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恩涧凝重地点了点头,
“蒋阿姨,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世开玩笑,我并没有跟邵院长说实话,我父亲跟邵京州爷爷本就认识,那天他找到了乡下崔家,说有一个可怜的孩子,母亲已过世,父亲不详,让父亲先养着,以后可能会有人过来抱回去”
“孩子,你是不是还有个长命锁”,蒋宛冰打断了崔恩涧的话,崔恩涧点了点头,从脖子上取出了自己的长命锁然后递给了蒋宛冰,蒋宛冰只看一眼就泪如雨下,
“孩子,果然是你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还活着!,真好!”,
付青林和邵家秋在一边已经懵了,他们彼此对视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妈,到底怎么回事了”。
蒋宛冰擦了擦眼泪,说起了那个尘封已久的故事。
----,那时候,她是军区医院的一名大夫。一天晚上,军区看守所的一个嫌疑人晕倒了,那是一名孕妇。
当时她是值班的医生,赶紧对人实施抢救。人很快就醒了,可是检查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急性白血病。
正常情况下,这种病是不能跟患者直接汇报的,必须先跟患者家属沟通,可是她听说,这位患者的丈夫也被关押着,其他家属联系不上。
这位女士非常理智,她没有哭,而是静静地听蒋宛冰说完。这个时候病房门前还站着两个士兵,她是嫌疑人,对她的看管很严。
当时的医疗条件,白血病基本就等于死亡。如果不救治,她的生命可能就一周,如果救治,她是孕妇,那些药物对胎儿的影响是致命的,所以如果救治,无论成功与失败,这个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最后这位勇敢的女士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隐瞒病情,她要承担下罪名,她说她的丈夫是被冤枉的,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以现在的情况,丈夫要脱身很难。还有她的孩子,虽然才七个月,但她不想放弃一线生机。她反正也活不久了,为了丈夫和儿子,她原意死。
这个办法,必须得有医生配合,蒋宛冰陷入了两难,答应了,她就是违反规定,说严重的话就是同谋,可是如果不答应,那么这可怜的女人一死,他的丈夫再被冤枉、、、、,那不敢想下去。
这位孕妇见蒋宛冰犹豫,她将手放在肚子上,说,
“我以我和我儿子的生命起誓,我说的没有一句虚言,我丈夫是冤屈的”。
所以,蒋宛冰做出了抉择,她决定当个‘庸医’,当时给出了诊断结果:营养不良、严重贫血。
这个事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家人。
几个人静静地听着,付青林看崔恩涧一直神游着,马上又问道,
“妈,后来呢?”
“后来,那位女士在看守所‘咬舌自尽’了,临死前留下血书,说她就是那个背叛者,她是被人利用了,这件事跟她丈夫无关”,说到这她看了崔恩涧一眼,
“自杀当然得抢救了,那时,那个孩子就自动流产了。那位女士紧紧地拉住我的手,说她感觉孩子跳动的很有力,她求我一定要救救她的孩子,并把她脖子上的长命锁取下交给了我”。
“后来呢?”崔恩涧突然问道,
“孩子生下后很虚弱,不过所有的人都认为,七个月早产的孩子不可能会成活。当时孩子的确气息奄奄,护士准备丢进垃圾桶,我忙接了过来,说我的师兄要做早产儿的解剖研究,那个护士跟我很熟,在她看来那就是一个死胎了,所以也没在意。我穿着白大褂,孩子很小,我用纱布包着放在我的衣襟里,因为穿着束腰裤,所以孩子掉不下来。
没人会在意一个大夫的进进出出,我出去后,邵老师已经在不远处等着我了、、、、、、”,
房间里寂静无声,付家秋首先反应过来,
“这个女士是不是风杨的姑姑啊?”
蒋宛冰点了点头,
“后来我一直关注着这事,直到那位女士的丈夫被释放出来,这时我才去找邵老师。之前,邵老师一直跟我说,那个孩子他托付给了很可靠的人,而且也活的很好,所以我很放心,也没问他托付给了谁。当我去找邵老师时,他却得了中风瘫痪了,不能言语,也无法写出来,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看到我直流泪,就是说不出话来。
找不到孩子,我也不敢跟风杨爸爸和奶奶说,说了净让他们揪心,我开始寻找孩子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有消息,虽然邵老师说那个孩子活着,我毕竟没见,也不敢确定,所以,这么多年,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心里,谁也没说、、、、”
“难怪恩涧跟风杨长的像,他们本来就是表兄弟”,见大家都都沉默着,付青林道,
“用不用给风杨打个电话啊?”,蒋宛冰道,崔恩涧摇了摇头,
“先等一等,让我理理清楚,这不是个小事”,说着她看向了蒋宛冰,然后站了起来,很恭敬走到蒋宛冰面面,双膝跪倒给蒋宛冰磕了一个头,
“蒋阿姨,谢谢您救了我一命,也救了我生父一命”,
蒋宛冰双眼含泪将崔恩涧搀起,
“孩子,我在想,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当年我救了你,可你也救了我一命”,
“蒋阿姨,跟您做的相比,我那些不值一提”。
几个人都没心情吃饭,谈过话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