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
记者们，请到这儿来
——发生了一场地震
造成特别损失：
一个白日梦遭受惊扰
肋骨下产生海啸
起因惊人：
一趟地铁经过楼底
后遗症：
主妇放弃了午睡
孩童去了别的家庭
男人陷入危机
搬家？抗议？
不，还是打麻将吧
——上班节省了一小时
爆炸案
那三个人最后怎样
——我当然知道他们死了
在一场爆炸案中
但死了之后
一个妈妈出来讲性格？
还是姐姐说了“他很努力，
想要买个房”？
14岁女孩的日常被围观？
男孩工厂被提起？
我猜想他们准是不值一提
甚至没有一份工作
不，我不是他们
如果我死了
记者们会追踪，人们将赶来围观
因为我代表一亿个
话题将被谈论：
挤公车的上班族竟死于
一场******袭击
他们会记住我的名
像记住一个歌星
如此无辜，而又普通
不，我错了
他们无人知晓
公车开了
我不能释怀，难以遗忘
美妙经历
“妈妈，今天帮我请假。”
“做什么呢？”
“在巷里走过来，走过去。”
天气真不错呵
微风，有点凉
阳光耸起花草灌木
棠下嘛，真小气呢
我走来走去
想着妈妈会欢喜：
假如她后年来此
那时我结婚了吧？
休过了产假
就再也不怕丢掉工作啦
一些想法产生了作用
我接了个电话
“今天为何不来上班？”
周四嘛！
“谢谢，但我想在家里楼下
走过来，走过去。”
你有条信息！
来自天河
身份证
玫瑰的身份证已有：
一个小王子
我们的呢？
早已深入骨髓：
几年后陨落的星
我等待它降落
撞击地球，化为石头
至于其他
所爱之物：一块黄手帕
身份证是一位十二岁女孩
后来就九十岁了
一条鱼的呢？
我不知道
也许一颗破损牙齿
一滴淤泥
或一只企图飞跃的肥猫
指甲、苍白花瓣
半截古老断矛
——谁管是什么身份
诺亚方舟会把它们编好
在新的颓圮之地
主角
“周四下午我喝酒
你们不能阻碍”
嗯，我停下来，合上电脑
多么可爱的人生！
一个可怜人、颓废代表、小配角？
我没有认出是谁
“长得可还像样
发型可耻”
被审问一番
用金发马尾做代表
（我将用黑色眼镜做身份标记）
哦，是个酒保
——我知道了，卑微路人
关系到重要案件
——我知道了，见证人
周四下午喝酒
——好吧，我知道了
我喜欢偶遇的颓废
我甚至思考了人生
“……”
这**丝还在讲！
他更傲慢了！
马修·麦康纳！
主角拉斯特！
头发变白了！他成了酒保？
不能接受
——即使周四下午喝酒，
并且
谁也不能阻碍
物件
眼镜：枯枝
水晶腕表：鲸鱼
它停住了
我是说水晶表
（一位弟弟所赠，漂亮、实用）
而不是鲸鱼
“有一天，它会活过来
毕竟
只是一个机器”
眼镜才不会干掉
鲸鱼透过一双鼓凸的眼睛
瞅见荒废的崖：
女人的高跟鞋
总有一天消逝于重要记录
从小它就跟我成长
我是说眼镜
而不是高跟鞋
比嘴唇更真实
大于我的喘气
我承认它独立：眼镜
任由它生起、消亡
我是说手表
——作为亲人礼物
而不是凸眼睛的鲸鱼
女孩
摘一朵黄玫瑰吧！
她生了个孩子
我还记得她是个小女孩时
曾经我以为
她会和辛迪相爱
最后结婚
——他们是好友；只认识彼此
显然，她嫁给了别人
真羡慕：必定是个好人
因为她幼小、能干
但我老记得她是个女孩
——别担心，老了就会难看
而我不会
因为，我没有儿女
请摘一朵黄玫瑰！
便秘
他们走向彼此
拍手？
或是哭泣？
我不知道；我正在门后
是些年轻人
热情？
事故发生时
嘴巴难过？眼睛呢？鼻子？
我不知道；我忘了带手机
一群健壮的人
印度？
埃及？
还是英国人？
我不知道；我觉得肺热
想起了种香蕉的******
我放弃了；走了出来
他们消失了
变故后的家属？
未有摩擦的兄弟？
我不知道
我只是百无聊赖：
因为上厕所，并且忘带手机
过时的烦恼
玛蒂尔德，项链的借走者
贪图虚荣、肤浅
法国小女人
被一群男人爱慕
后来就不再
后来成了个糙妇人
二十岁
美貌小妇人
那场哭泣：
为了被一群男人爱慕
最后丈夫帮她实现
那又如何！
