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为首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富贵男人,腰悬一口宝刀,身形略胖,红光满面,一双眼睛泛着精明的光彩,他身后的众人个个手拿兵刃,有的已经长剑出鞘,戒备的看着江木凡。
“过奖了,阁下若是手痒,尽管过来试试。”
那人还以为对方把自己当成盗马贼的同伙了,连忙说道:“兄台不要误会,我只是这店的住客,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才过来查看的。”说着示意手下把武器收起来
就在这时,客栈的老板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一见这里聚集这么多人,地上还躺着好几个血流不止的黑衣人,顿时吓得双腿发软,慌张的对那富贵男人说道:“少东家,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富贵男人淡淡的说道:“我还想问你呢,这客栈是怎么开的,怎的连个看马的伙计都没有,这要丢了房客的马,不是砸了我金家的招牌吗?我看你这掌柜是不是该换人了。”
掌柜的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少东家息怒啊,咱这客栈在这建安城开了数年了,一直相安无事,再加上这城中有温家管着,向来太平,谁想到真有这歹人敢在城中闹事啊。”
富贵男人不屑的说道:“最近温家家主弄了个狗屁的金盆洗手大会,来祝贺的人鱼龙混杂,搞得城中乌烟瘴气的,哼,一个小小家族,真当自己是一方霸主了?不自量力。”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带些人,把这几个毛贼送到温家,让他们自己处理。”
富贵男人吩咐完,又客气的对江木凡一拱手说道:“小店疏忽,惊扰了少侠,实在过意不去,在下愿备一桌酒席赔罪,还望少侠不要推辞。”
看这人似是这客店的幕后老板,诚意邀请,再加上此时没了睡意,江木凡洒然问道:“有酒吗?”
富贵男子爽朗笑道:“肯定是最好的酒!”说完一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华丽的客房内,二人相对而坐,面前的桌上摆满了菜肴,尽是山珍海味,富贵男子一边给江木凡倒酒,一边说道:“在下金巫九,还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
江木凡笑着答道:“别少侠少侠的了,我姓江名木凡,不过是一个山野小子,可担不起少侠二字。”
金巫九端起酒杯,笑道:“好,我年长一些,与小兄弟一见如故,就叫你一声江老弟,这杯酒就当为兄为之前的事道歉,来干了”
江木凡道了一声:“金兄请!”便一口饮尽杯中美酒,舒爽的呼了一口气,他虽然爱喝酒,却多是喝一些寻常的浊酒,品不出好酒的种类,此时一杯酒下肚,只觉得入口香醇,浑身舒爽,赞了一声:“好酒!”
金巫九又给江木凡满上一杯,自豪的说道:“这酒乃是我家祖传酿制,虽然不敢说是这世上最好的酒,但也能排的上名号,只是酿制不易,很少拿出来售卖,我这次来这西北,也只带了两坛解馋。”
江木凡好奇的问道:“怎么,金兄不是本地人?这客栈不是金兄的吗?”
金巫九眼睛一亮,有些惊讶的问道:“老弟没听说过我们金家?”
江木凡见对方衣着华贵,就连手下的穿着衣料也比自己身上的好,还有这满桌的美味,折成银两估计够寻常百姓生活半年了,知道家里必定是大富大贵,但自己真的没听说过,只得尴尬的回道:“恕小弟孤陋寡闻,我刚出来不久,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还望金兄莫怪。”
“无妨,不过是一个商贾人家,不足为奇,不知道更好,倒是老弟你,年纪轻轻,剑法就如此精湛,让为兄甚是羡慕啊。不瞒你说,我打小就痴迷武道,十分羡慕那种仗剑江湖的生活,可惜筋骨生的不好,没什么天分,练了十多年也没练出什么名堂。”
金巫九叹了一口气,示意江木凡喝酒,连饮了好几杯才接着问道:“江老弟在这建安城停留,莫非也是去温家的?”
江沐凡点头答道:“是啊,赶上了就打算去看看热闹。”
金巫九不屑的说道:“这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
“难道金兄不去看看?”
