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血在天字房内静静等待。
这次消息不是从门缝里塞进来,而是从床尾处‘吐’出来。
萧血看到这情景,想:这地方看样子对魀的重要性比预想中的要高。等收网,这里很有热闹可看。
萧血拿起信,里面短短两个字:岐山。
萧血立马赶往岐山,赶到岐山天已泛白,萧血站在空中,第一眼的景象依然是被岐山山顶那巨大的凤凰石像所吸引。这石像萧血不是第一次见,但每次见都觉得甚是震撼。有两种版本的传说,第一种岐山在很久以前是异兽凤凰的居住地,没多久岐山居民开始信仰凤凰,认为凤凰可以赐给他们力量,在这个危险遍地,天灾如雨的世界上存活下去的力量。后来居民们真有人得到常人没有的力量,虽然代价很大,但一切为了生存。直到某一天,凤凰忽然发出悲鸣,离开此地再也没有回来。多年后这里树立起了凤凰石像。信徒们依然定时定点的来这里朝拜,祈祷。第二种版本,前面部分都大致相同,不同的地方在于凤凰悲鸣后没有离去,而是在某一天化为了这座石像。
这震撼并不是来自石像本身,而是想这石像背后的历史变迁。如果这是人按照凤凰实体比例来制作的,那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时间来完成,在这斧削四壁的地势下雕刻出如此传神的凤凰,是个大工程。如果这石像真是凤凰所化而成,但以人的劣根性与趋利性为何还能让这石像在这屹立。就算没有人为破坏,但千百年的风雨侵蚀也足够让石像面目全非,更别说两百年前开始的人文复兴,被压迫而掀起反抗,因反抗而产生杀戮,因杀戮而诞生怨恨,因怨恨而堕落的鬼与高高在上的仙不断大战。最后魔门镇压当世,结束了这千百年的压迫与五十年的大战。而这凤凰石像如今依然栩栩如生,像这类石像或宗门不是被摧毁就是被三大帝国灭门,如今剩下的古老宗门只能返回海外形成联盟,以待时机。栩栩如生的石像就像前几年屹立在这儿的。有人在这修复维护么?是什么驱动力让他们这么多年,几代人,十几代人依然在维护修复石像?信仰么?信仰真的能让人做出一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啊。
萧血没有再往这方面去深思,岐山说大不大,说下也不小。在这地方要找一个人,平常人还好,群居性,直接去山腰或山脚的村上问问。但要找的是彭羽这种人,行踪飘忽不定,行事似魔似鬼。很多时候除非他想见你,不然根本找不到他,或者根本没资格见他。
萧血想了许久,想尽量短的时间与彭羽见面的话,有几种办法。刚想实施其中一种方法的时候,感受到山腰上某处的气息徒增随后消失。萧血来到山腰处,这里有座庙,匾额上写着凤鸣庙三字。进到庙内,虽然冷清但干净整洁。庙内供奉的也是一个凤凰石像,与山顶一模一样,只不过缩小了很多很多倍。庙内有三人。一盲人站在庙中央,仰头似在观看那凤凰石像。这盲人就是无衣楼楼主彭羽。门边一位年轻人抱剑而立,眉星剑目,器宇不凡。据说这位年轻人是彭羽的弟子,丁世。但彭羽从没有承认丁世是他弟子。第三人是位是一位老人家,站在彭羽身边一直在说着什么。
彭羽道:“老人家,多谢讲解凤鸣庙传说。来了一位找我地客人,今日请教就到这里,择日再来向您老问问这凤凰的传说。”
老人家道:“是多谢后生你听我这老头讲这些传说,要听啊随时欢迎。不过要快点,老头我怕是没几年活头了。”
彭羽笑道:“听您老说话,中气充足,嗓门响亮且身体很是健康,不出意外,还能活二三十年,到时候您曾孙儿给您生个曾曾孙,一家五代同堂,颐养天年啊。”
老人家听到这话很是高兴道:“那借你吉言。借你吉言。”说完离开凤鸣庙。
萧血看到老人家走后道:“萧血此次前来,想请彭楼主随我去救一人。此人秦国,凉城关家小姐关裳,三天前得一怪病,心内一物吞噬其血。上官良束手无策,只能来找彭楼主解此危机。”
彭羽转过身‘看着’萧血许久道:“青衣卫说,三年前,落马坡一役,薛空麾下五万骁骑军几乎全军战死,包括当时为报陆广陆先生恩情而前去报信地萧血。青衣卫运营多年,很少出错。如按青衣卫反馈的消息来说,萧血三年前在落马坡战死,那你是谁?”
