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实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便出门去欣赏这夜色。
夜很静,满天星辰闪烁。我坐在海边,听海浪阵阵翻涌击打海岸的声音。
我想起了乔老,想起了君玥,还有那些一路以来曾帮助过我的人。不知道乔老身体是否还康健,有没有烦心事,会不会偶尔想起我这个一点也不称职的徒弟。
一颗石子从我旁边飞过,落到海里,发出“咕咚”的声响。
我回头一看,是季衡,“你怎么在这?”
“和你一样,睡不着。”
“你怎么会睡不着?”我也拾起一块石头,向海里扔去。
“是啊,我怎么会睡不着。”季衡走到我旁边,抬头望着夜空,“今晚的夜色很美。”
我突然记得他是南王的谋士了,这些天相处下来我竟有些忘了,“你应当是每天都睡不着的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拾起一块石头扔出,远处激起浪花来。
“仗剑走天涯,挺好的。”他看向我。我总觉得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苍凉,那是一种二十多岁不该有的成熟。
“是挺好的。”我应了句。
“想看风信岛的日出吗?”
“这儿的日出应该很美吧!”
“明日卯时,就这,一起看日出吧。”
“别杀他,别杀他!”我猛地惊醒,发觉自己一身冷汗,汗流浃背。阳光温和地洒在我的脸上,才猛然记起了什么。
我赶忙下床,推开门,正巧看见季衡的手下经过,便问道:“你家少主呢?”
“少主去南王府了。”他很是冷淡地回了句,我本想再问些什么,他却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个梦,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慌,我不知道,我觉着有些迷茫。
走着走着,听见两个人在谈话。
“这君姑娘也不知是何人,竟惹得二少主对她如此上心。”
“你这话从何说起?”
“据说好像是二少主约了君姑娘看日出,卯时相约,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南王有急事相邀,二少主硬是说有人相约,又等了一刻钟人还是未来。南王的手下催得紧,二少主实在没法了,便去找君姑娘,见姑娘还在熟睡便匆匆走了。”
我觉得愧疚,他大可不必等我的,可愧疚之外竟还有些别样的窃喜,我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回到房内,拿起木雕,想着萧轘的样子,我却刻出了季衡的模样。混乱,一头扎进被子里。
季衡回来了。我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熬出一碗鸡汤来,想着要去给他赔礼道歉。
经过一条走廊时,听见假石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赶紧躲了起来。
“事办好了吗?”
“回少主,一切已准备妥当。”
“那个人也要不得,把他杀了。”
“真的要杀他吗?”
“没有价值的知情者,死不足惜。”
“属下遵命。”
听见脚步声渐远,我才敢走出来。端着鸡汤,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是我太可笑了吧!季衡,我怎么会相信你?一个玩弄阴谋权术的人,手上怎么可能会不沾满鲜血,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是啊,你从未承诺我,你从来没说过你不曾害过一个人,我以为的你,一切都只是我以为的你。可笑,像是自己骗了自己。
自从季衡从南王府回来以后,他就再没来找过我,这样最好,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乐得自在。本想离开风信岛,本就不该呆的这么久,蒙三爷却突然唤我。
“你觉得季衡和萧轘那个更好些?”
“此话怎讲?”
蒙三爷的脸上少了平日里的说笑,有些严肃,“再过些时日便是令主交任大典,我要从两人中选出一人作为领主候选人。”
“这事你心中应有定夺了吧。”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顿了顿,“萧轘吧,他一身正气,应该是令主的好人选。”
“那你觉着季衡如何?”
“他?”我沉默了会,“太过耍手段,不适合做令主。”
“你是对他有些误会了吧。”
“我心里清楚。”
“凭心而论。”蒙三爷看着我,“你好好想想。”
我不知道三爷为什么找我说这番话,但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