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蔚对着魔尊医圣实在摆不出好脸色,始终冷若冰霜,置之不理。
魔尊医圣见了也不恼,始终一副温润谦虚的模样,他看着谌蔚,突然道:“难道你不想问我什么?”
谌蔚闻言,终于将眼光从魔铜镜阵上移开了,他看向魔尊医圣:“它怎么样了?”
魔尊医圣轻笑一声:“你想知道什么不妨说清楚些,不过,我这人从来不做便宜之事,包括你现在要问的。”
谌蔚闻言,俊脸冷了下来,他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不说,他日我自当去药灵谷寻他!”
魔尊医圣听了不再言语,反倒是他旁边的年轻人听了突然一顿,侧头看了他一眼,他银色面具之下眼睛带着一丝不易言说的复杂,只不过谌蔚全身心系在魔铜镜阵上,根本没有发现。
倒是孟惜念自魔尊医圣出现后,就一直跟谌蔚有同样的问题,如今谌蔚问了魔尊医圣不愿白回答,可是他问呢?于是,他看着魔尊医圣:“那人如何?”
魔尊医圣看着孟惜念显然不明白他所问之人,这时,孟惜念直直的看着魔尊医圣,又说了一句:“我问的正是,”孟惜念指了指谌蔚,“他刚才所问之人如今如何?”
魔尊医圣闻言,侧头看了他旁边的年轻人一眼,那年轻人则是在听到孟惜念此问抬头看了他一眼,回头看见魔尊医圣正看着他,不由低下头,沉默不语。
医圣见此,好像沉吟着什么,片刻,他抬眸看向碧无双:“你问他由何?”
“这就不劳医圣记挂了,”孟惜念冷讽一句,“魔尊医圣大名鼎鼎,区区一介误入古籍之人,只愿医圣医者仁心救他一命,其他就不劳医圣挂心了!”
魔尊医圣闻言眸光微沉,看向孟惜念的眼神不自觉的带上几丝考究。
而他旁边的年轻人也是眼神不错的盯着孟惜念,像是要透过他看出什么。
魔铜镜阵依旧一片平静,令人分不出此刻的情况,而炼魔台上此刻却吼叫声连绵,原来是那滤湾阎罗被谌狼儿撕扯出身体的一块——滤湾阎罗原本形如薄纸,此时他被谌狼儿撕扯出一块,就如同纸片被撕下一角一般。
滤湾阎罗飘荡着轻薄如纸的身躯,他的腰部是很明显的一条撕痕,此刻,他一脸怨毒的盯视着随时准备奋起一扑的谌狼儿,嘴里嘶嘶叫喊着,缓解腰部的疼痛。
突然,他猛地窜起,身体在半空中宛如绸缎轻展,连绵开去,就像在铺地毯,速度却是极快,唆的朝谌狼儿招呼过去。
谌狼儿见此,轻巧一躲,滤湾阎罗穷追不舍,他没扫到谌狼儿,却是扫到了周围慌乱不堪的小魔物,那些魔物被滤湾阎罗的身子轻轻一扫,顷刻倒地,身体僵直,魂魄离体!
魔尊医圣站在麒麟罩之外,见谌蔚不理他,就好整以暇的杵在那里欣赏此刻的人魔之战。
“看来白麒麟是把滤湾阎罗逼急了!”魔尊医圣淡淡的道,“你看,他连绝技滤魂湾都使出来了。”
“滤魂湾?”谌蔚终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魔尊医圣淡笑不语,示意他看,这时,孟惜念却道:“你赶紧叫那头白麒麟回来,被滤湾阎罗的滤魂湾碰到就死定了!”
谌蔚不解的看向孟惜念,孟惜念见他还如此淡定,来不及多做解释,只是道:“先把他们叫过来,快!”
谌蔚见孟惜念的样子,不再犹豫,当即朝还在打斗的谌狼儿和季巡喊了起来。
谌狼儿自是对谌蔚言听计从,闻言当即躲过滤湾阎罗朝他们这边过来,可是没有雍笑他过来了也进不了麒麟罩只能在罩外看着谌蔚他们,以此同时,亦将滤湾阎罗引了过来。
而另一边正和琉璃夫人缠斗的季巡听到了谌蔚的叫喊但是大有不将琉璃夫人大卸八块不会罢手之势!
且说滤湾阎罗跟着谌狼儿过来这边,迎面撞见了站在罩外的魔尊医圣,他飘荡的身子顿了一下,“医圣大人,许久不见,没想到现在大人对于魔巅之战也感兴趣,大老远的从药灵谷赶来?”
魔尊医圣维持一派高深的模样静立麒麟罩外,对滤湾阎罗轻轻点头。
滤湾阎罗见了,丢下一句,“医圣大人且请看戏,待老子先去把那头白麒麟撕了,再来跟你叙叙!”
然后他便围着谌狼儿于麒麟罩外战斗不止,而远处的季巡于琉璃夫人也依旧战不止息。
谌蔚见此,内心忧虑,再看魔铜镜阵悄无声息,也不知雍笑在里面怎么样了。
“魔尊医圣果然如传闻一般不是什么好东西,”孟惜念维持姿势不变,冷眸如锋钉在魔尊医圣身上,“你看刚才就连滤湾阎罗那样的高等魔物竟然也对其客客气气,明明他就现在面前,滤湾阎罗却没有杀了他,倒是围着白麒麟穷追不舍,你说是不是他早就与魔物勾结一起狼狈为奸!”
