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把洛娜抱在怀里,向前望去,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何会如此崩溃:只见那破旧的砖墙之中,镶嵌着两扇坚固的铁门;透过铁门上的网栅观察这两个狭小的隔间,能够看到另一头的“墙壁”竟然是一整面厚实的玻璃!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这两间屋子被设计成了囚禁实验对象的牢房,里面的人,还要像实验动物似的随时供人观赏。
“安吉拉!”洛娜哽咽道,“告诉我,我的姐姐遭遇了什么?她现在又被带到了哪里?”
“对不起,北极星……”安吉拉抱紧双臂,安抚怀抱中颤抖的娇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太多事情发生了变化,我现在什么也不敢肯定……”
安吉拉的内心此刻确实如一团乱麻。这个世界的绯红女巫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被九头蛇抓去后,她所接受的很有可能并不是同电影中一样的人体改造实验。而且,她在这座看上去废弃已久的古堡中待了多久?又离开了多久?
是九头蛇将她提前带走的吗?她真的是被九头蛇掳走的吗?是地狱火俱乐部,还是……无数猜想在安吉拉的脑海中碰撞,她知道,这么毫无根据地分析下去,绝无可能得到正确的答案。她回过头,向古一投去求助的眼神,希望至尊法师能在这些异能痕迹中发现些别的东西。
古一无需接收心灵感应,仅凭一个眼神便读懂了安吉拉的意思。她走上前去,闭目深吸一口气,似是在感受周围的空气。接着,她又打开左侧的铁门,在空荡荡的房间内踱了一圈后,出来向姑娘们说:
“这些力量的主人,曾在这里逗留多年;而且,她刚刚离开,或许还不到一天。”
“该死!”罗曼诺夫也走上前说,“是我们的运气太差的了吗?他们……应该早就计划好了搬迁,我们又凑巧没赶上吧?我们来索科维亚完全是临时起意,更是经传送门瞬间移动到此,不可能是有人预料到了后通知他们紧急撤走的吧?大师,”罗曼诺夫又向古一问道,“还有其他人可以像你一样预知未来吗?”
“世界日新月异,即使是我也无法确定。”古一轻轻将手放在洛娜的肩上,回答说,“但我可以肯定,预知未来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在时间流中进行窥探,但看到的景象飘渺易碎,极不稳定,有各种可能性,发生、不发生,或以别样的形式发生;二是根据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进行推测演算,和普通人一样,根据所观测到的,猜想可能发生的;我们推算的结果或许会比普通人更准一些,但同样,我们无法预测我们从未观察过的事物。”
“可恶!”罗曼诺夫扶着额头说,“我一时间分不清哪种情况更好一些。如果是第一种,那说明敌人的力量非常强大;如果是第二种,那说明有人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反倒更加可怕……”罗曼诺夫越说越焦虑,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安吉拉,你为什么知道洛娜的姐姐在索科维亚?我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出乎你的预料,但是,可以跟我讲讲你所了解的吗?”
安吉拉望着罗曼诺夫急切的眼神,很快就明白了这位资深特工为何会如此失态——她也在怀疑,敌人在组织内部。安吉拉有些心动,觉得此刻可能是说出九头蛇秘密的好时机。但就当她正要做决定之际,洛娜却突然开口:
“安吉拉,不,不要讲。”
“洛娜,你——”安吉拉看到,怀中的少女不知何时已将泪水擦干。
“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洛娜将耳朵贴到安吉拉的胸口上,说道,“它一直突突突地跳个不停。我能体会到,你的担心与忧虑不亚于我。你所预见到的故事,与现实中发生的事,差异越来越大了,对不对?”
安吉拉静默无言,诚然颔首。
“所以,”洛娜站起身子,继续说道,“那些故事,有时会带给你启迪,有时会给你带来误导。而我,则必须禁止你透露它们。我必须以正常的思维认知世界,不被它们影响一丝一毫,从而帮你消除那些误导。”
“可是你姐姐……”
“安吉拉,有你在我身边,我已足够安心。我相信,就算没有窥破时间的奥秘,我也能争取到想要的未来!”
“哇哦!”罗曼诺夫从身后抱住洛娜,把她夹到自己和安吉拉中间,“北极星小姐姐,你太伟大了!我之前一直都有点羡慕,为何你会成为全世界最幸运的女孩儿,拥有这落入凡间的天使。现在我明白了,最幸运的女人,其实是拥有你的安吉拉!”
“别、别这么夸我!”洛娜有些受不了被两种体香同时夹击,掩面遮挡羞红,“我、我和安吉拉还差得远呐……而且,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说完,洛娜又扭头看向古一,像是期待老师解答问题的学生。
“你很有天赋,北极星。”古一笑着拍了拍洛娜的头,“时间奔流不息,不舍昼夜。想要真正改变它,需要学会引导,而非干扰。预见到某种不好的未来,唐突地加以阻拦,很多时候并不能有效地避免它们发生,那好比抽刀断水……”
“……水更流。”三位姑娘一齐补完这句著名的诗词。
“看来——”罗曼诺夫凝视安吉拉深邃的眼眸,说道,“我也别跟你瞎打听了,按照当下的发现缜密行事就好。”她松开怀抱,又仔细看了一圈四周,“这群人,不管是否预知到了我们的到来,仅凭能够把这里伪装成几十年从未有人踏足过的样子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了他们是一群不好对付的人。要不是有洛娜,我们此行肯定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但接下来,我也无计可施。”洛娜不好意思继续赖在安吉拉怀里,转身说道,“现在,我觉得我们需要神盾局的帮助。”
“如你所愿!”罗曼诺夫拿出手机,似乎为了让其他人放心,还把它调到了外放模式。
“罗曼诺夫特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低沉而利落的男音。
“早上好,局长。”罗曼诺夫根据时差向对方问候,“请立即派遣特工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进行调查!”
“好的。”
“……”罗曼诺夫听到弗瑞这么干脆就答应下来,有些不敢置信,“局长,你没有别的问题吗?比如——你应该看到了吧,我的定位一下子从杭州跑到了加德满都,又一下子从喜马拉雅蹿到了阿尔卑斯。你不奇怪吗?”
“奇怪?”弗瑞的语调明显对这个词有些不满,“你竟然觉得我会奇怪?不就是尼泊尔的秘法大师们吗?我有什么好奇怪的?”
“耶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