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佟钧虎吼一声,向前迈出一步,他作为一名骑兵将领,长期骑马夹马腹所练就的下盘功夫稳固不已,他双手抱拳,做擂鼓时锤状,一拳向林东的左颈项处锤来,这一锤气势之上一往无前,正是夏侯佟钧在沙场上领悟出来的气势,对阵敌军骑兵必须要有这么一股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信念,因为只有奔跑起来的骑兵才叫骑兵,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导致骑兵的速度没有起来,即使是重甲步兵都有可能阻止骑兵前进的步伐。但只要骑兵真正奔跑起来,其巨大的速度和力量,足以粉碎他前面的一切敌人。
可林东并没有像夏侯佟钧想得那样要避这一拳的锋芒,而是左手向上一探,右手向旁边一抹,以一种玄之又玄的发力技巧将夏侯佟钧这一拳箍在手中向后一拉。本来就已经重若万钧的拳势在林东这一拉之下更是像山岳一般,木制的看台似乎都因此下陷了几分。
夏侯佟钧非常冷静,他知道林东这番不寻常的举动绝对不是想要自残,当即气沉丹田,双腿下压便要将这拳收回,可林东似乎完全看破了他的意图,双手向下一翻,顺势向前一推。夏侯佟钧瞬间便感觉似乎有一座山向自己压来,下意识便想向一边躲开,可这时林东欺身而上,一脚正好插在夏侯佟钧两腿之间的罩门,让他除了后退根本没有其他的方向可以闪躲。
夏侯佟钧只好大喝一声,运起全身的内力使劲向林东抹过来的一拳反击着,谁知这股劲力之大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再稳固的下盘也无法抵挡这一股沛然大力。夏侯佟钧连连后退,最后在平台上踩出一个巨大的木坑,才将将把身体固定住,满是浓密体毛的脸上现在却布满了一层冷汗。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数息时间之内,围观的人只看到夏侯佟钧做擂鼓锤状向林东左肩锤去,林东用双手格挡之后顺势反击一推,可就是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推,却轻而易举地破掉了夏侯佟钧引以为傲的稳固下盘功夫,将其打得连连后退,甚至冷汗都浸满了额头,而另一边的林东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只是简简单单出了一招而已,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孰强孰弱似乎已经做出了分晓。
但是夏侯佟钧怎么甘心如此出丑,他将自己的浑厚内力催升至十二层,双拳像两把铁锤,就向林东硬撼而来。林东微微一笑,左隔右挡,一招一式之间行云流水,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美感。如果说夏侯佟钧的一对拳头挥舞得虎虎生风,像是一道飓风,那林东就像是在飓风之中飞舞的蝴蝶,不仅没有被狂暴的飓风所摧毁,甚至好像还在将这风暴所吞噬。
看台上的礼部侍郎罗乐水不由自主地道:“虽然在下看不懂武林高手的交手,可是林少傅这一招一式之间我仿佛看到了《南华经》所描述的逍遥游之意,一举一动行云流水,无不与自然相贴合,仿若天人合一一般,充斥着难言的道家之美。”
不少文官也不由自主地点点头,他们在夏侯佟钧身上只能看到武夫的粗鲁,但是林东这一招一式之间却是说不出来的优雅。
旁观者都如是,更不用说夏侯佟钧这样的亲身经历之人了,他感觉自己的对手林东仿佛不存在一般,自己充满力道的一招一式都似乎打在了一堆棉花上一样泥牛入海,林东就像一只滑不溜秋的泥鳅,自己的每一分劲力都没有办法施加在他身上。而林东每一下看似轻飘飘的还击,却都有着万钧之力,夏侯佟钧的感觉好似在和五六个自己一起打架一般,心中越来越烦躁,但心里越是烦躁,手上的招式也越加紊乱,连铁板桥似乎都要被林东攻塌了。
林东施展的这套拳法正是太极拳,众所周知拳法脱胎于剑法,掌法脱胎于刀法,历史中的太极拳虽然属于内家拳,但其实拳劲刚猛无比,乃是杀伤力一等一的刚猛拳法。而林东学自天下第一系统的太极拳自然是融合了哲学思潮的究极太极拳,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四两拨千斤,乃是一门极其精妙难言的哲学拳法。夏侯佟钧下下刚猛无比的拳劲,都被林东的四两拨千斤之法加倍奉还,所以夏侯佟钧等于是在和两个他自己在比试,压力安能不大?
随着一声巨响,夏侯佟钧再一次被林东一个云手掀翻在地,他红着眼睛吐掉嘴里的鲜血还想要继续攻上去。
这时夏侯老将军大喝一声:“够了!”然后对齐景赭拱手道:“陛下,我们认输,我这孩儿不是林少傅的对手。”
夏侯佟钧已经几乎失去理智,他大吼道:“父亲,我还没输!这林东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只要有一拳能打到他,他就必败无疑!”
“逆子!你还没有认清局势么?”夏侯老将军吹着胡子道,“你已经将内力催发到了极致,可你看看林少傅这么长时间可曾用了丝毫内力?”
夏侯佟钧全身一颤,他这才发现林东竟然没有催发一丝一毫的内力,单纯凭着技巧与激发了十成功力的自己在打,若是林东也鼓足内力,那他反击的每一下力量何止会大十倍,那自己还能撑得住么?怕是会被活活打死吧。
想明白了这一点,夏侯佟钧全身的骨头仿佛被瞬间抽干一般,歪歪扭扭地坐到了地上,有气无力地道:“我输了……是我输了……”
林东拱拱手道:“夏侯兄,承让。”
言罢林东风轻云淡地回了座位,一举一动潇洒不已,像是刚才并不是一场生死比试,而仅仅是上台掸了掸衣袖一般。
“好!不愧是朕的驸马!”齐景赭笑道,“夏侯将军也不要灰心,林少傅毕竟是一剑破万军的人,夏侯将军再勇猛也不是万人敌,更何况拳怕少壮,将军年纪也比少傅大了,双方不要失了和气。来人,给少傅和骠骑将军赐酒!”
“多谢陛下!”
夏侯佟钧也只得借坡下驴咬牙道:“谢陛下。”
齐景赭看着自己这位女婿,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原来他传授给自己的这套拳法如此精妙,听刘保回报在试婚之中自己的这位驸马似乎有一夜十三次郎的能力,本以为自己夜战三人已经是威猛非常,谁知自己的女婿竟然更为惊人,莫不就是这套玄之又玄的拳法的作用,等今天围猎结束,朕一定要好好讨教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