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逐烟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此刻的这巨烨圣树只是一片事无巨细纤毫毕露的虚影,蹙眉疑惑道:“圣树没有实体的吗,小鱼儿,以往进来这里的人都要先来这里请求赐名的吗?”
“是的,恩人。”
“那你知道传闻中的巨烨圣树长什么模样吗,眼前这圣树是靠着狮口血珠投射才呈现出来的,不过是虚影一片。”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圣树,手却从光影的另一侧穿了出来,他怔然的看着毫无实体的圣树,实在想不通怎么求得一片虚影给予赐名。
“我记得喻宸溪里记载的巨烨圣树就是虚幻之树,没有实体,传闻只需取己之血滴于圣树之源,圣树便会赐名于你。”
“圣树之源?”岑逐烟沉吟道,“这指的是什么?”
臭鱼摇了摇鱼头,“我在喻宸溪里没看到关于这个的具体说明。”
“万物之源乃其根本,正常来说,草木之类其源应该就是他们的根系,但是这巨烨圣树本无实体,其树只是虚幻之影,难不成它还有虚幻的根系不成。”
这样说着,他不免朝巨烨圣树的下面看去,但见树底就是半悬于上的虚幻之影,哪里有什么根系。
臭鱼也不明所以,它绕着圣树游了几圈,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反倒是白狼哼唧哼唧的用前爪挠着岑逐烟肩上的衣服,像是要表达什么。
“你知道什么吗?”岑逐烟抬手给白狼安慰的一抹。
就见白狼又向观魔隆殿跑去,一下子又钻到了狮口里,然后它回头用前爪指了指狮口的赤红珠子,嘴里又是一通哼唧哼唧。
岑逐烟看了看狮口的大珠子,又看了看巨烨圣树,突然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如此,圣树既然是由狮口的珠子投射出来的,那其源不正是那颗血珠吗?”
臭鱼游了过来,“有道理,恩人,你说的应该没错,如果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只要将自己的血滴到狮子口里的珠子上,巨烨圣树便会赐名于我们了?”
“我们试一试吧!”
岑逐烟说完,用嘴将一个指头咬破,然后滴了一滴血到狮口的珠子上。
臭鱼看着岑逐烟做完,也将一滴鱼血滴到了狮口的珠子上。
骤变陡生,瞬间血光滔天,大片的红光笼罩上空,与巨烨圣树的虚幻融入一体,原本还是虚幻之态的圣树渐渐的泛出实质之体,枝繁叶茂,无风自动,树影婆娑,恢宏盛大。
岑逐烟看得呆了,“这才是圣树的实体吗?”
还未等他反应片刻,不知哪里一股骤风袭来,吹得巨烨圣树沙沙作响,卷起树叶簌簌下落,满天飞洒,它们在空中蹁跹着打了几个圈,突然泾渭分明的变成两股落叶朝着岑逐烟和臭鱼分别飞了过去。
眼花缭乱,转眼而至,岑逐烟被飞腾过来的落叶围绕其中,慢慢的被树叶撑得悬空而起,他看了一旁的臭鱼亦是围绕在树叶之中腾空而起。
他们纷纷被树叶带着飞向巨烨圣树,粗大壮硕的枝干近在眼前,岑逐烟还未还得及做过多挣扎,便见自己和臭鱼都被树叶带进了圣树的躯干之中。
圈圈圆圆圈圈,眼前是晃的人眼球生疼的五彩光斑,岑逐烟透过遮眼的指缝发现这是一圈圈数不清的光怪陆离的树轮,四周都是树轮,连他现在脚下踩的也是。
岑逐烟惊奇的蹲下身,待要细看这不可思议的树轮,突然一个苍老经历岁月痕迹的声音传来:“尔等何人?”
岑逐烟豁然站起,寻找着声源的来源,但是他环顾四周什么人也没发现。
“不用找了,我乃是巨烨圣树的守轮者,尔等肉体凡胎看不见我的。”
岑逐烟闻言也不再做过多的寻找,他效仿这以前偶尔看的古装剧上的寒暄动作,朝着虚无的地方缓缓一拜,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晚辈到此乃是为了请求圣树赐名的,实不相瞒,晚辈并非是此界之人,乃是从别的世界进入到此的。”
那苍老的声音听了岑逐烟的话,有瞬间的沉默,像是捻须在做沉思之状,良久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我且问你,你由何来?”
岑逐烟闻言,一五一十的将自己自古籍被迫进来,而后在戢炼环峰经历一天一夜的魔巅之战的事情一一告知。
那老者闻言,未做多言,只说你且去吧。
然后,岑逐烟便觉得像是有一股巨大的推力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踉跄了一下突然跌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坑里。
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却与在彧思潭外面碰到那只雾形魔而来的黑暗不一样,黑暗是一样的黑暗,感觉却不一样,在这漆黑的坑里莫名的令岑逐烟打从心里产生一股安心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丝线缠绕等待破茧而出的蝴蝶,坑里细细密密的细线像是长在身上有生命的血脉一般随着他的呼吸此起彼伏,他甚至觉得包裹着他的坑也跟着上下起伏。
虽然处于这样密闭空间没有令岑逐烟感到恐惧,但是一直处在这种情境的岑逐烟看不清现在的情况。
于是,他缓缓的搭手摸上现在困裹着他的黑坑,得到的是触手水润的反弹之感,他轻轻的在坑壁上一划,竟是活生生的将坑划出一条痕迹出来。
然后他便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破坑而出,他出坑底的同时缠在身上的丝线自动褪去,无数的蝴蝶沿着坑缝喷涌而出。
它们飘飘洒洒的飞向半空,岑逐烟抬手遮了遮树缝里漏下来的阳光,眯眼一看,才发现此刻自己站着的正是在巨烨圣树的面前,原来刚才被树叶卷进树干中,兜兜转转一圈又回来了原来的地方。
漫天的蝴蝶像是有目的性的在空中拍成特定的形状,岑逐烟一看,赫然是两个大字——谌蔚。
他还不明所以,这时余光瞥见臭鱼从圣树的另一侧突然出现,它刚刚就处在一颗像茧一样的东西里面,此刻那茧破开,臭鱼出来的同时亦是带出了一大片的蝴蝶,它们跟岑逐烟出来的蝴蝶一样有目的性的朝着天空飞去,亦是摆出了两个大字——谌鱼。
臭鱼侧身看见岑逐烟,眨了眨鱼眼,欢呼的摆动鱼尾指了指空中的大字,“恩人,圣树给我们赐的名出来了,谌鱼谌鱼。”
臭鱼愉悦的围着空中的两个大字转了转,高兴道:“恩人,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谌鱼,谌鱼,是叫谌鱼!”
