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瑜到凉亭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坐在廊凳上抱着酒壶,筷子都拿不稳的人……是她稳重的澜哥?
那个歪着脑袋,嘴巴嘟喃的人是她英武的澜哥?
她神色复杂地走了进去,心情也难以言喻,这……澜哥是个……酒小白?
“云衍,是二哥的错,是二哥……”
澜哥冷不丁地嘟喃一声,吓得辛瑜伸出的手一缩,她弯腰低头去看醉的不省人事的燕云澜。
“王爷?”
“……”
“澜哥?”
“……”
好吧,醉了。
辛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澜哥扶回他房间,正准备功成身退地去见周公,结果系统君又冒泡了。
【宿主,该剧情进度75%,完成度不够哦】
辛瑜按下心中狂躁的怒火,“缺什么?澜哥明显中招了!”
【请宿主参照原剧情哦】
随即娇滴滴的声音毫无感情地报道:【原剧情中,辛瑜下药成功后,结果被女主截胡,男女主度过真正一夜,之后男主、女主、燕云衍也发现辛瑜的险恶之心。
男主看在恩师的份上没杀辛瑜,但燕云衍却废了辛瑜一只手,辛瑜偷鸡不成蚀把米,更加阴郁恶毒。】
“……”辛瑜呵呵呵,“系统你还会俗语呢。”
【娇羞*^_^*】
等等……小变态废了我一只手?
辛瑜猛地瞪大眼,好像……貌似……是有这么一个情节?!
她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还觉得很爽!
直夸小变态干得好呢!
“完成度要是不够……行吗?”
【宿主,每个剧情都要100%哦】
“……”我要你何用!
叩叩——
“姐姐睡了吗?”
一阵安静,辛瑜又敲了两下,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怀玉显然是准备睡觉,白净的脸色有丝羞赧和惊讶。
“辛瑜,这么晚了,你……”
“王爷状态不好!你快去看看!一直在说胡话呢!”
她的话像是射连环炮一样,语气又快又急,怀玉果然毫不迟疑地带上门,往澜哥房间的方向走。
辛瑜冲着怀玉的背影喊道:“那姐姐多多照顾一下王爷,我先回去了。”
怀玉提着一颗心,慌张地进了燕云澜的房间,男子连衣服都没脱下躺着床上,脚下靴子也未脱,一只脚放在地面,一只叠在床沿。
怀玉着急地跑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低低地唤道:
“云澜?”
男人倏地睁开眼,眼中平素的冷静自持化成浓浓的欲望,一把抓住额头的手,声音沙哑地呢喃:“嗯?”
怀玉一怔,欲抽开手,却被人死死地握住,她的一番挣扎似乎惹恼了床上人,甫一翻身,竟拽着她的手臂,把她压在了身下。
她心慌意乱,鼻息间窜进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的酒气,轻声道:“云澜,你喝醉了?”
云澜却只低低喃道:“怀玉……”
俯身含住晶莹绯红的唇,堵住了怀玉要说的所有话。
……
辛瑜卸去一身疲惫,泡了个澡,幸福地窝进被褥,像是想到什么,从怀里掏出小镜子,抬手照了照自己的脸。
“唔,皮肤蛮好的……不过,这镜子真有这么神奇?”
又把镜子往床上一扔,翻了个身想,小变态应该不会再怀疑她干了什么吧?
那酒他也喝了,他没事,那她就有借口摆脱嫌疑。
拾起下午没看完的图画本,翻了两页,睡意又爬了上来,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我果然不适合睡觉前看书……
同一侧的另一头,燕云衍关上房门。
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情烦躁地皱了皱眉,眉眼也是阴沉沉的。
为什么要把窥心镜给辛瑜?
他有些恼恨地想,当初那个绑匪怎么没弄死她,让她活着回来了。
顶着如飓风吹过荒野的心情,云衍连衣服都没脱躺到床上,心中始终有股驱散不了的阴火。
他想杀人了。
但在这杀人……有些麻烦,他只能拼命压制住这股子欲望,逼着自己睡去。
燕云衍时常做梦,梦到他的过往,一帧一帧像连环画一样走过
……
佛堂飘着好闻的香味,木鱼声声传出大殿。
寺里近日送来一头梅花鹿,鹿角美得像是雕刻出来的,若是拆下来定能做一副上好的观赏品。
宫里派人把鹿送来,说是这鹿肚里还有只小的,待小的生出来,会有人接回小鹿,而大鹿则以寺庙名义放生。
因而寺里僧人极其宝贝那头鹿,当做菩萨供奉着,彼时寺里还住着位小皇子。
那小皇子生的粉嫩可爱,如玉琢磨打造的一样,只是天生周身气息阴沉,极易招引邪祟,闹得寺内僧人不得安生。
管事的大僧便把孩儿和带着他的老妈子一起逐到后柴房。
如此清净了几日,忽地有一日,小孩儿见着那头正要分娩的梅花鹿,竟然一声不吭地提起柴房里头劈柴的斧子,走到梅花鹿跟前,眼睛眨都不眨的照着鹿的肚子砍下去。
于是请人接生的沙弥回来时见到的场景便是:倒在血泊中断了气息的梅花鹿。
有僧说是小孩儿砍的鹿,用斧头。
却多少人信,那小小身板,何以提的动一柄斧头?
但鹿死了,总是要有人担责任的。
这鹿可是皇家的,一尸两命,谁也承不起。
而另一头,后柴院的妇人抱着一手是血的孩子,慌慌张张地进了屋,又把孩儿的衣服扒下来。
从破旧的柜子里取出一块软布,小心地擦拭着孩子的脸和手上沾染的血迹。
颤声道:“乖宝儿,你什么也没干,记牢了。”
孩儿眨着乌黑的眼,眸光里露出不解,奶奶地声音问着:“鹿……哭……吵,砍……不吵……”
妇人怜惜地摸摸孩儿脑袋,“那些和尚说你哭,会砍死你,是骗你的,这话不可学。”
“为何……要……骗……”
妇人无声地抱紧着孩儿,“乖宝儿,这世人多阴险,表面话惯会说,吓人用的。”
妇人话音落,有人砰砰砰地敲门。
妇人心头一跳,一颗心横了又横,把孩儿藏进柴堆里,又抱来一堆长柴遮住,才理了理衣裳去开摇摇晃晃的木门。
僧人带着木棍伪善地笑问:“孔嬷嬷,小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