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到底想不想上去?”楼殊深看似不耐烦的张口,眼神里满是期待。
“要啊”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开口,软糯的嗓音听起来竟是千娇百媚的好。
楼殊深没有多说话,站起身来,抱紧了她,向着屋顶“飞”了上去,在这一起一落之中,殷舞岸紧了紧自己被风吹开的衣襟道“阿深,为什么抱我抱得这样紧?”
“不这么紧,你掉下去了怎么办?”
“那我可以自己搂着你的脖子或者腰呀,省的你这样不舒适。”小姑娘不停眨着那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
楼殊深定了定心神“可是,我舍不得你自己动手啊,我是男子,力气总是比你大的,这点小事还是让我来,你就负责美美的感受飞起来的感觉就好啦”明显上扬的语调说明了主人的好心情。
殷舞岸明智地没有再说话,只是感受着晚风轻抚过面颊的感觉,她扭头看向这个把自己包在怀里的男子,如同天神一般,高大而又美好。
很快,就到了一个高高的屋顶上,楼殊深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来,似乎怀中人是一个易碎的珍宝一般。慢慢地扶着她站在屋顶上,随后,他又转而将她背在了背上,确保她稳稳地之后,又撕下了自己在鸳瑾阁新定做的衣袍,小心翼翼的将它铺的平平整整,这才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指了指砖瓦上的锦缎,又指了指自己的怀抱,道“想坐在那里,还是坐我怀里?”
被他护地安安稳稳的小姑娘笑个不停,“我要坐你怀里,人肉靠背可比这冷冰冰的砖瓦强多了!”
“你倒是会选。”楼殊深撇了撇嘴,却也是乖乖地走到了她面前,一把抱起了人,平稳地坐了下去。
殷舞岸弯了弯眉眼,抬手抚上了面前这人的眉眼“你说这漫天的星辰好看还是我好看?”
“自然是……”他刻意的停顿让她愣住了。抓着他的衣袖不停地晃着“快说呀?哪个更好看?”
楼殊深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她额头上画的那一点曼殊沙华,道“自然是你,在我看来,这漫天的星辰不及你一双眼睛好看!”
又是眼睛,每一次无论她怎么问,他都会把话题转到她的眼睛上,她不明白,这眼睛,不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吗?为什么不说她漂亮呢?
可是,她不问,她也没胆子问,怕得到的回答是她不想听到的,或者说结果是她承受不了的。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顺从地弯了弯眉眼,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骨头一般躺着。
楼殊深任由她调整着姿势,从怀中掏出了一壶酒,仰着头自顾自地喝着,朦胧的月色竟似乎在故意一般,将两人笼罩在了一起,唯美又煞是好看……
他直了直身子,开口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还好啊,炎炎夏日,最舒服的就是吹吹风了。”
“是啊,”他将手轻轻地放在了小姑娘的眼睛上方“你们这么大的小姑娘都喜欢做什么?”
“我?呵,你问我可算是问错人了。我从小就进了这窑子做了窑姐儿,我这么大就只干了两件事,做杂役和接客,你确定要问我?”殷舞岸语调上扬,笑得讽刺。
“和你相处的时间久了,我倒是忘了你还是个窑姐儿,”楼殊深也不恼,笑着将手覆盖在了小姑娘的眼睛上,来回抚摸“你这双眼睛生的真是好看,看到你的眼睛就舍不得让你做任何事,让人想掏心掏肺地宠着你。你可一定要保护好你这双眼睛!”说着,他手下紧了几分力,殷舞岸顿时疼得皱了皱眉头,却不敢多言,只是不停地点着头,这么多年了,她倒是不担心他会真的下死手,只是怕他用力过猛又撑开了自己受伤的伤口罢了。
看看,这爱情啊,也不过如此,不是吗?多美好,多奸诈。
“阿深,”她艰难的开口道“你手怎么样了?上次的伤口还疼吗?小心点用力,再裂开就不好了。”半句都不提自己的处境,只是满心满眼都不过一个“阿深”罢了。
楼殊深笑了笑,松开了手“无碍”低着头换了个柔和的表情继续问着“小舞,明日带你在京城里逛一逛,我白日里见着有吹糖人的、捏泥人的,想着你也许会喜欢,本打算直接买给你,但想了想还不如带你去有趣很多。怎么样?明日我来接你。”疑问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殷舞岸咽下了想要出口的话,点头说好。
楼殊深仰头咽下了最后一口酒,送殷舞岸回到了怡春苑。独自一人回到了惠鸳寺,来到了当年的那个瀑布之处,脱了衣服,光着上半身坐在了瀑布边冰冷的石头上。
虽是炎炎夏日,晚上的水温依旧回归了冰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脑子里不时回放着当年那个奋力按压婴儿口鼻的小孩子,挣扎、彷徨、愧疚,霎时间一齐涌上了心头,他盘起了腿,心中默念着静心咒,耳边的翁鸣声逐渐减弱。这或许就是他当年选择带来的后遗症,不去忏悔就只能一辈子带着心魔痛苦地活着,不过还好,他遇到了殷舞岸,这个满眼都乘着他的小姑娘,这个眉眼像极了轲念宰的小姑娘……
“啊――”伴随着一声怒吼的结束,楼殊深安静了下来,照例揉了揉眉头,下了水,游了一圈泳,再次上岸的他身上多了一层寒气,脸上连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殆尽了。
天空逐渐泛起了鱼肚白,红彤彤的大太阳缓慢地从一众红云中脱颖而出,从红色渐渐变成了金黄色,软软的又淡淡的,不算刺眼却直直照进了所有人的心里,驱散了片片阴郁……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楼殊深从青石边站了起来,开始了每日必进行的训练任务,与此同时,同样一晚未眠的殷舞岸坐在铜镜前,认认真真地梳妆打扮着,期待着美好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