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房内的两人沉默着,轲羽转过身去,问道“阿鸳,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阿羽,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自是想养在身边,亲自抚养她的。”
“阿鸳,你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你我并不在意也不相信女儿是妖孽,但国师和小云恐怕是认定了念念就是个妖孽,如若将念念养在宫中,就算是在你身边,你总有离开念念的时候,到那时,我担心念念长不大……”轲羽看着程语鸳,将一切进行了分析。
程语鸳不说话了,低着头看着正睁着眼睛,似是正在听话的小念念,充满母性光辉的笑容越发灿烂,却在想到轲羽刚刚说的话时又越发心酸。
“阿羽,可否容我再想些时日?”程语鸳低声恳求着。
“阿鸳,现在不是我能不能给你些时间,而是国师那里,你是国师的女儿,你比我更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生下念念的你,却安然无恙,已经是在他意料之外了,若你再想保念念长大成人,恐怕他会恼羞成怒,降天灾于我们啊。阿鸳,我们也该想想对策了。”
程语鸳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坠落,说来也奇怪,刚生产完的女子本不应该这般清爽,唯有程语鸳像是没生过孩子一般。
“阿羽,惠鸳寺距离皇宫可还算近?”程语鸳一下一下拍打着怀抱中的小孩,不紧不慢地问了出来。
“惠鸳寺?我也正有此意,距皇宫不算远,马车来回大概要两日,今日你且陪着念念,我去拟旨,即刻送走念念。”说罢,轲羽站起身来,眼中似乎有重担放下一般。
走到门口,又返回身来给程语鸳掖了掖被脚“阿鸳,保重身体,你才是最重要的。”说罢,出了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轲羽解决了一桩心事,刚出了门。另一边的程逸清和轲云从出了门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
“师父,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么?”
“妖孽法力过于高强,要么就是有高人相助,以你母后的本事尚且不足为惧,可偏生出了这么个岔子。你未来的路怕是不好走啊”程逸清慢慢捋着胡子,一字一句地说着。
“师父,何不趁着其未成大器之时除之而后快?”轲云歪着头,提出了疑惑之处。
“怕是你父皇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啊。”
“父皇,还真是宠爱妹妹呢!”
“小云啊,事情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师父教过你的,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怎么还是不懂呢?”程逸清略带责备的语气萦绕在轲云耳边。
“求师父指点一二”轲云也不恼,反而鞠躬行礼,请求指点。
“小云,师父且问你,若这天下是你一人的,如今有一个不在你掌控范围之内的人出现,你当如何?”
“必然是……先尝试令其服从于我,慢慢驯服其傲气;如若不能,那便杀之。”
程逸清笑着摸了摸轲云的头“孺子可教也,如今你妹妹便是这个变数,你父皇心中所想便是你心中所想,不过怕是更加果决罢了。”程逸清说完,抬起头看着天“这大轲,怕是要乱了!”
“师父,但是,妹妹是母后拼了命生下的孩子,血浓于水,父皇怎么会这般?”
“生在皇家,就算我大轲是一夫一妻制,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皇家人,帝王,向来如此。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说罢,拉着轲云急急向前走去。
“师父?怎么了?”轲云莫名被拽着前行,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事情不对,从今日起我要闭关,没有师父可以倚仗,你切记在这宫中谨言慎行。”程逸清边走边语重心长的说着。
“师父,为何现在不动手?”轲云有些不解。
“储君之位,你可还要?”
“自是要的”
“那便听从师傅的,不要多加言语,更加万不可轻举妄动。”
轲云只能按下心中的疑问,点头称是,若这事关储君之位,那还是不要随便动手,且看父皇如何安排罢。
且不说轲云和程逸清的打算如何,轲羽和程语鸳商讨的结果却是已经出来。
轲羽回了御书房,遣散了奴仆,一个人坐在书案前,看着不远处香炉里冉冉升起的香烟,凝神静思了一会儿,
“楼一,出来”一声大喝过后,楼一半跪在轲羽身边“属下参见陛下。”
“起来回话”轲羽站在书案边上。
“是”说罢,楼一站起身来。
“楼一,暗楼中可有如今已是七八岁的小童?”
“启禀陛下,有一小童年方八岁”
“明日我会将公主送往惠鸳寺,你秘密将这小童送往寺内”轲羽说罢,眼中泛起了冷意。
“陛下,可是要暗中保护公主殿下?”
“算了,你现在去将这孩子带到我面前,我有事情要吩咐于他”
“是,陛下。”按下了满腔的疑惑,楼一拱手告退,前往暗楼。
轲羽在御书房中静静等待着,手搭在书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书案。
大约半柱香的光景,楼一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小小子,白白净净的面庞,带着丝丝的桀骜不驯,还未被“格式化”训练的样子极为明显。
“参见陛下”楼一按着小孩的脑袋硬生生让他行了一礼。
轲羽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楼一?这就是暗楼里出来的人?看来这几年日子过于太平了,暗楼的管理是越来越松懈了?还是说,你不想干了?”短短几句问话,不怒自威,王者气息展露无遗。
楼一慌忙跪下“请陛下赎罪,这孩子,暂时只教他修习了功法,还未进行专门培训,做小公主的玩伴刚好。”
一旁的小孩则是不屑地撇了撇嘴,“玩伴?我才不要呢,女孩子最麻烦了!”
楼一连忙捂住了他的嘴“不可胡说!”
轲羽摆了摆手,“无妨”说罢,也不理睬跪着的楼一。
对着小孩子招了招手道“来,你过来,叫什么名字?”
“楼殊深。”
“我女儿叫念念,殊深轸念,好寓意,哈哈,好寓意啊!”
楼殊深站在一旁不解其意,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自己哪里逗笑了君王。跪在地上的楼一却心里一惊,殊深轸念,这,可不是什么好寓意啊,陛下这,究竟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