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崌,你错了,他使得并不是南宫破剑,而是他的剑里已蕴含了南宫破剑的剑意。”一个苍老的声音破空而来,一个高大的灰衣身影出现在闲人堂门口。
“大少爷,是你?你终于肯回来了。”南宫崌面露惊喜,灰暗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升机,绝望的眼神重新燃起了热切的希望。
离家几十年,漂泊几十年的一代浪子南宫破终于回到南宫世家,回到了已经彻底破败的南宫世家。
如果他没有选择离开,没有选择浪迹江湖,在他的主持下,南宫世家会衰落到如此境地么?会被人一夜之间连根拔起么?
现在家遭横祸,濒临灭亡的生死一刻,他终于回来了,但他还能挽救这个已经没落衰败的家族?还能重新竖起屹立江湖六百年的气势么?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勘破红尘的高僧,当他得到南宫世家彻底灭绝的消息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他根本没有勘破红尘,并不是一个超然世俗的高僧,他依然是尘俗中人,依然是一个有着无数牵挂的世俗之人。
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回家,回到了这个已经消失的家!
一袭青衣,一头短发,一柄破旧厚重的普通大剑,锈迹斑斑的大剑。
“小北,你也回来了,回归的路一定很不容易。”南宫破意味深长的看着南宫北,眼里露出一丝欣赏之色。
虽然身为这一代的南宫掌门,在他手里南宫世家六百年的辉煌彻底灰飞烟灭,身为本派第一高手,江湖顶级高手的南宫破深深知道这并不是南宫北的错,而是大势所逼。
不是南宫北太弱,而是这一代的江湖高手辈出,对手太强大!
陪伴沈落石一齐出海,在强大的对手围困下,南宫北能够独自潜回江湖,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显然他已看出南宫北经脉残缺,但他依然手握着剑,傲然的手握着南宫家的剑,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这个逃避责任的前辈高手汗颜!
现在,曾经辉煌六百年的南宫世家,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一个经脉残缺的半废青年!
重振南宫的重担由他们两代人,两个人承担,是不是有点太过厚重?
“大伯,回归的路虽然艰难,我还是回来了,但前面的路呢?我们又该如何走?”南宫北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一闪而逝,显然他并不想多提起他的过去。
“你只有告诉我你过去三年的经历,我们才可以筹划下一步的计划,过去,现在,将来,永远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过去算计你的那个人,也就是今天屠杀南宫世家的那个人。”南宫破淡淡的说,目光期待的落在南宫北脸上。
“海霸?大江盟的白玉神龙?”南宫北疑惑的看着南宫破。
“不错,白玉神龙应该也参与了这件事,但他绝不是幕后最大的黑手,刺伤你经脉的那个人,刺杀三大闲人的那个人,绝不是白玉神龙。
白玉神龙纵横江海间至少四十年,他的绝技是分水白玉神龙抢,而不是剑,更不是可以幻化出南宫破剑的剑意的快剑。”对于白玉神龙,这个跟他同时代的高手,南宫破似乎很了解,立刻判定出这个灭绝南宫世家的人绝不会是白玉神龙!
那么除了白玉神龙,江湖上还有谁有这个势力?
这个答案只能找南宫北询问,因为那个一剑斩断他经脉的人,也就是一剑刺杀三大闲人的人,一个剑里蕴含着南宫破剑剑意的人!
南宫北在两位前辈的期待目光下,不得不提起他那一段艰难痛苦的记忆!
……
三年前,大海茫茫,一帆远航。
拥挤喧嚣,乌烟瘴气的船舱内,南北往来的海上江湖客,正聚集在里面,纵情豪赌着,漫漫海上路,凶险四伏,征途飘摇。
除了酒,还有就是赌,这是这些漂泊江湖客的唯一的娱乐,唯一的精神寄托。
唐通,南宫北伫立船头,默然面对茫茫大海,有一说不出的苍凉悲壮。
纵横江湖近十年,他们眼见着一颗颗新星崛起,又看着他们一个个的陨落,现在号称一弯残月照九州的沈落石,也被迫流落海外,前途未卜。
而他们二人奉命北归,前面又回是怎样的凶险?那些想方设法引诱逼迫他们远离的中土江湖的势力,会让他们安然无恙的回归中土?
