩在脚下的那东西不断的蠕动挣扎着,仔细听,还能听见它发出低低的嚎叫。
岑逐烟脚一哆嗦,差点没把那东西踩死,尽管如此,那东西似乎预感有人要对其不利,噌的一下窜上来,反口一嘴咬在岑逐烟腿上。
“嗞……”岑逐烟疼得直喘气,痛感从小腿上传了上来,那东西一口咬在岑逐烟腿上好像就不准备放口了,岑逐烟觉得好像要被硬生生的撕下一块肉来。
他甩了两下也没甩开腿上的东西,那东西就像是水蛭一般咬上一口就吸住不放了。
臭鱼发现了岑逐烟的异样,忙问道:“恩人,你怎么了?”
“我……”岑逐烟痛苦的吸了一口气,那硬生生要将他撕下一块肉来,尤其现在还不松口的东西疼得他欲哭无泪,但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他怕一动会更容易暴露在魔物的视线之下,况且现在不懂脚下咬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我的腿下,有东西咬我。”
“什么?”臭鱼听了大吃一惊,他摆动着鱼尾一滋溜从岑逐烟肩上跃了下去,他要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却听臭鱼的声音从下面低低的传了上来,“恩人,我下去给你看看。”
岑逐烟操蛋的忍着脚下那股痛感,他等了半响,没听到臭鱼的声音,不由得心慌起来,“小鱼儿,小鱼儿?”
没有回应,四下静然,墨黑无比,唯有脚下那东西紧咬不放的痛感一阵一阵的袭来。
岑逐烟处在原地正踌躇不绝,这时,一阵若有似无的箫声飘飘扬扬的散在空中,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岑逐烟发现四周的浓雾像是被人从中间拨散开来,慢慢的向后褪去,空中惊现零星的雪花,飘飘洒洒越聚越多,风雪之中,一人白衣屹立,持箫而视,箫声幽邈灵越,清绝飞扬。
岑逐烟未及细看,飘忽之间,白衣人突移至跟前,飞雪遮面,岑逐烟看不清来人长的何种模样,但听对方声音清凌凌的,像是鸣佩相击的玉石声,“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人声音像是带着一种蛊惑人心之感,岑逐烟被其引导着,脱口就要说出自己的名字,突然,腿下剧烈的痛感袭来,岑逐烟猛的惊醒过来,他想起了古籍守护者喻大爷和雍笑他们的提醒,任何人问自己,切不可说出原来世界的名字。
他半张着的嘴巴硬是将要脱口而出的三个字打回了肚子里。
漫天的风雪像是被人揉碎了从中间撕扯开,情景突变,岑逐烟霍然发现自己还是处在黑漆漆的一片黑暗中,刚才的那一刻仿佛只是幻觉。
“恩人,恩人……”脚下传来臭鱼的声音,“你有听到吗恩人?”
臭鱼的声音显得急切,岑逐烟回过神来,忙道:“我在这里。”
“恩人,我刚刚一直在叫你,始终得不到回应,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吓死我了!”
“你刚才一直在叫我吗?”岑逐烟疑惑道,“可是我刚刚也叫了你一下也没有得到回应,我刚才好像进入了一个幻境里,漫天飞雪,有一个白衣人突然出现问我名字。”
“恩人,你没有回答他吧!”臭鱼焦急的问道。
“没有,我刚准备回他,腿下的痛感突然袭来,然后我就清醒过来了。”
臭鱼虚了一口气,“没回答就好没回答就好,对了,恩人,那东西还咬着你吗?”
岑逐烟轻轻的动了下小腿,轻抽一口气,“还咬着呢!”
岑逐烟纳闷道:“有什么魔物这样巴咬着别人不松口的吗?”
臭鱼怔了怔,“恩人,可能咬你的并不是什么魔物。”
这时,紧咬着岑逐烟不松口的那东西突然动了一下,它滋溜一下窜到了岑逐烟肩头,对着黑暗吠着:“嗷呜——”
岑逐烟:“……”
“恩人,”臭鱼小声的说:“好像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