早先雍笑就有跟谌蔚提醒过了,眼下见此,孟惜念说的倒也没错,看来那魔尊医圣与魔物肯定不简单,他挑了这个时候来戢炼环峰说不定还有所目的。
谌蔚不自觉的敛起眉峰,这时,魔尊医圣突然回过头来,不过他看的不是谌蔚,是他身后的孟惜念。
“我看你是要把我的后背刺破一个洞!”魔尊医圣看起来笑意盈盈的对着孟惜念道,但是他浑身散发的气场又过于诡谲令人惧怕。
然而孟惜念丝毫没有惧怕他之意,他挑起一边已经覆上琉璃鳞片的眉角,带上几丝挑衅味道:“后背刺破算什么,老子要是现在能动,肯定用药毒到你不能自治,都说魔尊医圣医术高明,在其手下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也该听说医者不自医,能亲眼看见医圣深重剧毒却无法自治直至暴毙而亡的过程才叫人欣喜呢!”
魔尊医圣闻言却不恼怒,反而淡淡的赞同:“没错,这对于行医者却是不错的折磨之法,不过,”他眼睛眯了起来,“我不记得与你有仇,为何你执念于有仇于我一般?”
孟惜念轻笑一声,“我与你无仇?我与你仇大着,他若活着还好,他若不测,我一定不放过你!”
孟惜念的话于魔尊医圣其实没有一点威慑力,不过他还是好奇的问道:“你一直在说的他是谁?”
孟惜念还未言语,这时只听一声巨响,刚刚还寂静静谧的魔铜镜阵突然从中间炸裂开来,庞大的灵力震得在场为之一俱,甚至连整个炼魔台都簌簌作响。
谌蔚听到声响的第一时间,一颗心像是被谁攥住,紧张得呼吸都忘了,他紧紧盯着已经像是云雾散开的魔铜镜阵,期待着雍笑毫发无伤的凭空出现。
然而,炼魔台中央一片寂然,除了依旧缠斗不止的白麒麟和滤湾阎罗,季巡和琉璃夫人之外,刚才消失的魔铜镜阵的位置上竟是空无一人,仿佛雍笑和多面人都不曾进阵一样。
谌蔚有点茫然的凝视着场中,正当他想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之时,只听空中一声利刃划破棉絮的声响,抬头一看,竟是不知何时季巡于琉璃夫人的打斗戛然而止,季巡悬在半空,他的半边胸膛浸染鲜血,沿着鲜血而上的是一柄穿胸而过的琉璃模样的剑,在看季巡的上方赫然是妖艳狠毒的琉璃夫人。
“季大哥——”
季巡挂在琉璃夫人的剑上,双眼紧阖,嘴唇一片绀紫,一看就中毒不深,原本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死了一般,这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像是硬撑死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的,他的眸底泛着一层冷光,虽然处在琉璃夫人之下,却不依不挠的死盯着上方的琉璃夫人。
“小子,你真是不怕死,”琉璃夫人悬在上方,此刻她依旧明艳动人,只不过从她浑身浴血的衣衫中可以看出她也是拼进了全力,她俯身凝视着剑下的季巡,对上他临死不屈的眼神似乎很不高兴,琉璃夫人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敢用那种眼神看我,老娘现在就送你上路!”
说完,她一个翻身上跳,贸然将琉璃剑从季巡胸口抽出,然后伸脚一踢,直接将季巡踹下炼魔台,谌蔚看着季巡宛若落叶般孤助无援的由空坠落,想要出手相救却无法,自此,他产生了一种落入这个世界的脆弱感,学习了灵术又怎样,他们几个人——雍笑、碧无双、季巡,哪一个不是灵力远在他之上,了那有怎样呢,他们至始至终被魔物玩弄于手掌之间,谌蔚心下一片哀然,可是他的哀伤还没有到底,只见一抹白色帮他眼底刮过,飞快的一掠而过,转眼就擒住了下落的季巡。
是狼儿!
谌蔚看见被谌狼儿救下来的季巡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且说谌狼儿救下被琉璃夫人打下的季巡之后,滤湾阎罗如影随形,悄然而至,而上面的琉璃夫人见此勃然大怒,亦如鬼魅袭来。
“不好,小心!”谌蔚大喊了一声。
此刻场中变成了琉璃夫人和滤湾阎罗一上一下,双面夹击的情景,季巡和谌狼儿处在中间就形成了腹背受敌的情况,情势很不乐观,谌蔚的一颗心都提到节骨眼了。
“放心吧,季巡他身上有法宝,刚才那是诈败的。”孟惜念处在麒麟罩中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谌蔚回头看了他一眼,孟惜念在药灵谷呆过,雍笑他都认识,更不用说弦揭师傅的两大助手之一的季巡了,听到他这么说,他心下稍安。
再回头去看,只见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季巡突然愤然而起,迎着琉璃夫人的方向直驱而上,他的身前赫然是一朵盛放的莲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花瓣伸延开去的是浑厚的灵力。
“灵禅莲花!”魔尊医圣轻叹一声,“弦揭竟是把这么好的东西就给了他。”
这时,灵禅莲花已经凝聚了巨大的灵力,它们环绕在季巡的身前就像一个巨大的光球,琉璃夫人至此早已察觉不对劲了,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撤退,海啸般磅礴的灵力排山倒海的朝她席卷而去。
琉璃夫人避无可避,她就像是被抽了魂的纸片在空中飘荡了几下悄然落地,入眼的是一摊蛇皮自己满目的血污,哪里还有什么琉璃夫人。
由下而上的滤湾阎罗见了这一幕硬是被吓退了半步,而就是在这错愕之间,谌狼儿一个起身,一口咬在了滤湾阎罗的肩膀上,硬生生的撤下了半臂肩膀。
“啊啊啊——”滤湾阎罗大叫着飘飞后退,他阴毒冷鸷的黑洞里终于露出一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