“海面风大浪急,此去金陵前途漫漫。二位公子何不进仓一赌,消磨一些时光?”一名手摇折扇,背背长条铁盒的中年文士出现在二人背后。
南宫北,唐通诧异回头,发现这位文士似乎面色青白,身体单薄,背后那一个黑色铁盒却至少也有四五十斤,手里的透明折扇,分明是钢铁扇骨,扇布显然是水不能浸的风干秘制的油脂鱼皮,一看就是一副水下的分水神兵。
“这位朋友是……”唐通虽然深通江湖,却一时猜不透面前之人的来历,看背后的兵器,分明是一个陆地高手,可手里的折扇又显示他是一个水下高手,这样水路两栖的高手江湖上并不常见。
“在下黑白门主黑白书生慕容棋,二位身为拜月门下顶级高手,当然不会认识一个小小三十六行之一的黑白门的门主。”中年文士淡淡一笑,故意做出一副失落的样子。
“一代棋霸慕容琪,棋界鬼才,号称浊流第一杀的慕容棋?”出身名门世家,深通琴棋书画的南宫北立刻惊呼道。
“南宫公子贵为一代江湖豪门之主,竟然识得在下棋名,令慕容棋受宠若惊,黑白门慕容棋拜见二位副教主。”慕容棋立刻恭敬的施礼问候。
“海外巧遇本门兄弟,我们还是进去喝酒一叙。”唐通四顾无人,立刻谨慎的试探道。
“二位随我来。”慕容棋也不多话,回身领着二人一路进舱,穿越了闹哄哄的船舱,将二人带入了一间雅室。
随手将舱门一闭,立刻将大船舱的喧嚣隔断在门外。
小小雅间,格外整齐干净,居中一张小小木桌,慕容棋也不客气,居中而坐,将背后铁盒取下,轻轻一扭,铁盒开启缓缓分开,展开为一局棋盘。
“二位请坐,与我一赌?”慕容棋淡淡的说,一丝淡淡的杀气顿时弥漫了小小船舱雅间。
“赌棋?”南宫北疑惑的问,面色镇定的坐在了慕容棋对面。
“南宫世家出来的高手,个个琴棋书画剑,样样精通的翩翩佳公子,在棋界号称清流一脉的一绝,能够与南宫兄一决黑白,慕容棋不虚此生。”黑白书生淡淡的说道。
“先生出身世外高人一代棋神剑神清风门下,自负棋艺天下无双,却肯屈就与一个晚辈小子一赌黑白,必有深意。不知赌注又是什么?”南宫北冷冷的逼视对手,一丝杀气也缓缓蔓延而起。
“沈落石一去,二位就是拜月教的前途和命运,中土江湖的前途和命运,这样的大赌注,南宫北公子想必不会拒绝。”慕容棋冷傲的逼视南宫北,眼光里竟然透出一丝痛苦之色。
“怪不得你一直深藏不露,原来你是深入本教的奸细?”唐通已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立刻露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不错,一个清风门下第一棋手,突然叛逃明月门下不入流的小派。绝不会仅仅是因为我好赌棋,破坏了清流戒律。
我这样的卧底,显然瞒不过那些前辈高手,不过随着前辈高手相继离开,我的身份自然渐渐被遗忘了。
呵呵,甚至几次出席沈大教主的盛典,都没有人再注意我这个小小的黑白门主,连二位都记不住在下的样子,这样的身份岂不是很隐秘?”慕容棋淡淡一笑,不再说话,开始慢慢的摆布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