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葭站在一座賊高的商场面前,身上挎着一包,包里装着某人的钱包。
那钱包她刚才当着祁清的面儿翻了一下,啧啧啧,自己果然攀上了个有钱的大佬。
作为一个优秀的大佬,祁清的钱包里除了一堆无限额度的黑卡加上有些无法想象存款的银行卡,还放着一沓备用钞票。
不算多,因为手感捏起来也没多厚,但也绝不少。
匪葭突然觉得自己走起路来贼有底气,大有一种六亲不认的气场。
“您是匪葭小姐吧?”一个着装和她一样干净利落的女人前来礼貌地询问。
匪葭瞅着女人一副精英范儿,对这人的身份差不多了然,笑着回道,
“嗯,我就是。”
被匪葭定义为精英的女人倒是没穿着什么工作制服,一身便装,利落的短发。
女人的棱角有些冷硬,不过面对着匪葭却放柔了不少,
“匪葭小姐可以叫我洛因。”
“不了,”匪葭自来熟,
“叫你洛姐姐好不好?”洛因有些意外,但她一向识人最准,就默许了。
“叫我匪匪就行。”匪葭又补了一句。
对于她看得顺眼的人,匪葭向来报之以微笑。
洛因欣然答应,开始带着匪葭闲逛商场的第一层。
匪葭眼前尽是blingbling的珠宝首饰,没过多的赞叹,跟随着洛因看了几件做工优秀的首饰。
但匪葭觉得欣赏欣赏就好,对于这些极为耀眼璀璨的东西,只要不是太喜欢的,也没有必要买下。
但洛因并不这样认为,她对珠宝钻石极为了解,不停地给匪葭讲解不同材质佩戴后多彩的效果。
目的就是,能让匪葭过多或少买上那么一款,好完成购买任务,让她向自家老板报备啊!
但匪葭始终兴致缺缺,随意地在一堆珠宝中瞟来瞟去,不顾一旁苦着脸泄了气的洛因。
敲着洛因这副丧失了斗志的模样,匪葭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在推销自家珠宝店的错觉。
她又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应该不会的。
陡然地,匪葭随意至极的视线死死黏在了一款浅蓝色碎钻星空手链。
那一刻,匪葭的眼里心里只有这条浅蓝色的银河,像极了往昔尚存一丝天真的自己对于星空的想象。
无论哪个女人,在自己心动的首饰面前,都会想象一番自己戴上它美美的样子。
她怔怔地盯着这串手链,视线足足有几十秒不曾移开过,可心中却是万般纠结。
作为一个并不喜欢依赖别人的独立女性,匪葭宁愿用自己的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是不会用着刚认识不久的男人的钱,做出随意挥霍的事儿。
说实话,不管什么样的感情,只要牵扯到这些个俗物,总会无可避免地变了质。
“走吧。”匪葭敛眉,眼里恢复来之时的清明,不带着丝毫留恋,对洛因说道。
洛因有些惊讶,毕竟刚才匪葭呃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嘴上却没说什么,只仓促地应了一声。
接下来,两人随意的逛到了三层的一家男装店,匪葭见店里没人,心里一动,拐了进去。
既然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匪葭自然要把从前不曾实现的事儿都要做上一遍。
【嘿,匪匪,挺有觉悟的哈】某个许久不曾出声的团子又出来找话聊。
匪葭微嗤,她估摸着团子实在没事做,也没人聊天,只好到她这儿说上几句。
她才不会团子说一句自己就要回一句呢,匪葭指着一件黑色衬衫转头对着导购说道,
“请给我拿这一件,M码。”
导购小姐麻溜地去找了,站在匪葭身旁的洛因此时看着匪葭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
匪葭没管洛因怎么想,继续按着自己心目中的男神标准,接着挑了几件衣服。
这家店主打休闲运动,所以匪葭看上了一件短袖一件短裤,还有两顶鸭舌。
匪葭心满意足地刷了祁清给的卡,自己快一接过这几个袋子,没让洛因帮忙拎着。
随即又兴冲冲地去了下一家,这回匪葭没让店员直接包好,只留了地址,吩咐他们待会送货上门。
始终一丝不苟地看着匪葭前前后后举动的六筒,又忍不住话痨了。
【祁清要是知道了你对他就是个换装游戏的态度,估计会打你】
团子很实诚,极为冷静客观地推导出了结果。
“他敢。”某个傲娇小公举上身了的匪葭才不会在意,拉着洛因的手臂出了店。
“洛因!”买完东西的匪葭神清气爽,心情极好地叫了洛因。
洛因浅笑着,等着匪葭下一句。
“我们吃东西去吧!”匪葭一想到各种美味就乐不可支,眼睛里满含期待。
