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睛,看向了床边的人,认出是自家小妹,放心地笑了笑,随后准备下床,却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来,软软弱弱的身体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努力握了握拳,却发现连握拳这样一个最基本的姿势他都做不到了……
一番动作下来,凝竹迷迷糊糊地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使劲睁大了双眼,看着苏醒过来的哥哥,眼中又一次蓄起了泪水,就在她继续要哭的时候,画竹开口了“姑奶奶,你可别哭了,照照镜子去,你这是什么造型?眼睛肿的都和核桃一样大小了……再哭就哭瞎了,我这不是醒了吗?虽然有些脱力,但好歹是回了一条命,你这般痛哭是盼着我早死?”调侃的话说了出来,凝竹止住了哭声,却依旧抽抽搭搭的不停。
画竹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他自是了解自家妹子的,太过于拎不清了。但他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默默问了句:“念念回来了么?”原指望这句话能转移一下话题,让她不那么忧伤。谁知道凝竹一听这话就怒了:“你别和我提她!要不是因为她的那块破牌子,你怎么会有事?”质问、诘责,除了这些,竟是别无他物。
画竹闻言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这么想难道不对吗?你昏迷的这几天,她连一次都没出现过,那个男人说她也失踪了,我才不信呢!她一定是因着心中愧疚不敢出来见你我!”咄咄逼人的态度让画竹心中甚是不喜,于是他搭话:“凝竹!”
略带威严的声音说了出来,同时也喝住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凝竹,她呆呆地望着画竹。画竹继续说道:“古人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你年纪小,什么都做不了,哥哥可以帮你做,但你怎么会对你的救命恩人产生这种想法?我们这几个人的性命,哪个不是她亲手从阎王那里抢回来的?别说今日我因着这牌子身死,就是没有这牌子,她不高兴了想让我们去死,都可以。告诉哥哥,你怎么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
自家妹子从小都是他们看着长起来的,可画竹万万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是养歪了。
“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她是救了我们的命没错,可我们为她做了那么多事,该还也都还了啊,我看到如今是她欠我们才对!”凝竹深感自己的话毫无问题,觉得自己才是掌握真理的那一方……
画竹被她这话气的喉头一紧,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凝竹连忙去扶他,却被画竹一把推开,他一边艰难地咳嗽着,一边说着“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白眼狼的妹妹!”
这样大的声音自是惊动了屋外的人,棋语和媚语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看到凝竹踉踉跄跄地捂着脸跑了出来,出来时还狠狠地撞了棋语一下。
“嘶――”棋语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与媚语对视一下,两人并肩走了进去。
屋内
画竹捂着胸口,正咳个不停,地上的一摊血迹触目惊心。
“咳咳……咳咳,你们来了?”虚弱的声音响起,两人寻声抬起头来。
棋语急忙跑了过去,将画竹强行按倒在床上:“你不要起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画竹摇摇头,对着媚语招了招手“媚语,你来……”
棋语见状,退到了一旁,媚语走上前来“怎么?”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颇为虚弱,又颇为无奈、不舍。
媚语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画竹艰难地开口,说道:“媚语,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当年杀伐果断,是我们这群人中最为坚定的一个。尤其是在事关念念时,你更是如此。如今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也是与念念有关。我希望,如果在我死后凝竹一旦有一丝一毫的反常地举动,危害到了念念,你帮我……杀了她!”颤抖着说出最后的三个字,画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虽说他们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但真正听到画竹都是这样想的时候,他们还是震惊了。棋语问了句:“为什么?”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凝竹从小被我宠惯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她不懂的我们的命都是念念救的,她不懂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这群人才会这么死心塌地。她现在变得很自私,自私的让我陌生,我知道她把我的受伤乃至身死都归结到了念念和那个男子身上,但她打不过那个男子,势必会对念念动手。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孰轻孰重,我是分的清的。我本想着凝竹活着也算是我们家族为开国做的一点贡献或是说最后的血脉传承。但如今她这种性子,我相信就连我的父母在天之灵都不会愿意让她活下去的。”
棋语怔愣了一瞬:“因为她变了吗?”
画竹无奈地摇摇头“不,其实她一直都是这样,是我太放纵了而已,总觉得有我在,没什么问题。可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先她一步离开。”
媚语却突然单膝跪在了他床前:“我以神的名义起誓,绝对不会辜负重托!”大轲最高规格的起誓之礼,却被用在了这里,还真是……讽刺。
画竹看到他的动作,又听到他的话,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继续问道“念念……到底是怎么回事?”
棋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她失踪了,和那个男的一起出去的,但是突然失踪了,那个男的回来了。我们怀疑,念念应该是安全的,但不知道她失踪这件事,那个男的有没有参与……”
“那男的回来了,肯定说明她是安全的,但是你为什么说那男的和这件事情有关呢?”画竹有些疑惑了。
“你觉得……为什么那么巧,偏偏实在今天?为什么偏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