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的大街之上,林东这身衣服的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百,生平第一次在齐卿娴和曹缨之这两位男装丽人的陪伴下,依旧吸引了绝大多数女子的目光,这让林东不由地感叹,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我。
齐卿娴实在忍不住,问道:“林兄,你要为四绝门扬名我可以理解,但为何一定要穿的这么……这么……怎么说呢,骚?”
“这你就不懂了,灵州是丝绸印染大户,而衣服是高附加值的产物,但是想要卖出高价,除了新颖漂亮的样式,名声也一定要响亮,而我们四绝就是活招牌。”林东伸出手指摇了摇,得意地道,“口号我都想好了,穿四绝衣,做天下第一绝,我再写几首诗,一定会火爆整个南唐。”
“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卖衣服?”齐卿娴有些弄不明白,明明这帮人有经世之才,如此惊煞世人竟然只是为了卖衣服?
林东故弄玄虚地道:“对,但也错,我卖的不是衣服,是品牌。”
曹缨之也一样不太明白,但她毕竟出身商人之家,似乎抓住了什么要点:“林兄你是想造出一个新的老字号招牌?”
林东依旧一脸神棍地道:“错,但也对,我卖的不是招牌,是一种生活方式。”
两人彻底被绕晕了,要不是林东举止十分正常,曹缨之几乎以为林东又发病了。
襄阳东市的隆中大街,可说是襄阳最繁华的地方,像恒福记的丝绸、香雪海的胭脂、宝瑞坊的珠宝,这些驰名整个南唐的老牌子的总店几乎都设在这隆中大街上。但在近几天,这些所谓的百年老店都不是真正的主角,就在隆中大街中间偏西一点的位置,原来作为酒肆的一间五层店铺被人租下,稍加改造便挂上了四绝楼的招牌。而到了现在,这个四绝楼俨然成了整条隆中大街的中心,纵使出入四绝楼的人并不多,但周围的酒肆茶楼却是整天都坐满了人,有倾慕色绝的各个世家子弟,有想要偷师剑绝的各个武林人士,有想要挑战诗绝的各个才子书生,热闹非凡。
而昨日在岘山上的蒋玉山和李道灵等人,也在四绝楼对面的茶楼上品茗。
“李兄,昨日骆院首有说什么吗?”
李道灵苦闷地抿了口茶,道:“能说什么,我追到红袖书院就被关在了门外,这林东,卖弄才学,却坏了我们三家书院的大事。”
蒋玉山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他昨天已经把林东做的所有诗都装裱了起来,还打算为林东写一本诗集注,虽然李兄你和我相识日久,但是这样说我偶像我可不开心了。
“李兄,那也是骆院首恶言在先,怎么能怪在林东身上。况且林兄昨日做的那几首诗,哪首不是飘逸不群?我看能与诗绝扳一扳手腕的只能是林兄了。”
李道灵并不喜林东,心中还有一丝嫉妒,但也没法否定他的诗才:“这林东诗词再佳,那也是离阳人,纵使胜了诗绝,又与我襄阳文坛何益?”
蒋玉山难以反驳,心下黯然,只道自己才疏学浅,不仅名落孙山,连一直钻研的诗词一道也逊色于他人许多。
他叹了口气,目光游离道窗外,突然发现一行熟悉的身影,他兴奋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那是林兄来了!等等,好像不对……”
“哪里不对了?”李道灵也将目光投向窗外,一行四人中一身白衣的林东最是引人注目,浊世翩翩佳公子莫不如是。李道灵的心猛地抽搐一下,因为林东这身衣服他似曾相识,之前剑绝与他人较技,穿的衣服与这身极其相似,他不敢置信地道:
“难道这林东,便是诗绝?”
蒋玉山一言不发,目视着林东一行人径直走到四绝楼内,有种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感觉,他喃喃自语:“难怪!难怪!这便是诗绝吧……”
周围的酒肆茶楼一下子议论纷纷,隆中书院和荆南书院的学子围拢在蒋玉山和李道灵身旁,向两位学兄打听着情况。
就在林东进去后不久,四绝楼里出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她捧着一张白纸,向着四方各行了一个揖礼,大声道:“各位捧场的襄阳高才,正如诸位所见,四绝门诗绝也已经来了四绝楼,挑战方式与其他三绝一样。刚才诗绝大人即兴赋了一首《鹤冲天》,送给在座的襄阳学子,祝大家无论是谁,只要心有诗词,便皆是白衣卿相。”说罢,她将白纸贴在四绝楼一侧,又行了一礼回到四绝楼中。
四周的茶楼一下子沸腾起来,在蒋玉山的带领下,一大帮子书院学子熙熙攘攘地围到了门口,蒋玉山看着白纸之上的那首《鹤冲天》,他不由地吟诵出声: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自是白衣卿相!”蒋玉山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竟是双眼垂泪。
这首词好像有一股魔力,金榜题名之人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书院学子都经历过数次名落孙山,不说会试,多少人乡试都无法过那狭窄的独木桥,若不是功名无望,谁又会这么早寄情诗词呢?
落泪的不只是蒋玉山,还有不少其他学子,他们只是心头一酸,便已经眼眶模糊,甚至有人掩面哭泣至夺路而逃。
没有好的机遇又如何?即使在政治清明的时代,君王也会因为失误错失贤能之才,不如舍了这浮名去烟花巷弄,寻找如意之人尽展风流,纵使是白衣,又何亚于公卿将相?
“是林兄,就是林兄,传说他得罪了当地书院,无法参与院试,这辈子连秀才功名都无法获得。但那又如何呢?林兄自然是那白衣卿相啊!”
蒋玉山感同身受,浑身都激动地发抖,他弯下腰去,对着四绝楼深深地行了一礼,大声叫道:“林兄,我蒋玉山心服口服,恭迎诗绝白衣卿相!”
身边无数学子亦是一腔热血涌上心头,纷纷跟着蒋玉山也行了一礼,一起喝道:“恭迎诗绝白衣卿相!”
声振寰宇,三刻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