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平庸、忍耐、琢郡城的风是风,琢郡城的雨是雨!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来攻城?”
“攻城?开什么玩笑?”男子左拥右抱,装束浮夸,高躺床榻饮着酒,享着乐。
本是富态荣华的舒本华骨瘦如柴,满脸病殃。
书中本无华,自舒自有华。
“谁这么大胆,连我小小琢郡都不放过?黑字还是四盟?”
“回禀主上,是自称雨灵盟的家伙。”
“什么?雨灵盟?没听过呀!”
“没听过的小盟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舒本华一脸无样,骤然暴跳如雷。
“夫君!”
身侧二位端庄的美人欲以安慰,却被那通贯的重手推开。
“走开……”
被推至数米远,武者手劲过大,二女全身上下,多处擦伤。
“我到要看看,这雨灵长什么样?”
舒本华甩袖而去,留二女一旁委屈落泪。
——
琢郡城门缓缓升起,骑白马的武者跟着一列整装待发的卫士,有条不絮行来。
那人面黄肌瘦,袍衣淼淼。
“你们是雨灵盟?”
众生来琢郡城之前,王昭遗向他们討个不情之请。他与夏奴娇姑娘原定今生,希望留得琢郡城当他们俩的喜府。
二人情意,众生知晓,现修得正果,可谓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这大好的姻缘,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非得说琢郡城的喜酒,至酔方休。
舒本华再起质问:“你们几个就是雨灵盟?”
武者马啸长吟,冷眼相观。
“尊家是舒城主?雨灵同仁见过舒城主。”无矩站于众生面前,佛尘挡下毫无武道的无算子客气道。
“你这道人也与他们一伙?”
身无三两肉,出语五分力,舒本华嗓门钢劲,底蕴十足,并非表面见的那样。
“贫道想借过琢郡城,望城主通融。”
武者白马上前踏了两步,一跃而下,大笑,“当我舒本华是傻子,想进天诺,痴人说梦!”
眼轱辘子转个不停,讥笑道:“四盟聚守嶝澜,施将军不好对付,便转而投奔我琢郡?”
没等众生回话,武者立马翻脸,“小小雨灵盟欺我城中人?有种放马过来!”
气氛凝重,剑拔弩张。
无矩立还颜色,不甘示弱,“舒城主不肯通融,贫道无理了。”
闻之,无算子急拍二弟横霸刀宽肩,巨汉心领神会,端起巨斧狂奔。
开山斧法称得上鬼斧神工,比《汉书》所记载的斩马刀还要夸张,把一列涿郡城的卫士吓得够呛。
“琢郡城的勇士还等什么,快给我上。”
舒本华跃上马背往后退,随行卫士竖起单刀、盾牌猛然上前,他们各自围成一圈把横霸刀团团围困。
琢郡城的卫士训练有素,勇猛过人。见着磨盘大的巨斧,不退反进,个个镇静自若。
蛮力汉子一声巨吼,双臂一震,拿盾的卫士被迫迸开。
不知何处,冒出几个使枪卫士跃过拿盾卫士,接踵而至的白银枪扎向横霸刀。
“大个头!”无矩急掏篆符。
与此同时,铁音大师持禅杖冲上,为搭救蛮力汉子使出生平绝学。
八股混天杖出自道家手笔,主人不济,兵刃上等。
未等铁音大师搭救,横霸刀力压千斤,巨斧抡回,纵身一跃,如泰山压顶。
大喊:“夸父劈日。”
蛮力汉子抡起巨斧气势如虹。拿枪的卫士一脸惊愕,自乱阵脚来,不仅丢了自家白银枪,巨斧当下暴毙了一人。
此刻,“咔嚓”一声,那一幕如初见银翎。
众生本该大声叫好,赞许蛮力汉子斩杀一人,却被突来的一幕所镇住。
舒本华下马,转瞬即逝。
蛮力汉子面前的武者不费吹灰之力折断磨盘巨斧,压高嗓门,“伤我城民者,必诛之!”
