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杀了一只舰猴就已经筋疲力尽的谌蔚甚至忘了在这个世界要随时随地的提高警惕,直至身后的季巡出言提醒,他才注意到他在跟舰猴厮杀的时候后面有一只绿绒兽早已等候多时,此时见谌蔚松懈之时直接从后方偷袭。
好在季巡及时赶到,他伸手一挥,手上的佩剑不偏不倚正中绿绒兽的胸口。
谌蔚转身看着应声而倒的绿绒兽面上一语不发,内心却生出了一种他远远不够的感觉,他觉得三年的时间里他所修炼的成果实在收获颇微,他摸了摸身上随身携带的古籍——看来还得努力加快进程,否则以他的能力得何年马月才能与多面人对抗?
季巡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烧成一团焦黑的东西,冷冷道:“出了御魔涯必须时刻保持警惕,这个世界的魔物到处横行,有时候你觉得已经解除危险的时刻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刻。”
谌蔚点点头,“是我大意了,多谢季大哥!”
季巡依旧一脸的漠然,只是问:“你刚刚除去的那团东西是什么?”
“是舰猴!”
“那东西挺凶狠的!”季巡说了一句,似乎不打算多言,而是直接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找到水源了?”
谌蔚指了一个方向,“应该就在不远处了,我听到水流声了。”
季巡敛气静听了一会,果然听到汩汩的水流声自那个方向传来,“走!”
于是季巡跟谌蔚沿着有水流声的地方沿路走去。
崔廷伟被季巡打发在庵冢里面清洗他的呕吐物,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在他那个世界是独生子,从小到大都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根本从未做过家务活,更不用清洗呕吐物这种事了,他在里面对着一堆他吐出的排泄物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处理也没有工具处理。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以前见过别人清理家中宠物粪便的一个方法,于是他效仿起来——他先是使用了土元素的灵力,在呕吐物上盖土,等呕吐物都被土盖住后,他又脱了一件自己的外衫,覆在土上,然后蹲下两手一抓皱着鼻子将那些东西包成一团,如此呕吐物算是被他清理过了,只是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手里捧着外衫包着的呕吐物不知道要给他扔到哪里,他尝试过要扒开冢壁上细细的缝将那包东西给扔出去,却发现冢壁牢不可破,根本就扒出来。
正在他犹豫不定要不要开口让季巡放他出来扔垃圾的时候,听见了季巡和谌蔚的对话,不禁好奇:“季大哥、谌大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在说什么舰……什么猴的,那是什么东西?是魔物吗?”
季巡对于处在庵冢里声音从他怀里冒出来的崔廷伟采取了听不见的态度。
谌蔚倒是耐心的满足他的好奇心,“刚才寻找水源的路上碰上了一只舰猴,勉强算是一只中等魔物,好不容易打死却没发现后面还有一只绿绒兽等着,还好季大哥刚好出现相救。”
崔廷伟闻言似乎很是兴奋,“那舰猴厉害吗,比起绿皮怪物哪个厉害些,你有没有受伤啊,对了,你怎么杀的那舰猴的,要是我……”
崔廷伟还在滔滔不绝的发表疑问,这边季巡终于受不了一直从怀里冒声的崔廷伟了,他二话不说的使了一个灵术,瞬间耳根清净了起来。
谌蔚还在疑惑刚刚一直讲话的崔廷伟怎么话讲到一半突然没声了,便听季巡面无表情道:“我调成了静冢状态。”
谌蔚记得在古籍上看过这个介绍,“是隔绝了庵冢里面的人出声到外面吗?”
“对,这种静冢有两种状态,一种是内静一种是外静,内静就是让庵冢外面的声音传不进庵冢内,但是里面的人说话外面人可以听见。外静正好相反,庵冢里的人听得到外面人讲话,自己在里面讲的话却被隔绝穿不出来,所以我们现在听不见他声音。”
这可真像是手机可调的几种状态模式啊,谌蔚内心无奈的想着。
崔廷伟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段话,莫了,听见季巡跟谌蔚说他说的话他们都听不见,内心像是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敢怒不敢言默默的流下心伤泪。
很快,他们在几块大石的掩映下找到了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河水很浅,依稀可见河底青绿色的青苔。
季巡走到河边伸手摸了一把河水,“温的,看来附近应该有。”
谌蔚也跟着摸了一把河水,入手温和,明明这秋季的河水应该略为冰冷才对,这水温和的很是古怪。
刚才季巡说要找水源他虽没问,但猜想应该跟稚芦蛇或是络煌榕树有关,马上他就发现他猜的没错,因为就听季巡道:“稚芦蛇最喜嬉水,而且这种魔物脾性奇怪,他们总是将他们嬉水地方的水温弄的暖和无比,另外有个特别的地方——它们嬉水的地方还要求要有青苔覆底。”
“也就是说这条河曾经有稚芦蛇在里面嬉水过。”
“对,这种东西执意得很,一旦在一个地方嬉水过不到这个地方的水尽舍不得离开的。”
谌蔚心下明白,“那我们在这里等?”
