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大片大片地聚拢,压低了天空,大雨一刻未停歇,时而交错着轰隆隆的雷声,银蛇般的闪电轰隆一下,照亮了屋内的情景。
“祖母为何要这么做?”
老太君仍旧闭着眼,手中的拐杖被她握地死死的,她突然睁开眼,其中怒火尽数迸发。
“他该死!我若早知道他是荀司,我该在第一次见到他之时,命暗河要了他的命!”
燕云澜自然是抵触她的话,此时的情绪已经是到了迸发的边缘,他捏紧拳头,五指咯咯作响,咬牙道:“祖母就不能告诉我,他为何该死吗!”
秦老太君一愣,突然猛地咳了起来,燕云澜脚下一动,险些要冲过去,又被他生生克制住。
那头老太君咳了好一会,才有些筋疲力尽地靠了靠床头,可她依旧是愤怒着的。
“荀司不过一个山野方士,我女儿当年救了他的命,他却恩将仇报,要毁掉她的好姻缘!让她声名扫地!这样的人,不该死吗!”
“毁掉……姻缘?”燕云澜低声重复着那话,星眸闪着光,“母妃救过他,所以母妃和他……也当真有过一段情?”
“混…混账!”
老太君显然被燕云澜这话给气着了,手中的拐杖都因为剧烈一动给甩出了手心,她咳得厉害,燕云澜眉目微动,上前扶住了她,欲让她躺下好好休息。
老太君却死死地握紧燕云澜的手臂,直摇头,艰难地说着:“燕云澜,你给我记着,你的父亲是这当今的天子,燕南征,而不是世人口中所道的荀司。”
“我……”燕云澜低头看了看那双枯瘦的手,声音低了低:“祖母今儿累了,还是好好休息罢。”
老太君不肯,偏偏那咳嗽却一刻不停,她还固执地死死地盯着燕云澜,竭尽全力地说:“咳咳…你母妃……这一生只爱过…庆王一人,荀司不过是…獐头鼠目之辈…咳咳…不安分地想要些…咳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竟然还害得你母妃落得万人戳骂的下场……”
“祖母你别说了,别说了,云澜知道了。”
老太君却还不肯停下来,边咳边喘,“燕云澜,你要…要记着…荀司是你母子的死敌…所以…所以祖母…咳咳…才杀了他……不要…要…恨………”
她的话没说完,抓着燕云澜手臂的手猛地垂落。
燕云澜瞬间红了眼眶,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句,“外祖母……”
没有人应他。
尹院正被燕云澜拽进东院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毕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邺王。
眼眶发红,脸色紧绷,好似下一刻心中有什么会轰然倒塌。
“尹院正,我祖母她……”
尹院正把着脉,忽然脸色骤变,望向燕云澜:“老太君的脉象,为何会有中毒的迹象!”
燕云澜恍惚地将视线从老太君灰败毫无血色的脸色转到尹院正身上。
“你说……什么?”
*
【恭喜宿主,毒害秦瑛情节完成度100%】
那一瞬间辛瑜觉得冷汗袭身,回廊的风莫名的刺骨。
“怀玉,你快去趟东院,王爷可能需要你。”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却听着那么陌生。
怀玉诧异地看着她,还没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发现辛瑜煞白的脸色,“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一边想探手给她看看,辛瑜却避开了。
“方才好像吃多了,有点困,我先回去了。”
东院老太君屋中,不消片刻聚了众多人,全是往日里服侍嬷嬷的丫头小厮。
怀玉收了伞,人还未进东院,已察觉窒息死寂的气氛。
她掀开门帘,绕过屏风进来时,一眼便看见燕云澜满脸怒火地坐在那矮塌旁,下头跪着的是贴身服侍老太君的嬷嬷和一干丫头们。
一旁的尹院正站着边上,也不好说话,见她来了,朝她颔首以示礼。
她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下屋中情景,秦老太君正安详地躺在床上,如同没了呼吸一下,这个想法在她心中一闪过,她立即退了一步。
又猛地抬眸去看燕云澜的神色,那怒意迸发的眼中明明还有清晰可见的悲痛!
难道……老太君……
她正欲开口,燕云澜忽然厉声道:“你给本王好好想想!”
云澜好似没看到她进来一样,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嬷嬷,声音冷的让人发颤。
嬷嬷原本已经被老太君突然没了的消息吓得大怔,方才已经被燕云澜审了一通,早已是胆战心惊,汗流浃背,跪都跪不住!
“王爷明鉴,今儿的确没有其他人来,”她颤巍巍地哭诉着,“老太君的一切饮食也都如常啊……”
怀玉不是没看过燕云澜审犯人时的模样,但极少看到他这样动怒的模样,她上前一步,手轻轻搭上了云澜的肩膀。
“云澜,此时皇上皇后还在府中,不宜……”
“本王知道。”他的态度强硬,语气难得带了嘲讽:“怀玉,你知道方才尹太医说了什么吗?”