匪葭倒像个惹人喜爱的妹妹,洛因算是确定了匪葭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不过,这种性子她很喜欢。
就像养了一个妹妹一样,洛因这样想着,觉得也不错。
两人在一家披萨店里落了座,洛因支着头盯着对面吭哧吭哧来回翻着菜单的匪葭,圆溜溜的眼里流露出浓浓的食欲,让她不由得发笑。
好久没那么轻松地与人相处没,洛因只觉得此刻的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洛因很清楚这一切愉悦的心情都是由谁带来的,对于匪葭的身份,她现在无条件接受。
毕竟老板实在太闷了,而且孤家寡人一个,还是需要一个更加活力点的人陪伴。
操着老妈子的心,洛因用着一副慈母的眼神,宠溺地任由匪葭噼里啪啦点了一堆。
这顿饭,她请了。
对于一个从不轻易请客的洛因来说,无疑有着重大意义。
结账的时候,洛因不出意外地,再次收获了来自匪葭感动至极的热情拥抱。
她满足了。
洛因看了眼表,五点三十六分,时间差不多了。
便开着车,载着吃饱喝足的匪葭来到了老板的公司。
“匪匪,跟我来吧。”这时候的洛因已经和匪葭不能再熟了,热络地叫道。
匪葭从车里蹦出来,“好呀。”
洛因微微摇头,多么青春活力的小姑娘啊,看着才不过二十的稚嫩年纪,怎么就被老板染指了呢?
很快敛去心神,洛因恢复了之前在公司里身为秘书长的严肃做派。
匪葭走在洛因微微偏后的位置,惊讶地看到路过的一众员工均是低眉顺眼极为恭敬的小模样。
不由得来了兴趣,追上洛因,声音放小,
“洛洛姐,她们那么怕你啊?”话说是疑问句,匪葭却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
洛因无奈地笑了一下,他们那些人哪是怕她?不过是怕她身后的最高层大老板罢了。
她瞧着某个已经紧紧抱住金大腿却全然不知的小姑娘,饱含深意地来了一句,
“他们应该更怕你。”
匪葭假装听不懂,撇过头去,耳朵却没出息地红了。
哎呦喂,就一句话而已,自己怎么就不争气呢?匪葭在心里鬼嚎。
即使祁清目前的表现,都很合自己的胃口,但自己也不是个草率的人。
他们的事,还早着呢!
匪匪开始进入自欺欺人模式,不管洛因在电梯中各样的说来道去,就是装傻充愣。
说累了的洛因无力地看着嘟着嘴满脸写着“我不听我不听”的小姑娘,心里默默给大老板点了根蜡烛。
她在此只能恭祝老板早日抱得美人归了。
某个小姑娘装傻逃避重点的本事实在太高深了,连她这个常年混迹职场的秘书长都甘拜下风。
“匪匪,这扇门,进入便是老板的办公室了。”洛因依旧是个好脾气,温着声。
她瞧着匪葭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激动,不死心地又补了一句,
“老板这个点应该在里面。”
匪葭的脸上依旧如初。
洛因十分果断地溜了,再不溜估计老板就要问责她洛某人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过多的激动,匪葭倒是矫情了,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名正言顺的立场,却做这一切。
她的心情,是在陡然间不好的。
匪葭缓缓放下了要敲门的手,安静地走到了公共的休息区。
这一层只有祁清这个大老板办公,还有几间会议室和会客厅,所以休息区也没有个人影。
【匪匪你矫情个啥】六筒都急了,它眼睁睁地看着任务又要完成不了了,心里一阵火急火燎。
“你没觉得这段关系名不正言不顺吗?”冷静思考的匪葭眉心有些哀愁。
在自己那个世界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匪葭,明白世间运行的一切都需要合乎常理的规范。
就算是人之间看不见的情感一样,始终需要一个合乎情理的媒介。
【祁清不是让你住下了嘛】六筒团子还是不懂,不过刚说完却愣了一下。
是啊,他允许匪葭暂住他家,他允许匪葭用他的钱,他允许匪葭去他的公司玩……
这些都建立在什么之上呢?团子也搞不清了,嗫嚅着,想安慰匪葭几句。
匪葭也没什么不好的情绪,就是觉得作为一个正常人来讲,这个关系来得莫名其妙。
没有原因,只有结果,是她不愿看到的。
“匪匪?”刚结束了会议的祁清走出会议室,一脸惊喜地看见了呆呆坐着的匪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