“不能等,御魔涯之外的地方都太危险,等下去的结果可能等来的不是稚芦蛇而是其它更可怕的东西,所以,要引它们出来。”
谌蔚没想到还能碰见主动要将魔物引出来的这种情况,就见季巡不知何时已经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袋,然后沿着河岸错落有致的撒了一些白色的药粉。
“季大哥,这是什么?”
“络煌榕树种子磨成的粉末。”
谌蔚一怔,“这是多采集的种子?”
“算是吧,”季巡将手里的粉末悉数撒干净后,就着河里的水洗了下手,“我当时建造庵冢的时候有多采了几颗种子,原本那时是准备多建造几个庵冢的,后来发现每个人只能修筑一个庵冢,这些多出来的种子不要了有可以,索性磨成粉以防后事之需,这次碰巧用得上。”
季巡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我们到庵冢里躲起来。”
他示意谌蔚走过去。然后他拿出怀里的庵冢往地上一放,默念口诀,瞬间他们又回到了庵冢里。
季巡放置庵冢的位置正好处在石头的一角,透过冢壁刚好可以将河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崔廷伟一见到重回庵冢的谌蔚季巡,很激动,他还没凑上前去说一句话,那边季巡一个眼神冷冷的扫了过来,“闭嘴,没出声!”
谌蔚一进到庵冢立马透过冢壁留意起外面的情况——河岸两旁甚少有什么植物,都是一些土灰色的沙砾,四周静悄悄的,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股什么东西在地上拖行摩擦沙砾的声响,起先还很轻微不仔细听听不出来,渐渐的那声响越来越大声,很快他们发现了声音的来源,几只墨绿色的像是蛇又像是大蜥蜴的东西绕过一块大石头沿着河岸爬了过来。
直至爬到河边,他们蹙足在刚才季巡撒了粉末的几个地方细细的嗅食起地上络煌榕树种子制成的粉末。
毫无疑问这几只绿油油的东西就是稚芦蛇了。
谌蔚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有二十几只的稚芦蛇,这场景可以说是震惊的令人咂舌。
崔廷伟惊慌失措的看着外面那一堆绿油油的生物就感觉嗓子发哑,他茫然的看向一旁的季巡。
刚好季巡皱着眉回过头来,对上崔廷伟慌乱的眼神,他转而看向谌蔚,谌蔚此时也正拧着眉,“没想到这附近的稚芦蛇有这么多,是我失算了。”
季巡自责的叹了一句,“待会我们先跟着他们看能不能找出络煌榕树的位置,如果有找到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不要打草惊蛇!”
这种稚芦蛇身长三四米,全身绿油油的一片黑绿,他们背上有看起来硬邦邦的了鳞片,从蛇头一直覆盖到蛇尾,稚芦蛇的头部看起来是一个倒三角形,棱角分明,眼睛细长如钩,要是猎物被其盯上估计会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最可怕的是它的蛇信子,它们一只只趴着庞大的身躯乱七八糟的堆挤在一起吞吐着巨大的舌尖只为舔舐洒在河边的络煌榕树种子粉末,这画面简直令人汗毛倒立。
稚芦蛇的蛇信子是一种像是乌血干枯浓缩后的赭红色,非常黑,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它的蛇信上有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跟舌苔一样只是颜色看起来是更深赭红色的小凸起,谌蔚记得在古籍上看过专门对稚芦蛇蛇信描绘的手绘图——稚芦蛇舌头上细密的小凸起就像是章鱼的吸盘一样,没当稚芦蛇吃东西的时候,他舌头上无数个小凸起样的吸盘也会一张一合的一起啃噬食物,光是想想都令人觉得非常不适。
不一会,那堆稚芦蛇已经贴着地面将络煌榕树种子制成的粉末舔舐得一干二净,几只看起来颜色更深邃的稚芦蛇缓缓的离开,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它们后面跟着几只颜色看起来比较浅的稚芦蛇,另外还有四五只稚芦蛇脱离大部队,直接下到河里,一副要饭后嬉水的模样。
“他们要走了!”崔廷伟低叫了一声。
这时季巡已经默默的施展灵力操纵着庵冢跟在那群正欲离开的稚芦蛇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