飒然,叔本华二指命向横霸刀,指尖泛起黑纹。
见状,大红真人射出纯阳钢针一枚,不到叔本华跟前,被折成两段。
红袍道人喊道:“大块头快跑,舒本华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纯阳钢针乃阳山寒铁所至,铸打九九八十一天,曾为武夷老祖所授。这种针法对付寻常兵刃错错有余,然见了舒本华还不如一根细牙签。
“大块头,我来帮你。”
众生自知遇到了劲敌,纷纷操起家伙。
龙井一圣执手判官笔,套写阎王书法。碧螺散人提高速剑、铁音大师扶手混天杖、普洱和尚套弼金饶,左右四散,分头开工。
此刻,笑般若“一剑隔念”激发,同击舒本华。后者二指一扫,全数震开,单单“一线隔念”击碎武者衣袖。
舒本华变得兴致勃勃,“本城主就陪你们玩玩。”
玉面郎君舒本华擅长黑水经与刚柔指,乃王门编制最后一把交椅。
“舒城主刚柔指厉害,大伙小心。”无矩持起篆符迎风飘摇,拂尘微微作响,又强调了一遍,“兄弟们,务必小心!”
“让我先来。”陆言昔提携小酒壶,一口酒中剑,不由分说。
酒中剑遇气化水,凝水成剑,最后一把锋利冰刃刺向舒本华。后者右指轻碰,酒中剑不堪一击。
后者后发制人,左指刚柔宛如铁杵穿心而过。
仅仅一招,一个照面,陆言昔便吐血倒地。
三刻?
二刻?
一刻?
陆言昔神智尚清,吐血大喊:“过瘾。”
霎时,琢郡城门外落水湖畔,两道身影踏水而来。
他们一把抱住身负重伤的陆言昔,分三针,承满,紫宫,璇玑刺入,又让其服了一颗丹药。
行水二人颜笑,“此命保矣,无碍。”
众生欣喜如狂,因为行水二人打扮简朴乃蔺道人与妙音真人。
“两位医仙,别来无恙。”无算子作揖问候。
不合时宜的招呼叙旧,涿郡战役再起,一句“敢伤我兄弟?”
一剑仙卯足了劲激发三道“一线隔念”,三少闻声御棠溪剑,以“斗罗天征”加“怒江一击”接着“一线隔念”,分前后夹击舒本华。
刚柔一出,悲悯无情。
不出三个回合,笑般若与三少竟露败像。
攻不可守?
众生纷纷攥紧家伙欲上,后见无矩一掌支出,两仪玄天,太极化像,掌劲对准舒本华。
然而一个照面,米袍道人自感泥入大海,完全着不到边。
玄天掌软绵无力还不如平时一个巴掌。
就在此时,现场惊现四道天雷,四人被迫震开。
“舒城主贵为编制之位,何须对我们一般见识?”无矩有意求饶。
“别说我以大欺小,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离开琢郡城,既往不咎。否则……”
话音未落,四道拳影扑面而至。
舒本华赞道:“好霸道的武道,你叫什么?”
一遇刚柔,泥流大海,大当家的十相拳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当家铁屠痕。”
舒本华笑道:“好吧,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一个杀。”
武者浮空而起,双手平摊,周围蠕动黑色水纹闪耀异色光彩。
一处黑无洞,一处白入眼,漩涡之中如一缕晚霞,光与影交织,万物悲恸。
银翎摇曳白纸扇,一如既往地悠然自得,一步一步靠近舒本华,玲珑扇醒目“六”字。
“智门十二秀?”武者见来者,缓缓下落。
银翎折起玲珑扇,空气瞬间凝结:“和我打才好玩!”
舒本书一时语哽,冷冷道了一句,“智门与王门开战?阁下有没有想过?”
“历史本该如此,不过是时间开得玩笑。你打打我,我打打你,迟早要打。”
空气变得更冷,沐雪之打起寒颤,偷偷望了一眼敬爱的四哥,脸上竟显笑容。
“一方有难八方聚首,敢问其它十一位......”
舒本华心有余悸,指出刚柔,警觉四周。
“大哥大姐若在,还有你说话的份?就我一个,智门不屑于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舒本华苦笑连连,“好一个人多欺负人少!”