“我倒是不想去,可是我们家和这温家有一点生意来往,那温家老儿又极力邀请,家里就打发我这个晚辈来走个过场,要不然我才不来呢,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可看的。”金巫九停了停,凑上前神秘的继续说道:“我告诉你,这温家的老头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离他远一点。”
江木凡心中一动,故作惊讶的问道:“不会吧,这温家不是广负贤明吗?都说温家乐善好施,也帮了不少江湖上的英雄豪杰。”
“狗屁,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背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又有几个人知道?别看他温家在这西北地界一呼百应,可放眼整个江湖,温家那点实力根本不够看,也就算是个地头蛇,随便遇见一个三流门派也能轻易地把他灭了。”
金巫九越说越激动,喝了口酒润润喉咙,神秘的说道:“你知道这温家老儿为何突然金盆洗手吗?”见江木凡摇头,他才继续说道:“那是因为这江湖马上就要乱了,那温家老儿自知站不住脚,所以想要退出,保自己平安。”
“这江湖怎么就要乱了?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江木凡好奇的问道,他下山的时间不长,虽然涨了不少见识,但与这诺大的江湖相比,更是知之甚少,暗想这江湖本就不太平,难道现在的江湖还不算乱吗?
金巫九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这具体的事情我也说不好,总之兄弟你在这江湖上闯荡,小心一些便是。来,不管那些,咱们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二人年纪相差不大,又彼此聊的投缘,这顿酒喝的也算尽兴,一直喝到后半夜,不仅喝光了金巫九带来的两坛美酒,就连店内的普通水酒也喝去了好几坛,直到喝的二人直往桌底钻,这才散去,临别之际金巫九还大着舌头约江木凡明日一同去温家。
……
清晨,旭日东升,万物苏醒,建安城温家早已是一片忙碌,喜气洋洋,对于整个家族来说,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温家当代家主温虎年过六十,一身武艺平平,算不得什么高手,但此人善于心计,博学多才,平时又广交江湖豪杰,乐善好施,在江湖上广负侠名,受不少江湖人敬仰。
温虎还有一个亲弟弟,名为温豹,与兄长刚好相反,此人生的威武彪悍,一身武艺更是精湛,内功修为极高,在这建安地界难逢敌手,可是为人粗犷,做事比较鲁莽,这兄弟二人一虎一豹,一文一武。
相传这温家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商贾家族,只做一些药材和皮毛生意,但是经过这一对兄弟苦心经营,短短数年的时间就已经称霸整个建安地界,如今已有将近三十年,就连官府都要礼让三分,轻易不敢招惹。
作为建安地界势力最大的家族,一个温家宅院就占了建安城五分之一的面积,院内的宏伟自是不必多说,亭台楼阁、水榭花廊虽不是名家设计,但处处考究,尽显奢华。
宅院内有一处单独的演武场,平时供家族晚辈和家丁护卫活动筋骨练功所用,如今诺大的广场上已经搭起了高台,看上去搭的十分简单,不像是温家这种豪门的手笔,显然是为了赶时间匆忙搭建。
高台上铺着大红的地毯,正中间摆着一个精致木架,上面是一个金灿灿的镀金盆,金盆两侧摆着两排桌椅,尽是上好檀木打造。
日头渐高,陆陆续续的不断有江湖人前来道贺,让整个温家更加热闹,因为宾客太多,一般人只能站在高台之下看个热闹,只有那些有头有脸的贵客才有资格坐在高台之上。
那些坐在高台上的宾客,大多都有高人一等的感觉,此时要么神采奕奕的和相熟的人聊天攀关系,要么高冷的坐在那,好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只有那金巫九坐在那,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态,打着哈欠轻揉因为宿醉而有些发胀的脑袋,良久之后才抬眼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众人,叹了口气,他还在为昨晚刚结识的那位小兄弟的不辞而别而耿耿于怀。
昨晚本已约好今天一起来温家,可是早上派手下去请人的时候,发现江木凡早已离开,本以为自己起得晚,小兄弟等不及先行一步,可等来到温家,派人找了好几圈也没见到人影,这让金巫九郁闷了一早上,暗道江木凡不够朋友。
“温家家主到……”
一声唱和未罢,只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缓缓地走上高台,这人虽然年过六十,满脸褶皱,但腰不弯背不驼,再配上一身做工考究的青色长袍,更显得精气十足,他身后跟着一个下人,怀中抱着着一根笨拙的粗大手杖,杖头的雕刻十分精美,看那下人吃力的模样,分量应该也是不轻。
场中宾客纷纷鼓掌道贺,气氛更加热烈起来,老人含笑站在台上,连连拱手向众人回礼,正是今日的主角,温家家主温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