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云中门仙剑台,与华云山相隔十万八千余里。然,丑女无敌之讯息竟传得那般之快。各门派纷纷向华云山示好,道是连四岁的女娃娃竟也有如此修为,当真是云中门的表率啊!这毕竟是弟子之作为,自然是不知道云卿身上所发生的事,更不知云卿之所以那般强大,也因着那一身戾气。
云裳得知此事,坐不住了,跑到云秀那里去嚼舌根子,道:“师姐师姐!那爱努努力竟然打赢了余霜师姐!焉知她学了什么邪门禁术的!竟被传得那般厉害!”
“师父可回来了?”云秀问道。
云裳摇头,表示并未回来:“还有那个丑女和大师兄亦未曾归来。我打探反正消息,说那丑女将余霜师姐打成重伤,自己也成了重伤,怕是留下来让长老疗伤了。”
云秀摇了摇头,叹息道:“只得等师兄回来才能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师姐!你莫要再这般好脾气了,如今连那个丑女也因为仙剑大会一举成名了,师父和大师兄又是那般宠着她的。她奇丑无比是无妨的,但是师姐,你就甘心吗?”云裳连云秀无动于衷,急了眼,道。
云秀看了她一眼,斥道:“这话越说得没边儿了!莫要再言!”
“师姐!”云裳气得直跺脚。
云中门。
几位掌门相坐而谈,皆是讨论云卿之事。云中门长老神色沉重,却一言不发,闭目养神。
清歌门掌门余落一拱手,提议道:“主上,此女自幼便戾气深重,实乃我修仙门派之耻辱,弟子以为,应当将此女送入那寒冰洞数十载,焉能将戾气去除。”
“主上!弟子附议!”云中门小半掌门人皆附议。
云中门长老紧闭双眼,手里一串佛珠,数了又数,却始终一言不发。
云横见状,拱手道:“主上,云卿年纪尚小,本不该有如此深厚之戾气,奈何这戾气与生俱来,怕是用寻常方法不进去去除不了戾气,反倒使其丢了性命啊!”
云中门长老依旧神色不变,淡然开了口,问道:“云横啊!我且问你,那云卿……究竟何许人也?”
云横一时语塞。丫头是何人?那不过是四年前带着云羿下山历练时拾来的孩儿吗?那时襁褓之旁还躺着她死去的娘亲,着实可怜呐!
然,云中门虽为修仙门派,收养个孤儿也无伤大雅。可惜人心险恶,许多名门贵族硬要将自己娇生惯养的孩儿往云中门送,云中门弟子也是人呐!也要吃饭啊!久而久之,云中门从不知魏晋的圣洁之地,慢慢沦为被朝政利用的污秽之地。收养孤儿?!多少年未有此举了。
“回主上,云卿乃是一介孤儿。”云横如实回答道。
云中门长老睁开双眼,看着云横,仍旧是面无表情,语气却平缓了下来,不似刚才那般略带质问之意:“罢了,也是个可怜之人呐……”
“余霜的事,云横掌门自然也要给一个交代!”余落掌门仍旧不依不饶。
“余落掌门,余霜那边我会尽力医治。至于云卿……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然是为她的师父,亦是她的父亲。是否去那寒冰洞,全看她自己罢。”云横说道。
余落闻之,不语。
云中门四年一季的仙剑大会皆因云卿身怀戾气而不得已终止了。云横掌门为余霜疗伤过后,清歌门便也没再苦苦相逼了。云横亦带着云羿与卧病在床的云卿回到了华云山。
云裳可是一大早便邀云秀师姐一齐在华云山门前侯着,其他弟子得了消息的自然也都前来迎接了。
云横见了那架势,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着尚在昏迷的云卿进了内修阁,替她疗伤。云羿则是在一旁护法,两人皆没有时间同门外那些好奇的弟子大费周章。众弟子也都是有眼力见儿的,皆是散了。
待过了些时日,云卿伤势也有所好转,云裳才找云羿打探仙剑大会之事。云羿自然是个呆木头,只道云裳只是关心师妹罢。便将此事原由都告知于她,便是连那日长老之言也一并说了出去。
得知消息的云裳,第一个找到了云秀师姐。说了一大通道理,此之意味大抵是挑唆师姐云秀说服云卿自愿去那寒冰洞。而云秀却不为所动。云裳心中气闷,她才不信师姐真的会有如此好心呢!