随后,武者转向那忠诚的卫士们,高声大喊:“琢郡城的勇士,捍卫王门的时刻到了。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誓死捍卫,誓死捍卫。”
口号响起,卫士斗气高涨,视死如归。
……
空气一下子没那么冰冷,银翎无意间瞥见邋遢不复的小乞丐沐雪之,心中落下寂寮。
随后,年轻的折扇少年又回望无算子,铁屠痕......那一片的寮寂更为严重。
“万一……”
银翎沉思了。
舒本华怒喝道:“雨灵盟,尽管放马过来。”
银翎依旧沉思。
“一万……”
不知为何,折扇少年突然陷入沉思。
舒本华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正当僵持之际,铁屠痕三步一跨,用伟岸的身躯挡下银翎。
“舒城主,不吝赐教。”
“大哥。”
银翎缓过神,深情看着剩下后背身影的铁屠痕。
铁屠痕并未回头,双拳并起,打起马步。
“算我一个。”一剑仙魔怔,拍打铁屠痕,肩并肩。
“大和尚没啥本事,就会凑热闹。”铁音大师上前排起队伍,三人成众。
龙井一圣儒气之道,“上判生死,下判姻缘,阎罗笔?”
碧螺散人接道:“编制之位都不惧,兄弟们不逃?我也不逃。”
普洱和尚沉默寡言,只换得一句,“阿弥陀佛”,“佛道本一家。”
大红真人黯然一笑,持着五枚纯阳钢针随同三少,王昭遗,横霸刀,相续向着人群,肩并肩。
“舒城主,见笑了。”
无矩欣然道:“雨灵众仙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真乃吾盟之幸。贫道哪怕豁出身家性命也要保众兄弟周全!”
米袍道人本打着如意算盘,看一场编制内战,大呼过瘾。
然,以这种方式告吹,实在可惜。
见此一幕,舒本华并无多言,刚柔指横出,黑水波纹乍现。
铁音大师持杖向前一推,被震至数至远,连翻了几个跟斗,躺至一旁。
大红真人五枚钢针齐射,三根朝向黑水波纹,两根击向舒本华本尊。
不到片刻,五枚钢针泥流大海,凭空消失。
刚柔指钢柔并进,黑水波纹四处盘旋,没过几个照面,茶道众友被一一逼出。
同时,黑水波纹包裹十相拳影与一线剑气,铁屠痕与笑般若被困其中。
黑水波纹四散,舒本华双掌凝天,身置一个巨大漩涡。
大红真人急射三枚钢针,无矩幺声大喊:“小师叔,攻他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笑般若恍然,激起针风剑雨,同时求助铁屠痕。
“大当家,十相惧灭!”
铁屠痕立起双拳,十道拳影分东西南北四处汇聚,从舒本华头顶捋过。
舒本华纠结于铁屠痕连翻攻势,一头莫展,竟然担心害怕。
好歹是编制之位,仅被小罗罗牵制?
“杂碎,小看本城主。”
舒本华双掌合十,黑水波纹凝聚胸口。此间一团星云,星云内似有光亮,光点化作无数小漩涡。
十相惧灭,针风剑雨碰及小漩涡,被吸收殆尽。
随后,散向众人化为拳影与剑气。
早退出战局的王昭遗凝神汇聚,射出类似一线剑气的气流打散诸多小漩涡。
见状,铁屠痕跃至半空与舒本华正面硬刚,双手浮现六道拳影。
“十相拳——森罗六相!”
六道拳影忽如鬼魅,昭和变色,一股脑向舒本华轰去。
“就凭你!”
舒本华横出刚柔指,拳影相续而灭,直到最后一道拳影。
飒然,武者全身僵硬不能动弹,惊愕之余瞥见手臂与后背各贴一张篆符。
“定身咒?”
舒本华怒气攻心,盯向那坏事的无矩道人,后者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与前者对视。
懊恼之际已是于事无补,舒本华运足全身道元召回黑水波纹,抵挡来袭的最后一道拳影。
米袍道人高喊:“小师叔,还等什么!!!!”
一线红光穿针过,琢郡城主身败亡,雨灵一战名天下,帝都雨露三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