“他说,祖母是中毒而亡的!”
“……!!!”
“在我眼皮底下……”他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克制着心中的悲愤,旋即重新睁眼看着嬷嬷,目光冷的刺骨,“本王在给你一刻钟,若是再不说仔细,本王便将你交易命案司处理。”
嬷嬷一个劲地磕头,“老奴说了实话啊!全说了啊!”
一下一个响头,不一会儿脑门上便露了红,尹院正也是不忍,想出去,但又碍于邺王方才亲自要他留下来,不敢乱动。
“云澜,你需要冷静。”
怀玉看着燕云澜的模样,直觉这事不能这么个查法,他的情绪显然有些偏激迁怒于人了。
燕云澜闻言,看了一下怀玉,见她一脸关切,心思微动,正想说话,一直磕头的嬷嬷突然道:“王爷!老奴记起来了!一定是那个汤!一定是那汤!”
*
“系统,我没明白,毒害秦瑛这个情节,怎么就完成了呢……”
她抱着红毛,脑子一片混乱,失魂落魄地走着,连风将雨泼在她身上她也好似未察觉。
怀里燕云衍直觉她手突然冰的可怕,乌眸暗了暗,冲着她手心哈了哈气,辛瑜却没察觉,跟丢了魂一样,没有意识地往前走。
【系统剧情线显示,汤中下毒,毒害秦瑛圆满完成】
“你说……汤?”
眼前忽然一黑,辛瑜连忙靠在墙上,缓了缓,怀中地小家伙忽然动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四目相对,辛瑜忽然极其难受,心中的混乱迷惘彻底爆发,竟大哭起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些什么,分明也没什么好哭的。
不过是走了个剧情而已。
她哭的厉害,全然没注意到魔王慌乱的眼神。
雨下的猛烈急迅,她却走到回廊边上,任凭雨珠打着她的眼睛睫毛脸颊。
身后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一道声音,“王妃这是在这哭什么呢,莫不是给人哭丧吧?”
辛瑜一愣,抹了把脸,回头看着来人。
徐境。
辛瑜觉得古怪,怎么三番两次地碰着他?
她定了定心思,努力平复心情,嘴角甚至翘了翘,以同样嘲讽地语气回道:
“这王府还真是小啊,总是能碰上画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徐先生故意在这侯着我来呢。”
她此时眼眶发红,脸上雨水泪水交错,看不出究竟是哭红的,还是雨水打的。
徐境闻言,脸色沉了沉,“王妃还真会做梦。”
徐境说着话,全然没有察觉辛瑜怀中那小东西的气息愈发阴沉,待他话落,魔王突然纵身一跃,爪子直袭徐境。
但徐境有了先前一次经验,堪堪躲开了,素来清秀的眼眸此时透着熊熊怒火,全然不顾魔王眼中的阴冷,咬牙切齿道:“王妃是打哪捡来一只这样的野畜生,屡次伤人,该活剥了才好。”
活剥?
魔王黑到诡异的眼眸闪过一丝兴奋,他似乎许久没有体会过活剥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
辛瑜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人,一言不发地蹲了下来,朝魔王招了招手。
“过来,我们回去。”
徐境没想到辛瑜居然没接招,“王妃的畜生伤我一事,是打算这样算了?”
“……”
“还是说,王妃觉得,您是邺王之妻,徐某不过一介平民,没资格为不平之事讨个公道?”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辛瑜侧目看了看外边的景象,廊外雨势忽然小了很多,没有方才那么汹涌。
她低头看了看怀里揣着的红毛,吸了吸鼻子,笑了一下,那杏眸蕴藏着水光,突然乍现笑意竟是那样好看。
燕云衍忽然听到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随即他的脑袋瓜被人轻轻摸了摸。
辛瑜没有回头,却终于出声回了徐境的话。
“我用身份压你?你受伤,邺王不是也看到了吗?你觉得他会因为你一个画师,废了我这个王妃吗?”
徐境啧啧了两声,似嘲似讽:“王妃这个位置,不知辛二小姐还能做多久。”
辛瑜闻言猛然回头去看徐境,但到底迟了些没能看到徐境说这话时是什么神情。
半晌,她翘了翘嘴角:“早先听闻,徐先生懂卦象天命,不知是否是算出了辛瑜的命格,才屡屡放肆?”
