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贞观八年秋,一个青衫少年,站在了秦州以北的山脚下。
之前,山民们对他说过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
“赵法师,这山里的鬼,闹得可凶啦。
就求求您,上一趟山,为乡亲们除了这个祸害吧……”
这个少年,名叫赵寒。
他曾经是一个21世纪的大好青少年,可自从某晚通宵玩游戏、睡醒以后,就穿越到了大唐,变成了一个小孩。
从小,赵寒就不知道父母是谁。
他在一个神秘的道法宗门里长大,经历了众多的磨难,成长为了一位,法力高强的少年法师。
他还曾经和他的师父一起,在民间捉鬼降妖、屡破凶案,救了许多的黎民百姓。
这些天来,赵寒一个人出来闯荡,顺道办一件,秘密的大事。
他偶然路过此地,听山民们说,这片荒山里闹鬼。人们还纷纷恳求他,上山捉鬼。
捉鬼?
好啊。
小寒爷我正好解解闷,顺手为民除个害,爽快。
赵寒淡淡一笑,沿着阴暗的山道,就走上了山去。
走到半夜,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山坳。
山坳里,一座古寺,立在了幽暗的月色下。
那古寺红墙斑驳,庙门紧闭着,好像荒废了很久。
庙门两边的楹联上,刻着八个古体大字,布满了蛛网尘土,显得非常的阴森:
离生死界
入寂灭门
赵寒淡淡看了眼那庙门。
看来山民们没说错,这个地界里,有鬼气。
他正想走上去,那庙门突然咧的一声开了,一团白影飘了出来。
那是一位白衣书生,捧着个烛台,一张清秀的脸,被照得半明半暗的。
“这位小郎君,”书生对赵寒道,“您……为何会到这里来啊?”
赵寒看了眼书生,就道:“先生好,我只是个过路之人,深夜登门,叨扰了。”
“不碍事的,”白衣书生道,“在下姓秋名生,这方圆十里之内,就只有在下这一户。
眼下夜深风寒,如若小郎君您不嫌弃,就请进敝舍将息片刻吧。”
“如此,多谢先生了。”
赵寒拱手谢过秋生,就跟着进了庙门。
这庙里没什么灯火,也看不见一个僧人,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宅子一样,静得有点瘆人。
两人一路走着。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厅堂。
厅堂里,烛火有些昏暗,好像有四个人在里面。
堂内的中央,有一个武官正在舞着大刀。
左侧坐着一个富商,他那张肥肥的脸上,有种奇怪的颜色。
右侧,一个中年文官站在了墙边,看着墙上的一幅长画,面无表情。
后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位十余岁的少女,手里还提着一个灯笼。
这少女叫洛羽儿。
她容貌娇美、身段迷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种世间少见的清澈。
赵寒的眼里,隐隐升起了一层玄光,扫视着厅堂的四周和那四个人。
没有任何的妖鬼之气。
乍看起来,这四个人连同秋先生,都只是些凡俗人等,没有一个是鬼怪。
行啊,你个小鬼物,藏得还挺深。
赵寒一笑,就要走进去。
厅堂里,那武官看了眼赵寒,忽然冷笑一声,大刀猛然劈出!
嘭!
旁边,一尊弥勒佛像的头被大刀砍了下来,掉在地上,露出了狰狞的笑。
武官身形一动,就站在了赵寒的前方道:“小子,今晚这堂里的过客多,没你待的地方。
本校尉命令你,出去。”
赵寒淡淡看了武官一眼,道:
“滚开。”
“你!”武官一按刀柄,“小子,你说什么?!”
“你聋了没听见?”
赵寒淡然道,“我说,让你滚开。
因为,如果你不马上滚,你这条小命,就要早死至少一刻的时辰了。”
那武官一愕。
赵寒的话,他没太听懂。
早死?为什么会死?这“一刻的时辰”又是什么意思?
武官还想纠缠,秋生连忙上来作揖求情,武官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开去。
秋生就对赵寒说,这堂里的四位,也和小郎君您一样,都是今晚的过客。敝舍狭小,还请您将就一下。
赵寒又多谢了秋生一句,在众目睽睽之下,哼着小曲走进去,一直走到堂内深处的长桌旁边。
就让你们先玩一会儿吧,小寒爷我打个盹再说。
鬼气如阴云夜雨,该来的,迟早会来。
赵寒也不管众人好奇的目光,往桌上一躺,就真的睡起了觉来。
自从赵寒出现以来,那个少女洛羽儿就一直看着他,两只大眼睛,晶晶莹莹的。
左侧的那个富商,他望了眼赵寒、忽然一声阴笑,手伸进了腰间的一个黑袋子里去。
呜……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外面黑夜里传来。
好像有个女人在哭,很凄凉。
富商的手突然停住了,肥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白色来。
那武官也按住了刀柄。
他望了四周一眼,转头看着秋生道,“喂你个穷书生,我听山下的人说,这片山里头闹鬼。
你就是住在这里的,你说,有这样的事么?”
“确有鬼怪之事。”秋生道。
武官一愕:“那鬼在哪里?”
“就在在下这个宅子之中。”
秋生刚说完,突然呼的一声!
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油灯忽明忽暗的,一个青瓷茶杯掉在地上,粉碎!
武官的刀铮地拔了出来,富商的脸色全部变成了煞白,洛羽儿的心也是一跳。
可是赵寒呢?
他在长桌上睡得正香,好像这一切,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诸位莫要惊恐啊。”
烛火下,秋生面带歉意道,“其实这个‘闹鬼’,只是在下编造的一个故事罢了。”
原来十余年前,还是隋朝末年的时候,秋生曾经在衙门里,做过不入流的小吏。
可如今是大唐了。
秋生怕有人来问罪,不得已,就编了一个“这山里闹鬼”的谎话,传了开去。
从此,这片山谷就很少有人过来,秋生这才落得了个安宁。
“什么谎话?”
富商忽然阴笑一声,对秋生道,“我看,这宅子里确实有鬼,就是你。”
众人一惊,都看向了秋生,那张被灯火照得半明半暗的脸。
富商的眼珠子里,闪过了一丝奇怪的颜色,对秋生道:
“这深山老宅的,你个穷酸书生,还拿什么鬼事儿来吓人。
你是想吓死我们,好夺我们的钱财吧?
你还不是,心里有鬼?”
秋生表情似乎有些凝固,没有回答。
“没错!”武官也一指秋生,大骂了起来。
少女洛羽儿的性子率真,有点看不下去了,就对富商和武官道:
“两位,秋先生好心留大家过夜,你们怎么能这么说话?”
富商哼了一声,忽然转头,盯着洛羽儿道:
“贱婢子,轮到你多嘴了么?我看,你才是真想去见鬼了吧……”
夜风,忽然又冷冷刮了起来。
富商的手,又缓缓伸进了,腰间的黑袋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