于是,云裳继续说道:“师姐不知,今日我瞧着大师兄那模样甚是关心云卿师妹的。可放眼整个华云山谁人不知师姐心悦于大师兄,难道师姐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大师兄被那丑女抢走而沦为笑柄吗?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云秀看着云裳,终是叹息道:“云裳,你忘了,师兄他……亦姓云。”
云裳急得直跺脚,苦口婆心地劝道:“姓云又如何?且不说旁的罢!师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师兄对那丑女那般百依百顺,细心呵护吧?师兄对谁都呵护也就罢了,不知道的尚且会说一句大师兄习惯所在。可师兄偏偏只对那丑女那般好,只怕早有不少人已然在背后嘲笑师姐了!”
云秀也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的,云裳说的这些话中,她最在意的,自然是那句“大师兄对那丑女那般百依百顺,细心呵护”。她自幼心悦于大师兄,奈何大师兄表面上对谁都相与如宾,但说到底就是与谁都保持一段距离罢了。可唯独对那个丑女,大师兄倒是什么玩笑都与她开得起啊!
云裳看着云秀,见她已然动摇了,便再添一把火道:“我们也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相反,我们劝师妹消除戾气,反倒解救了苍生,又有何过错呢?”
云秀看向她,点了点头,道:“就这么办!”
云裳见目的达到,心中愉悦,办事效率自然就高了几许。这天下午,云秀便由云裳带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了云横藏云卿之地。
那丫头正蒙着面,睡得可香着呢!她躺在一片花海之中,汲取由顶部洞口照射进来的日月星辰之精华。远远望去,倒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绝色倾城。
看到这里,云裳握紧了拳头。云秀则是只身前往。
云秀看着蒙面女娃娃,运起内力,将她唤醒。
女娃娃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双清澈之瞳映入女子眼帘,女子微微笑道:“师妹,我是云秀师姐,你别怕。”
云卿显然是认出她来,随即笑了起来,道:“是二师姐啊!卿儿终于见到师姐了,卿儿好高兴!”随后又自言自语道:“这些时日仅有师父和师兄来看卿儿,颇有些无聊的。如今见了师姐,这才觉得高兴了许多。师姐,是师父让你来接我出去吗?”
云秀且笑了笑,问道:“平日里……师兄姐妹的,可对你还好?”
云卿点了点头。实则她生于凡间四年,久居内修阁,不曾与师兄姐妹们接触,至于好与不好,于她而言,不曾体会。然,恭敬待她的还是有的,毕竟她深受师父宠爱,难免会有奉承之人。
云秀满意地笑了笑,随后又叹息道:“师妹有所不知,如今师妹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戾气,亦是仙剑大会上将余霜师姐害成重伤之力。以师妹之力,难以承受,久而久之恐怕会伤及无辜。师父之意,是全看师妹的。可是……师妹也要为云中门,为天下苍生考虑的!”
这一扯便扯远去十万八千里了!奈何云卿不过一四岁的女娃娃,自然听不懂这是夸张之意,反倒是觉得是她自己将会害了天下苍生。实则,不过是一股强大的戾气罢了,无人逼她,便不会有事,伤及无辜,自然不知从何说起了。
云卿却信以为真,道:“是我害了余霜师姐。如今师父讲我关在这里,也是为了解救苍生?”
“非也非也,师父是希望师妹能够去除戾气的。只是要想去除这戾气……恐怕法子也是极其危险的。”云秀师姐故作担忧,道,“是非若是怕也便算了罢。”
云卿摇了摇头,道:“师姐,若是因我之力而害了天下众生,师父会失望的。”
“师妹年纪尚小,便有如此胸怀,实属不易,师姐自愧不如啊!师妹心里能想开便是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云秀满脸地感动,仿佛真真儿因为这个师妹的博大胸怀而自愧不如。焉知这不是当戏子的料儿啊!
劝好了云卿,云秀与云裳只觉得一身轻松。那碍眼而又痴傻的丑女终于要永远消失了!随后,她们对视一眼,一齐笑出了声,扬长而去。
云横师父则是夜间回到内修阁,查看云卿的伤势。见她伤势见好了,于是开口询问她是否愿意去寒冰洞除去体内戾气。
云卿记起云秀之言,想都没想,便答愿意去。理由是她自知戾气伤人,为了天下苍生,她甘愿受磨难。
云横很是欣慰,却一再劝阻她此番去那寒冰洞,怕是有性命之忧,让她再三考虑。丑丫头却一口咬定自己甘愿去寒冰洞受苦。
云横感动至极,遂与之商定,待之伤好后,便去那寒冰洞闭关十年——十年便会去除浑身戾气,解救苍生。
殊不知却是云裳与云秀狼狈为奸,欲置其于死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