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点儿打了个哈欠,趴在床边静静看着张亦琛精致的五官,不由自主伸手抚了抚与自己有些许相似的眉眼,褚秦担忧的看了易点儿一眼,嫌弃推开搭在自己肩上的头。
褚秦把医生头头放置在一旁躺好:“公子不如回去歇息下,若是二爷醒了立刻通知公子。”
易点儿笑着看了褚秦一眼:“你明知劝不动,还劝个什么劲儿。”
“公子若是身体有碍,二爷就算醒来也会不开心。”
“一宿不睡也不会死人,没事儿。”
“我会心疼死。”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易点儿回头看见以双手做枕笑着看着自己的张亦琛,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起身打了个哈欠:“你醒了,那我回去睡了。”
等到易点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张亦琛嘴边的笑意也随之消失:“褚秦。”
“二爷。”
“明日叫陈钧来。”
“是,二爷,您…”
张亦琛幽幽叹了一口气,眸子在微弱的灯光下带着笑意看着褚秦:“褚秦,你家二爷从来不信命,但是这次,我信了,把我柜子第二层的东西交给陈钧,告诉他,这次的事儿辛苦他了。”
褚秦低着头隐下眼中的泪光:“是,二爷。”
第二天的易点儿果然没起来床,但是这觉睡得也不沉稳,好像总感觉什么东西不对劲,却怎么想也想不出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就等着阿来赶快醒过来了。
呼,起床去看看张亦琛。
刚打开房门,一颗子弹擦过易点儿的衣角飞进走廊的壁灯上,易点儿连忙关上门背靠着门板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接下来就是子弹穿过皮肉的声音,以及枪林弹雨对整个走廊的破坏声。
居然有人敢杀进张亦琛的家里,似乎真是不要命的架势了,如果不是赵子芮怀恨在心,就是其余三家的残余势力了…或者是张亦琛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的仇家。
思绪正在翻飞的时候,门外子弹“咻”“咻”的声音已经停止,易点儿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一个黑影飞过来把易点儿扑回屋子里,西装上熟悉的味道让易点儿心里一阵…因为混合鲜血的味道也随之而来。
“二爷!二爷!”
门外褚秦以及许多人的声音在易点儿耳边嗡嗡作响:“张…张亦琛…”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能死在你怀里,真好。”
“……”
四周还是黑暗,张亦琛的最后一句话在黑暗中循环播放着,“滴答”两滴眼泪掉在黑色的潭里泛起阵阵涟漪,如同光圈一般在视线中无限放大…放大…
“你该有属于你自己的光明。”
“我不需要光明,我只想跟你一同坠入黑暗。”
天台上,白衣少年搂着一只乖巧的小猫在夕阳下荡着双腿,身后黑色西服的男人低着头走近少年:“公子。”
“褚秦啊,你说张亦琛是不是个王八蛋。”
“二爷他…”
“你说,我都把自己的命渡给他了,他怎么能这么不珍惜呢?”
“小公子,这其实…”
“其实什么?”
少年的侧颜在黄昏中勾勒出耀眼的弧度,清澈的眉眼在夕阳下闪着异样的光芒,仿佛是接受了佛的渡劫,淡淡俯瞰人世间的尘中仙。
“没什么,公子,晚天风凉,早点回屋。”
“嗯。”
还没等走进大厅,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易点儿皱了皱眉头缓步走了进去,看到褐色风衣的陈钧正端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公子。”
陈钧看到易点儿出现在门口,微微一笑磕了磕烟灰,易点儿也回之一笑:“来送二爷?”
“呵呵…是二爷唤我来的,还没来得及…”
陈钧和易点儿双双低下头,陈钧率先打破这份沉默:“公子,坐。”
“嗯,我有件事儿想问你。”
“公子请讲。”
易点儿解下身上的小璎珞:“渡命之术,我也撑不了多久了,不过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帮他完成任务,可是我可能无法兑现这个诺言了,麻烦你帮我找一个机灵又心善的人,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陈钧低头笑了几声:“公子多虑了,渡命之术连神仙都不一定会,我陈钧何德何能?”
“你是说…”
“二爷知道他命不久矣的事儿根本瞒不住你,所以顺水推舟让我帮他演了一场戏,一场骗你的戏。”
“那为何他昨晚无恙?”
“既是骗你,自然事事都得做足全套,不然你以为,凭戏苑那几个人,能打晕二爷?”
不对啊,这是bug给的消息不会错…bug,bug!
宿主我眯一会儿…
怎么回事儿?
我是在房里偷听陈钧说的…
不是你自己测的?
昂。
你离挨拆不远了。
易点儿抹了抹眼角将要流出来的泪:“张亦琛还真是个王八蛋呢。”
“我是个侦探,也是个律师,二爷拜托褚爷交给我的东西就在这儿,还得麻烦公子签个字。”
易点儿拿起沉重的钢笔,白纸黑字写着张亦琛名下所有财产全归清九所有,易点儿别过头擦了擦已经流到下巴的眼泪,慌张把笔扔到一边:“不…我不是清九,你们找错人了。”
说完便搂着阿来头也不回的走上了二楼。
易点儿回去便趴在床上失声痛哭,忽然温热的小舌头舔了舔易点儿的手:“喂,你把我吵醒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阿来…我们能走了么?”
“嗯,是可以,这次没有事儿要办了?”
“我…我有!阿来你等我一下!”
看着飞奔出去的身影,碧绿的眸子微眯了眯:“bug,出事儿了?”
“是…张亦琛中枪身亡。”
阿来舔了舔小爪子:“嗯,时间也差不多了。”
“殿下,这些事情,你之前真的都已经经历过了么?”
“我只有在这些全部发生完之后,才能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感觉…”
“殿下,如果宿主知道你是张亦琛的本体,会不会就不这么伤心了。”
“不用告诉她。”
“为啥?”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