彭羽这一问很是突兀,突兀到萧血、丁世很是吃惊。彭羽的话一落,丁世的手已握住剑柄,凛冽的气机锁定萧血,萧血感觉被一群嗜血异兽给盯上的感觉。
平复一下内心的震动,萧血坚定道:“在下萧血,此次前来求彭楼主救一人。”
丁世气机气更加凌冽,就等出鞘饮血。
听到这话,彭羽沉默,而这沉默期间,萧血在承受着丁世的施压。庙内的氛围用一触即发来形容也不为过。
气氛越来越压抑,愈发肃杀。萧血神情看似淡定,但神经却高度紧张。一个丁世就很麻烦更别说还有一个彭羽。如动起手来,必输无疑。应该从踏进这件庙,我就在对方的手心。到了人家的老巢,可以算是任人宰割。但对方太过分,只能鱼死网破或鱼死网不破。
这点时间让人度日如年,至少萧血是这么感觉的。彭羽终于开口说道:“既不说,我也不强求,早晚会知道。但救人一事,凭什么?”
萧血道:“三年前的事,落马坡主谋重伤逃了,我想殒涧一役也没有抓到主谋,禾谷也是一样。”萧血讲到这顿了顿,彭羽也没催促,静静的等着萧血继续讲下去。
萧血看着薛空道:“我知道落马坡的主谋是谁,你知道殒涧的主谋。但我只知道他们的代号,而不知他们真实情况。自那战之后,他们隐匿不出。如要让他们出来,需大饵。”
彭羽道:“饵是仙藏?”
萧血道:“对,仙藏,这个饵他们很有兴趣。”
彭羽道:“那对救关家小姐有何联系?三天前,嗜血,心内,血玉。我听说血玉其实并不是玉,而是封印。封印仙血的术法。也就是说你地到来,巧合之下令让血玉破封,应该这把是骨刀吧。随后那滴血进了关家小姐的体内形成现在的局面。萧公子,孽缘啊。”
彭羽接着道:“那滴血好像很重要,能吞噬代表着可能存在着意识,这意识某天会觉醒。三件物品中唯有这滴血最具灵性。而仙藏地点到现在都没有只言片语。要么知道仙藏地点的人已死或等待时机借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要么三件物品能够带人找到仙藏。但你的鱼对此有兴趣,我要的鱼未必对这饵有兴趣。”
彭羽说出了萧血一直深藏内心却不敢直视的真相。确实是他的到来,而引发血玉的崩溃。又是萧血的大意导致血滴进入关裳的体内。又因自己盲目乐观,现在情况变化之迅速,已超出掌控。如早点离开,血玉被毒窟拿走,就不会出现后续的事情,关裳也不会至今还躺着神志不清。虽这有些丢关家面子,但总比丢命来的好。
萧血道:“你也不确定你的鱼对仙藏没兴趣不是么?总要试试。血滴现在确实在关裳心内。如关裳死,血滴未必不受影响,且血滴再找一位宿主,到时候未必不被他们提前找到。那时候失先手,怕会一步错,步步错。且,他们应该是一个组织的,一个存在时间很久的组织。拔出萝卜带出泥。”
彭羽道:“钓到鱼后就怕杀不了,自己还被拖进水里。它们可是食肉的。”
萧血嘴角微翘道:“就算被拖进水里也要杀几条。那夜的情景还在脑中挥之不去,一睡觉就能梦到。”
彭羽道:“这么做,以你的能耐,这是求死。既然求死,也可一用。明日我会到关家,血滴我带走。如你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仙藏依然会被其他人找到,而仇,它们早晚会死。”
说完彭羽二人走出凤鸣庙。几步,他们不见踪影。
萧血得到这个回复比预想中的简单一些,本已做好‘卖身’的准备,对方却不稀罕。立马赶回凉城,只要守到明天,小小之事解决后,就可以开始布饵引鱼。
萧血这几天不断赶路,已经很是疲惫。而从岐山赶往凉城时不免速度有所降低。本来太阳下山前能赶到凉城,但此次却晚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来到关家后门,看到黑灯瞎火的关家,萧血有种不好的预感,怕是出事了。萧血立马感应关家是否还有活人,但没有感应到任何活人气息。萧血进到关家,来到前堂,在这里他看到满地的尸体,却是干尸。萧血检查尸体,发现前堂的尸体上有伤口,而在前院的尸体没有伤口,但死状都是一样。从衣服上萧血认出了关森,余琴,欣儿,洪伯等关家上下十七口,这里却有着二十三具尸体。萧血很认真的查看这六具尸体,想从他们身上找到蛛丝马迹。不负有心人,萧血找到了其中两位的身份线索。
但在这里面没有找到关裳的尸体。却尸体的死状让萧血有种非常不好的想法出现在脑中。如果真是如此,那又该如何面对。情急攻心之下,吐出一口血。吐出血后,萧血稍微冷静下来,先不管是否与他想到一样,但至少多出的六具尸体要好好查查。因为自己关家形成这样的局面,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这事情调查清楚,参与者,死。
这时出现诡异一幕,萧血吐出来的血竟然慢慢地浮在空中,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异常妖艳。血慢慢地往某处移动。萧血跟随而去,鲜血进到的是他之前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