徐境很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也露出一个笑,“王妃说笑了,徐境不过一画师,哪懂什么天命卦象。”
辛瑜咬牙,她此前偷听,徐境他们并不知,此时她若是抖出来自己偷听了他和澜哥的对话,倒是得不偿失。
于是,她撇了撇嘴,神态轻蔑而娇纵,低头看着略显乖巧的红毛,声音含着笑:“本王妃自然知道徐先生几斤几两,只是,你若是要找这小畜生算账,或许得问一问,皇后肯不肯。”
她难得说话这样勾人又带笑,眼神宠溺而专注,魔王愣愣地看着,心中莫名一紧,又忽然剧烈地跳动着。
燕云衍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奇怪,辛瑜叫他“小畜生”分明是骂人的话,他听着本能一怒,却在看向这个人笑意盈盈的眼时,蓦然忘了呼吸。
他想,做宠物久了,心性居然也低幼了几分。
那厢徐境一听这话,自然猜到了这畜生是谁养的,略略一笑,神色淡漠:“既如此,徐某也的确不该找王妃算这事。”
他说话时是看着辛瑜的,哪知辛瑜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一手握着红毛的爪子,一手揉着红毛的脑袋,怔怔地出神。
徐境不知她要做什么,微微眯起了眼。
辛瑜确实在走神,但实在不是徐境那句话,而是系统忽然的数值通报。
【系统提示:攻略对象好感度有异常,浮动较大】
“浮动大?具体怎么说?”
【最高峰值达85%,又迅速回落之常值59%】
辛瑜莫名地觉得背后一凉,燕云衍又不在这,这数值怎么还波动起来了,上次也是这样。
“你这数值可靠吗?”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系统已是最新版本,不可能出现技术故障】
“......”
她安静地太久,出神地太久,气氛愈发诡异沉闷,徐境正想上前喊一喊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回廊拐角处几个丫头正急匆匆地走过来,见着长身玉立的徐境以及蹲着玩松鼠的辛瑜,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在这碰上他二人。
过了一会,领头的那个人扬了扬手,“将王妃带去。”
徐境退了一步,给她们让了路,辛瑜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望向领头的丫鬟:“带我去哪?”
“王妃,王爷要见你。”
东院比怀玉来的时候还要热闹,燕云澜怀玉皇帝以及皇后挤了满满一屋。
辛瑜进来时,只觉得人多的呼吸不顺畅。
“王爷,人带来了。”
辛瑜站着门帘处,扫视了一圈屋内情景,以屏风为界,里头秦老太君已没了气息,而外头坐着一堆高位身份人。
辛瑜来之前,心中惴惴不安又极其慌乱,因剧情细微之处还是有变化的,她不知此去会面临什么,因而慌乱,可此时,见着屋内一众人,她忽然平静下来。
她需要怕什么呢,这不一直是她要做的吗,她知道结果的啊。
屋内一众人都在打量着门帘处的人,那女子穿着夏日衫,鬓角微湿,圆润的脸上透着几分红润,那双杏眸正冷静地望着一众人,她肩上的红毛在绿衫上尤为扎眼。
下一刻,她嘴角轻轻勾了一个弧度,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辛瑜见过皇上,皇后,王爷。”
皇上不说话,继续玩着扳指,皇后倒嗯了一声,朝那红毛招了招手,“过来,魔王。”
小东西这时倒晓得情况,慢慢吞吞地卧在皇后做的椅子扶手上。
辛瑜见澜哥沉默中,不开口,只能自己打破这诡异的沉静。
“王爷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她问的坦坦荡荡,燕云澜抬眸,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眸光中暗藏地冷意清晰可见。
“老嬷嬷说,你给祖母送了汤?”
边上,辛瑜这才注意到站着黑柱子旁的嬷嬷,她的额头通红,面色惨白,看向她的眼睛确实充满怒火和恨意。
辛瑜收回眼,“是有这么回事。”
“你那汤,可有假借人手?”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辛瑜眨了眨眼,“给祖母喝的,怎么能假借人手?”
“所以经手人只有你一人?”
她那双杏眸透着困惑,说的话却十分笃定:“自然。”
怀玉神色有些焦急,似乎要说什么,却被燕云澜警示的一眼打断。
“辛瑜,”燕云澜起身踱步到她跟前,冷声道:“你那汤中有剧毒,能害人命!”
辛瑜“猛地”后退一步,眸中的惊愕异常显眼,她颤颤地转头看向屏风之内,“你……你说……老太君她……死了?”
说来也好笑,若不是这样的任务,辛瑜还不会知道自己居然如此有表演天赋。
燕云澜只是目光如刀地看着她,无声胜有声。
辛瑜猛地抬眸看向燕云澜,杏眸炫泪,颤颤巍巍地指了指燕云澜又指了指自己。
“王爷的意思,是怀疑辛瑜害死的祖母?”
