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下，江梓艾看到原织草不肯治疗后，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泪珠盈盈，却不忍落下，径自在眼眶中滚动，这痛苦的情状分明是一个女孩第一次知道暗恋的人另有所爱的样子。
好容易眼睛吞下了酸苦的泪水，她才走上前，握着原织草的手，扬起一抹笑来，亲昵地说道：“傻孩子，你是白学长最重要的人，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听我说，有白学长治疗你，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顿了一顿，眼神里是不变的疼爱，张可凡记得这里是原织草的台词，她眨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医生，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学医了。”她答道，这语气乍一听风轻云淡，落在张可凡耳边却是遗憾和悲伤，有些话还没说出口，那个人却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她摸了摸原织草的头发，见她懵懂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就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张可凡悄悄记下了这个时间点，到时候让摄像在江梓艾的视角再多插一个机位，好捕捉江梓艾脸上情绪的变化，实在太有感染力了。
“谢谢各位老师，我的表演结束了。”郁枫染对台下鞠了一躬，不着痕迹地捂了捂肚子，松了口气，还好，这次胃痛得没那么厉害，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说台词的时候，已经不再疼了。
“很不错，呼唤除了对角色新的理解。”女编剧鼓了鼓掌：“不愧是金影奖的影后。”
郁枫染莞尔一笑，谦虚道：“老师过奖了。”
“我也觉得很不错，张导觉得怎么样？”副导演把脸转向张可凡。
张可凡沉吟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好是挺好的，可我觉得有个问题。”
他看着台上美得耀眼的郁枫染说：“你的外貌太突出了，很有攻击型，若是把你放到女三号，容易抢了女一号和女二号的戏。况且，我们女三号的人设是一个温柔和善的女医生，要找一个让人见了一下子心生好感的演员，抱歉，我觉得你并不合适。”
郁枫染面带微笑，和刚开唱的自我介绍一样，被拒绝的表情她也用了上百次，理由倒是差不多：你的身份太高了，年龄太大或是太小了，我们已经内定好别的演员了，对不起，对不起，这些对不起的理由我都已经听过太多遍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打扰了。
她的面上只有沉稳，嘴角熟练地说着客套话：“谢谢张导，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等到郁枫染走出房间之后，女编剧摇了摇头，目露惋惜：“我挺想让她加入剧组的，这两年业内她虽然名声不外露，但我朋友和她合作过，说是个戏痴，对演戏很用功，从不拖后腿。”
张可凡笑了笑：“我还是想让之前那个小姑娘演江梓艾，她更合适。至于郁枫染么，我对她有别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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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枫染平静地走出门口，那个沉目微素的男生已经在门外等她了，他穿着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可在人群中就像鹤立鸡群，格格不入。她看见等候室里其他的女孩子们忍不住用余光瞥试镜室门边高大帅气的少年，不断窃窃私语，甚至有两个女生在偷偷拿手机拍照。
也许黎川比他更适合娱乐圈，他长得挺好看。郁枫染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怎么样？”黎川轻声问，郁枫染看见他的眼神里有期待的光，她真不忍心熄灭它。
她摇了摇头，用自嘲的口吻半真半假笑道：“可能不合眼缘吧，导演说我长得太好看了，不适合这个角色。哎，天生丽质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黎川盯了她的脸一会，慢悠悠地说道：“你在我面前可以不用假装无所谓，也不需要掩饰任何情绪。我是你的经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会背叛你的人。”
她垂下眼帘，额前的刘海压过了千言万语，最后只说：“谢谢，对不起。”声音晦涩喑哑，黎川却知道，这是她真心想说的话。
谢谢你们为了我的梦想奔波。
对不起你们的努力。
“我们先去医院吧，等会做完手术，我们回工作室，我那里还堆了好几部剧的剧本，我们一起看看。”黎川心里盘算着，就算我那里没有合适的剧或者合适的角色，也要绑架几个导演编剧来专门给你量身订造一部戏，左右不让你知道就行了。
郁枫染只当是安慰的话，笑了笑心里接受了黎川这番好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