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逃不开自己性格里懦弱的那一部分,尽管我们上学读书,踏入社会,被教会了很多道理,可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吗,听说过许多道理,可还是过不好这一生。张千城和成静余知道很多道理,明白命里有时终须有,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还因为年纪大了,单方面开始相信命运,相信那些巧合都是“别有用心”,没有少年人的勇气,也没有成年人的胆气,明明以为自己特殊到可以拯救地球,却发现环境变暖早已超出了科学家的预测,你看,你连做个科学家的门槛都够不到,怎么去拯救世界呢,靠你王者荣耀打到钻石吗?
成静余被韦斯理用道理教训的时候,张千城没想过要出去阻止他们,不是她喜欢有男人为他争执吵架,她对韦斯理不熟悉,可她了解成静余,这个该死的在她高中三年里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男人什么性格,她摸得七七八八,没必要劝架,也没必要解释为什么她更相信一个认识十来天的人。在那张满脸写着我是精英的面孔下,那个人的理智总是回温的特别快,他会试探,会迂回,可他并不是全心全意,张千城后来才渐渐明白,爱情里勇敢的那个人总是比徘徊的人更容易认真,何况,他们之间大概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暧昧。
晚上牧小静带着白天的约会对象杨潇来到了小屋,屋里几人惊讶之余也是热烈欢迎,杨潇将每一个姑娘都夸了一圈,牧小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张千城和魏婷婷倒是受用,相互笑了笑,原本因为韦斯理和成静余之间的冷场,整个场面有些拘谨,现在倒是添了欢乐。
牧小静出门一天约会,还在享受和回味白天的约会,此时也看出来了些不对劲,几人都是察言观色的聪明人,倒还不至于藏不住好奇,饭后依旧是张千城留下来洗碗,她都快要成为小屋里的人肉洗碗机了,这一次成静余没有自动留下来,他的心有些乱,平静不下来,手指摩挲着手机壳,指尖一遍一遍划过桌面,手机明明暗暗。
牧小静敲了敲门,探身进来,好看的眉眼里除了好奇,还有一丝关心。
“据说,有人今天不太开心啊,约会不顺利吗?”
成静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自嘲,他一向自视甚高,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很多时候都是别人关照体贴他,以至于今天,他的失落感太明显,英挺的脸盛都盛不住这份落差。
小屋里的人,不同家庭,不同背景,不同性格,大家都自发带着骄傲和真诚,也带着年轻人的朝气,相互信任也愿意彼此鼓励。
“要不要喝一杯,找个地方聊一聊。”
牧小静拿出藏在身后的酒瓶晃了晃,成静余终于应答,起身示意她往阁楼方向走。
狭小的阁楼,不算亮的发黄的灯光,木质地板上随意耷拉着几张懒人靠椅,成静余整个身子都陷进去,酒杯就放在他面前,突然的,他觉得不用酒,他也能对着别人诉说自己的委屈。
他觉得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要不要和张千城在一起,也故意在第二天戳破了俩人的关系,他还费力想起那年他们作为同桌时张千城抄他作业时的侧脸,还有什么呢?年代有点久,他记性好像不是很好,他想着张千城在视频里面说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那时候他没有慌,可是对方三番四次无视他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些不安,他明明起点比韦斯理高,认识的时间更久,却一点优势都没有占到,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因为那个人,不吃这一套。
牧小静听完他这些话却笑了,是气笑了。
“你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要不要和她在一起,她在原地等你吗?成静余,真的,你很自信,难道她在等你施舍一点爱吗,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是什么样,但我很好奇你是哪里来的这个观念,你有什么地方值得高高在上呢?”
牧小静看着眼前这张好看的脸,感慨老天爷给了人家一张漂亮的脸蛋,到底是公平的,这人情商低的可怕。
“你觉得你有些委屈,说真的,我要是千城我还委屈了,一个高中喜欢过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刚开始高冷爱答不理,过了两天又走老同学线路,突然一下热情如火,你当是练武走火入魔吗,冰火两重天的,搁谁谁不慌啊。”气的她东北话都出来了,忍不住就想上手扒开看看这男的脑子里是啥玩意儿,这么坑。
“你这一下一下的,换谁都接受不了,哎,我今天也就做个好人点醒点醒你,行了,你也别不自在了,也不用谢我了,谁让我是红领巾呢。”
沮丧了一下午的成静余,低着头,昏暗的灯光下,幸好,无人看见他现在的懊恼,还有后悔。
酒入愁肠,化作千般细雨,淌入他的血液里,凝结成块,等着融化的那一天。
张千城洗好碗在楼下坐了会,夜色深冷,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她每每想起,更多的是后悔,遗憾,如果有时光机,她想回到过去,回到17岁的那一年。
小学六年级张千城的作业本上写着:长发后要成为科学家,发明一台时光机,从2020年出发,回到过去,告诉自己要好好学习,你是长大了要成为科学家的人。然而,2019年了,时光机的影子没见到,她没有成为科学家,却成为了白日梦想家,天天想着遇上时间黑洞,穿越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