这声音的悲痛和委屈在场的连只畜生都能听的出。
可惜,燕云澜依旧冷肃着神色:“那汤,你是用什么做材料的?”
辛瑜“愣愣”回答:“乌骨鸡和人参。”
却在说到“人参”时猛地抬头看了一眼上位之人。她心中一动,眼中浮现出真正的恐惧。
“哪来的人参?”
辛瑜这时却不出声了,沉默地低着头,屋内死一般的寂静,那老嬷嬷怨毒地盯着辛瑜,眼睛没有片刻游离。
突然,上位尊贵的客人,略略顿了顿,问道:“小瑜这般不敢开口,莫不是朕前几日派福全送来的千年参?”
皇帝此言一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最为明显的是皇后那座总有股阴冷的压抑的无法忽视的沉寂。
辛瑜笑也不是不笑也不对,最后到成了个面无表情地回望着皇帝。
皇帝破天荒地没有恼怒,居然叫尹院正和她一起去把人参拿来,检查一番。
熬一次汤,不至于用完人参。
可燕云澜却出声拦下了,皇帝敢这么说,那人参决计是没问题的,查了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辛瑜,你最好仔细想想,究竟有没有人,中途动过你这汤。”
辛瑜摇了摇头,“没有,从头到尾只有我自己,连送过来都是我自己。”
燕云澜的眼神冷了几分,“你要想清楚!”
若是当真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汤,那么辛瑜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她依旧垂眸,固执地摇摇头,“没有就是没有,只是我有个问题,王爷为何断定那汤有毒呢?”
“尹太医检查了那汤的残羹!”
燕云澜显然是被她这轻声地反问给气到了,这句话带了近十成的怒意。
辛瑜脸色白了几分,半晌忽然笑了一下,望着燕云澜,轻声问:“若真是我下的毒,王爷会休了我吗?”
四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辛瑜,甚至连皇帝也微微眯起眼,打量起她。
那老嬷嬷忽然跳了出来,轻轻呸了一声,怒道:“果真是你!你的心肠怎么那么毒呢!老太君待你不薄啊!王妃!”
她说着,又呸了一口,那狼狈怨毒的模样,竟有几分瘆人。
“退下!”燕云澜厉声呵道。
嬷嬷颤了颤,嘴唇动了动,忽然痛哭起来:“王爷!这样一个面热心冷的女子要不得啊!老太君本就身子骨不大见好!她竟然还加以迫害!其心可诛啊!”
燕云澜微微拧紧眉头,手袖一挥,将那嬷嬷弄晕了过去。
倒是辛瑜全程甚至都没有看一下老嬷嬷,常人乍听她那话,自然以为她是怒极地挑衅,而实际,她只想提醒或者确认澜哥该有这么个想法。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方式是什么,结果必须和原著一样。
“若当真是你,”燕云澜此时终于静静地看着她,星眸浮动暗炽,“本王必定严以执法。”
怀玉猛地站了起来,忽然听到辛瑜娇俏的声音说道:“那王爷休了我罢。”
“云澜!”怀玉快步上前拉住正欲逼近辛瑜的人,“你冷静点,辛瑜没有理由这么做!”
燕云澜望着抓住她的手,沉默了。
一直旁观的皇帝忽然起身,抬眼看了看院外翠竹妍丽的雨后之景,缓缓沉声道:“既然审不出结果,先收押大理寺,交由相关人员细审。”
……
邺王府院中,送走皇帝等人,怀玉便立即回了屋里。
“云澜!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在皇帝在场的情况下,这样去审辛瑜!”
怀玉大抵也是气着了,素来清冷的脸上浮出三分怒意。
燕云澜坐在那,没有很快地回答,只是抬头看着渐渐散去的乌云,忽而道:“这场雨,下的真及时。”
怀玉一愣,忽然明白过来,秦氏太君,一品国夫人,逝世了这样大的事,皇帝在府上怎么可能不过问一二。
只是今儿,一切都太赶巧了。
他似乎累极,抬手揉了揉眉心,才缓缓道:“我知辛瑜没有动机这么做,也知把她交给大理寺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才亲自当真皇帝的面,审她。”
他停了一下,眸中困惑又沉怒,“只是我没料到,她的每一个答案,都在把自己逼上绝路。”
怀玉也沉默了,是了,辛瑜原本有机会给自己辩解,可她所有的回答都要么含糊不清要么直接不利。
沉默而压抑的气息混在雨水湿润的气息中,总算让人冷静了点。
良久,怀玉说道:“可如今这样,把她交于大理寺,不仅极有可能错判,更是让真凶逍遥法外。”
“不,辛瑜必然知道什么,今日种种言论,分明在承认自己的罪责,”燕云澜冷声道:“她在袒护谁,谁便是那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