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刺眼的阳光远远望去,就可以看到七中教学楼的天台上,明显地被一大圈白色铁丝网给围了起来。天台之上,有一个占地十平方米的水泥小屋,算作留给打扫卫生工具的一块栖息之处。
负责清扫他们这栋教学楼的是韩姨。在林傲寒的眼中,算得上一个开朗豁达之人。平时有些什么吃的,也都会拿来分享给她和几个聊得来的人。记得她曾经问韩姨为什么要来做这些劳动量大的工作,韩姨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后来从其他人了解到,韩姨的儿子身体有疾,也因为这个原因,丈夫与她离了婚。而她的儿子,不出所料,整个一生都要躺在床上。她小时家里贫苦,没有学过多少知识。只能托人找了关系,从事这些个体力劳动活。好在清洁只需要白天工作,晚上让她有机会腾出时间,去干些别的兼职。
林傲寒的家教使然,她不会去看轻介意任何凭自己双手挣钱的人。对于韩姨的好心,她别无他法报答,只能静静的记在心里面。
上完彻底放飞自我的物理课,林傲寒把不受待见的物理书收到桌洞里面,手中攥上两块大白兔奶糖,拆开了一个含到嘴里。至于另一个,再寻时机解决掉它。课间的走廊一如既往地充斥着吵闹与喧嚣,林傲寒从书包里面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向着天台的隔门走去。
女生的夏季校服,是白色衬衣过膝长裙的制式。故而稍有点大的风,女生就要担心上好大一会儿。七中所在的城市,夏天的风儿极为乖张。三番五次温柔且调皮,惹得林傲寒恼火不已。让她恨不得将一个夏天的风,封印起来,都给装到口袋里面去。
因为没有地方放那些杂书的原因,林傲寒私下里面,软磨硬泡,才从韩姨那里弄来了一把小屋的钥匙,在小屋里面的一角书桌上面,放起了自己的课外书。不过没有别事发生就好。万一有个意外,韩姨的工作便是绝对保不住了。
钥匙嵌在锁芯里面转动,“咔”的一声,就打开了小屋的禁制。平直望向井然有序的屋中,一切正常。林傲寒总觉得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可又知不上从何说起。轻声轻脚从《语文必修一》下面抽出原来的那本《年华都是无效信》,小心翼翼背到身后,就打算按照原来的轨迹回到教室去。
“啊~”林傲寒被吓了一大跳。
邱泽与黄子明在一阵忙活后,自然是累的腰酸背痛。黄子明从楼下摘了两根狗尾巴草上来,分给了邱泽一个。两个人把狗尾巴草叼在嘴边,靠着墙,颇有F4二代的意思。
林傲寒取书之时,还未发现他们两个。这一回头,看见两个大老爷们在冲她痴笑,可是把林傲寒稍有些起色的脸上,再一次给吓得苍白了许多。
“嘿嘿嘿,傲寒同学,是我们不对,吓到你了吧?”没等邱泽开口,黄子明笑容常挂,就开始赔礼道歉。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邱泽想要打他,林傲寒在这里,他也不至于做这些丢形象的事。
“确实给我吓了一跳。”林傲寒松了口气,“你们在这里,是有些什么事吗?”
“没没没,就是顺道路过,顺道路过哈哈哈。”黄子明与邱泽两人实属闷骚,但也有着作为直男的操守。自然不会说他俩是故意在这里等林傲寒路过。
绕过两人,林傲寒直接回到了教室。不过路过邱泽的时候,林傲寒的发梢不觉间拂过邱泽的脸,邱泽耳边只剩下心脏泵血,噗通噗通。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如此敏感了。要知道,往常他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那种。
“呆子吗?愣什么愣。走了......”敲了黄子明后脑勺一下,把呆呆的黄子明给拍醒。黄子明与邱泽再次叼起狗尾巴草,继续回到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今天的徐三礼,出乎意料请了病假,听别的老师说,好像昨晚淋了雨,得了重感冒。除了自家老班,走廊间来回检查的就只有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较之徐三礼不是一个难度等级的级部主任。
每周四的晚上,作业都会少的可怜。邱泽与黄子明干脆一人搬了个板凳,坐到了讲台之上。七中的每个班级里面,都是有当天值日维持纪律的班长,今天老虎不在,就轮到他们猴子逞威。说巧不巧,黄子明是今天的值日班长,正统的那种。况且要是不幸被查到,邱泽说他上来查资料,级部主任想来也是找不出什么别的毛病。
鼠标啪嗒啪嗒声音不绝,熟练的找到藏在D盘中的红色警戒,两人也不怕被逮到,就这么一本正经地在上面操纵着一堆天启坦克去轰击一只美国警犬。邱泽手里面捏着作业,在讲台旁边一会儿看着打的兴起的黄子明,一会儿看看一下讲台下面的林傲寒同学。除了眼睛不够用之外,小日子过的也算舒心的很。
古矜实在无聊,便把自己的书给借了去。林傲寒没有纠结,自然地掏出了另一本书读着。谁让她现在也算得上一个课外书大户!《意林》,《读者》的文章闲谈也就够她打打牙祭。像是川端康成,东野圭吾,村上春树之类的作家作品才是真正吸引她的地方。
国内的文学作品纵然不少,可除了鲁迅,金庸之类的隔代大师外,精神上的营养还是缺乏的很。《格里姆尼尔之歌》中注定命运的神灵,《罗马假日》中美妙奇遇的公主,《人间失格》中苦难的大庭叶藏......作家笔下各种人物的绚烂人生,在林傲寒看来,仍是值得每个人去静下心来,细细品味的宝藏。
有时候林傲寒也会苦恼。若不是他们笔下书中打开了悲欢喜乐,她也不会在这个年纪满心悸动,被不可知的未来给轻易撩拨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