烦恼都过时了
升职日
升职了；是个主管
“不错啊。”
“是时候了。”
哦，是的，可是日子该怎么过
“请把三十五本书做出来。”
“请坐下。”
不，不必客气
虽然已经三十二岁了
是的，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些与工作无关
是的，但是
日子该怎么过
不，不要问那领导
他不管生活
睡前动静
午夜，陌生的面孔推开门来
欢迎，这位入侵者
我听见你在厅中撬柜了
我期待看见某张面孔
一柄锤子
或用于击打的刀
真奇怪，这儿没有财物可带
推开房门的时候
我坐在床上，侧身相迎
白炽灯亮着
我只敢看陌生人的脸颊
而避开了双眼——
那是通往地狱的深井
又或是爱情的深渊
我错了！
我投降！我愿付出生命！
请用你的斧子劈下
发出阴狠的冷笑
这一幕真实可信
我几乎相信了：
下一秒，我将见到他
黑暗的厅中，翻柜声再次响起
我知道他行为不端：
一个盗贼，或审查官
但那只是伪装
安眠
安眠药
从一个林间妖婆的脸上
一把夺过
不，我不能这样空虚地
走进黑夜
所以我照镜子
在一所林间荒废的小厕
缺角洗手池
枯叶
“这张脸还说得过去呀”
林间少女穿得破破烂烂
惊慌地跑过空地
请观看
这把椅子就留给老奶奶来坐
哦，当然
中年妇女也可以
——是时候发福了，还能当个孕妇
“呸，只是林间妖婆
哪来少女”
“脸像树皮
——有些日子了”
少女涉溪而过
少女面目全非
老妖婆！
我不能如此空虚地
走进黑夜
——从脸上取下
皱巴巴的安眠药：
成分是智慧
以及一些故事
努力写个寓言吧
可我不想太过兴奋
以致呕吐一场
我也不能这样空虚地
安睡入夜
“老妖婆
我才三十二”
可女孩早已不见
经验只是
脸的安眠药
睡前
宗教秘仪
一些小小的谋杀案
夜晚忽然太挤了
就像幼年
一场令人厌恶的小喧闹
不值得叙述
这番毫无意义的兔子戏
鬼影幢幢
明日将消失
关灯吧！
鼓起勇气！
天气
等待天气好了
就坐在桌前
写字，记账
等待天气好了
就涂个面霜
天气好了
就穿轻盈的衣服
出门前试半个小时
——不时光着胸脯
天气好了
风就吹在日头上
香氛丰盛
而我毫不关心
面霜和字
只需轻轻松松
孩子
那孩子惹得我哭泣一场
但我不能说出
为了怜爱还是遗忘
或者与他无关
就像沙子与拖鞋无关、空气与风无关
我不能讲
否则就要开始厌恶
把他当做爱意的那一刻
冬日见到只黑猫
后来一起发现大黄狗
他在公园里玩了好久
——我坐得一样久
一定遗忘了很多
但我不能记下
否则就要开始厌恶
那把日记当做血肉的一刻
周日，我想去看他
最后却没有去
我甚至用上错误的代词
来写这首诗
请谅解
这不是秘密
而是私人事体
词语主人
每一个恶劣的词
都有主人
比如瞎子、艾滋病
家暴
或飞来横祸
最后我们总能
当上其中一个
——也许只是关于父母去世的
哀伤
但很可能成为
意外之主
涉及兄弟、侄女
或一个新闻上的年轻人
即使终身自由，幸免于难
依然遇见
“所有人生都催人泪下”
那时坐在稻田中的小女孩
正苦恼裙子太长
以及无法拯救人类
每一个词语
都应有主
过去、未来还有物史
小多肉
“这是病么”
当然不是
但为什么软了？
而且掉了下来
——我想只是一种过程
就像鞋子掉落
没错，只是再也不复现了
——玫瑰不也没开？
黑夜也没有闪亮？
陌生人去世后
就再也没有来过
但我不是很在意
我想他或它们
根本就没死；也没有病过
法国男人
呼吸很热
太接近对方的缘故
脸瘦削，手指长
皮夹克像个**丝工
呼吸更暖了：
话语太多；
一个热切的混蛋
身子瘦；个子不高
——法国人嘛！想想德国
当然不矮
——毕竟是白皮肤
他的呼吸喷到我脸上
就像一种从未听过的情话
陌生人、亲人
我已分辨不出距离
想象得太过了
——我是说女人意淫
酒在皮鞋上；光点在普罗旺斯
热切呼吸
一种讲给鼻梁的情话
这就是
让我上瘾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