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三应该是看出了老头对金鳞的重视,所以一路上十分有眼力价地和金鳞介绍起来了洛阳城的路线,他们刚才所战斗的城墙位置靠近内城金光门,之前所住的天牢在义宁坊大理寺,现在前往皇宫走的是皇城义顺门,所以马车七转八拐之后进入了义顺大街,大街尽头就是皇城义顺门,幸亏有马车代步,这才将步行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缩短到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
现在全城动乱,之前又遭受过大地震波及,皇城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坍塌龟裂,再加上禁军逆乱,皇城早就成为他们的首要目标,自然被祸害了一个遍,城门直接洞开着,城内的宫娥太监杂役们早就逃的逃散的散,进了义顺门之后里面冷冷清清的,连个鬼影都没有,金鳞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近距离观看古代皇城,没想到却是这幅惨不堪言的景象,不少地方乱糟糟的还有没有彻底干涸的血迹显示着这里曾经惨遭洗劫。
老头似乎对皇城十分熟悉,在他的指点下曹三赶着马车一路驰骋来到一处大院,金鳞连估带猜地看出院门上的匾额名为钦天监。
大院的院门完好无损,而且院门紧闭,似乎这里不但没有遭受大地震的波及,就连禁军也没有来此劫掠过。
到得此地,老头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领着金鳞和曹三两人来到大院门前砰砰砰将大门拍得震天响,同时高声喝道:“小袁子,快给老夫滚出来!”
金鳞没想到老头如此嚣张,不过看老头的架势似乎这事算不得什么,而曹三的脸上显得也十分平静,好像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应当的。
之前金鳞通过网络上的历史古籍了解到的封建社会完全不是这样的,据说这样的封建社会总是阶级森严,人人都得敬畏皇权,可现在近距离接触之下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在老头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对皇权的敬畏,来到皇宫中横冲直撞就好像邻居家串门一样,对这里居住的人也没有丝毫的尊重,上来就直接跟骂街一样砸门。
里面的人似乎还真就吃老头这一套,前后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里面的人就乖乖过来开门了。
吱呀呀,大门洞开,里面的人见到老头之后一个个稽首行礼口称:“见过师叔祖!”
呃!
听到这些人的称呼之后,金鳞才明白过来,感情老头跟这里的人有如此关系,应该是属于同门,而且老头的身份在这里这么高,这也就难怪老头敢如此嚣张了。
却没想到老头直接摆手像赶苍蝇一样,道:“少来这套,老夫可当不起你们这声称呼,赶紧让你们师傅出来,老夫找他有事要谈。”
虽然被老头像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但是里面那些人却没有一人敢造次,依然一脸恭敬,而且还有人遣人入内禀告这边的情况。
老头不耐烦地等了一阵之后,里面才出来一中年人,此人面如冠玉一派的仙风道骨,令人一见便不免生出几分敬意来。
不过来人到了近前却同样稽首向老头行礼道:“见过师叔!”
老头面对这人却同样带着几分不耐,摆手道:“少来这些虚礼,老夫才不吃你这套。我说小袁子,你特么就不能改改你袁家的这套虚伪做作行为。”
中年人虽然被老头呛着,脸上却丝毫不以为意,依然一派平和笑容地道:“师叔教训得是,不过晚辈自小受家父熏陶,这习惯估计是改不了了。”
老头似乎见不得中年人这不带烟火气的笑容,一脸不耐地道:“行啦,行啦,不扯这些,这老夫过来是给你们带了个能解决洛阳城最大麻烦的人过来。”
“哦?”
听到老头这样说,中年人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讶之色,不如之前表现得那么从容,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凝重。
老头直接将金鳞拉了过来,指着他道:“就是他,你可以用你们袁家的祖术试试,看能不能看穿他的来历。”
中年人听到老头这样说,脸色越发凝重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叔虽然平时对自己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绝不会在正事上胡言乱语。
中年人双目渐渐变得锐利起来,盯着金鳞的面相仔细打量,直到此时金鳞发现中年人身上的气势极为可怕,比之李愚这种身居高位的官员身上的气势还要强大,金鳞有点不敢和对方直视,可就在这时老头突然一掌拍在金鳞后背,轰,金鳞突然感到自己肚腹下的那股暖流急速蹿了出来,然后他身子一挺,瞬间从中年人的气势压迫中脱离了出来,身上的压力瞬间便消失一空,双目神采奕奕直接和对方对视了起来。
中年人当然也发现了老头的动作,他锐利的目光略作收敛,转头对老头微微笑了笑道:“家父早年说过,师叔眼光太高,这世上能做您老弟子的人恐怕千年难出一位,还担心您老的传承断绝,没想到今日弟子竟然有幸见到师叔的传承得续,真是三生有幸。”
老头略有得意地道:“那是老袁这混蛋挤兑老夫而已,他那点心思真以为老夫看不穿么?哼,你们袁家人就是这德行,见到什么好东西都喜欢往自己家巴拉。小袁子,老夫今天心情好,就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够推演出这小子的来历,老夫就收你做个记名弟子,这身本领也可以倾囊相授于你。”
中年人被老头叫做小袁子倒是没有生气,不过听到老头的提议,他脸色肃穆了起来,道:“师叔此言当真?”
别人不知道老头的厉害,他和老头一脉相承,自然是知道老头的厉害,当年他父亲和老头拜入同一门下,他师祖就曾说过陈抟乃是千年不遇的天才,而他父亲之所以能够拜入师门还是因为祖宗的遗泽,否则根本不可能和老头成为同门师兄弟。
即便是同出一门,他父亲还有家学渊源,但是在玄学上的成就还不如老头的十之一二,最后早早的驾鹤西归,而他袁山的资质虽然略胜父亲一筹,但依然无法入陈抟的法眼,他父亲多次明里暗里恳求,最后还是没能让袁山拜入到陈抟的门下,这也是他父亲一生之憾事。
此时陈抟竟然用推演金鳞的来历作为考验,开口愿意将自己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这对于袁山来说绝对是一个大机缘,也就由不得袁山不重视了。
老头哈哈一笑,点头道:“老夫从不戏言。”
袁山得了老头的答复之后,也不敢怠慢,反而束手躬身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师叔成全!”
老头直接摆手道:“小子你别太自信,老夫可不是成全你,而是在为难你,你还是先认真相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