岑逐烟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空中那两个久久盘旋的大字就是圣树所赐之名,他望着慢慢消散的“谌蔚”二字,喃喃道:“从今以后,我在这个世界便是以谌蔚相称了。”
刚才岑逐烟和臭鱼消失的瞬间,白狼就一直现在圣树下徘徊,此刻看见他们再次出现,白狼欢呼了一下冲到岑逐烟脚下围着它使劲转个不停。
岑逐烟看着白狼的模样,忍不住蹲下身将白狼抱了起来,那白狼一被岑逐烟抱起来,立马依偎在岑逐烟怀里,样子像是小猫在撒娇。
它抬起蓝莹莹的大眼睛看着岑逐烟,嘴里哼哼呜呜的像是要表达什么,无奈岑逐烟没能理解,就见白狼跳离岑逐烟的怀抱,对着天空一阵窜跳,不时的用前爪指了指天空。
谌蔚不明所以,谌鱼却是反应过来了,它游了过来,说道:“恩人,白狼应该是要你给他取个名字。”
说要,它看了一眼白狼,似乎再问它它说的对不对,就见白狼非常开心,撒开了四肢碰碰跳跳的围着谌蔚转个不停。
看见白狼如此,谌蔚想着肯定是白狼刚刚看见圣树赐名于他们,所以也想有个名字,不禁觉得这狼真是颇具灵性。
谌蔚手抵在下巴,拧眉想了想说道:“我和小鱼儿圣树赐名我们谌姓,不如你也姓谌?”
白狼闻言,扑眨着大眼睛,小尾巴摇啊摇,像是表示同意,同时它定定的看着谌蔚,像在等待他的下文。
“嗯……”谌蔚想了想,既然小鱼儿叫谌鱼,白狼既是狼,不若取名狼字,他又看了一眼白狼那可爱的模样,嗯,再加个儿字显得可爱。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轻轻的问道:“叫谌狼儿,好不好?”
白狼闻言,小身子缩成一团贴着谌蔚的脚跟使劲蹭,似乎对这个名字非常喜欢。
圣树赐名既已完成,岑逐烟想着先将谌鱼身上的巫术解了,然后他该去一趟御魔涯找雍笑他们,既然来了这个世界,那第一要务便是生存下去,要想在魔物盛行的世界活下去他还得跟雍笑他们学习修炼灵力。
这时,之前在彧思潭外被谌狼儿咬的小腿突然疼了起来,他蹲下身卷起裤管儿,那里赫然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咬痕,刚开始因为彧思潭外的那只雾形魔他神情高度紧张,后面又因为赐名之事未了,他紧绷的神经没有松弛,好像对痛感也变得迟钝,此刻事情一完成,那无法忽略的痛感便如狂风骤雨般朝他席卷而来。
他神情不满的盯着罪魁祸首看了几眼,谌狼儿被谌蔚看得神情低落的垂下了头,它焉了吧唧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球,恨不能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谌蔚看了白狼的模样又觉得莫名心疼,他看了看腿上的咬痕,自认倒霉的叹了口气,唤道:“你过来,狼儿。”
白狼闻言又屁颠屁颠的踱到谌蔚旁边,它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伸出舌头在谌蔚小腿的咬痕上舔了舔。
令人惊奇的是,随着白狼舔过的地方惊奇的咬痕不见,肌肉慢慢的愈合起来,好像不曾被咬过一般。
谌蔚觉得他可能捡到了一只宝,这时,更令人咋舌的事情发生了,刚刚不见咬痕的地方隐隐约约的泛着一圈淡蓝色的光晕。
然后,便见白狼朝那地方轻轻一舔,瞬间消失在原地。
谌蔚和谌鱼面面相觑了片刻不明所以,这时,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自谌蔚先前被咬的地方传了过来——他觉得突然原地消失的白狼不在别处,正处在他之前被他咬的那一圈咬痕范围内。
仿佛是为了印证谌蔚的猜测,他小腿之前咬痕的地方慢慢的冒出了一双蔚蓝色的眼睛,那不是别人的,正是白狼的,这种画面异常诡异,一时令人无法接受,谌蔚突然觉得他就像是被白狼寄生的宿主一般突然不寒而栗。
谌鱼显然也发现了此刻的异常,但是与谌蔚的惊恐不同,它满脸的不敢置信以及喜出望外,它大叫道:“恩人恩人,这……这,谌狼儿不是狼呀!”
谌蔚还处在刚才的震慑之中,一时间有些仲怔:“!”
“这好像是……麒……麒麟,白麒麟啊!”
谌鱼上下翻快的游了两下,“恩人,你捡到宝啦,白麒麟只闻传说,千百年不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