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因果报应,天理循环,疏而不漏。上午张师傅俩亲戚还,张牙舞爪,不识好歹,下午就听到噩耗,说是出事了。
姚金豪送完配件,一进门就看见愁眉不展,踱来踱去,眼花缭乱的马师傅不停打电话,不停走动。还不时的发出“唉!唉!”的叹息声。
姚金怯怯地问:“马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儿?”
“姚师傅你回来了!”马师傅并没有回答发生了什么,而是抱怨,悔恨的说:“小姚,我说的啥!这叫靠屁吹火,搬石头砸脚,啥也不懂还猪鼻子插葱——装象。小五子也该,生意是风调雨顺,越来越大,管理是任人唯亲,越来越乱。我和你讲,去年张师傅说要带两远方亲戚上班,我就不赞同,是好说歹说,明里暗里,和小五子提了多次,一点用都没有。”
马师傅两胸脯随着说话一张一张的起伏,有一句没一句的说。姚金豪听的是稀里糊涂,云里雾里,直管点头说是。
一通闲话讲完,似乎马师傅平静几分,他说:“姚师傅今天可要辛苦你了,维修那里需要人,张师傅在医院重诊室,一时半会回不来。小五子也不见人影,电话也不通。”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
马师傅临走时,再三强调,注意安全,小心认真,千万不要再出乱子。他出去找找马经理,让他尽快赶回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穿过两间门面房,经过那片红红锈铁印,一团一团的。自从那次废铁事件,马经理专门清理出一间库房,放替换下零件。
他转身才发现有一辆小轿车,四仰八叉,肚皮翻上面,像章鱼触脚被栽了滚头。近看底盘一侧,还留有风干的血迹。
姚金豪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似惨剧就发生在他眼前,压在车底撕心裂肺,难以呼吸,犹如大山般沉重,使尽浑身力气,那铁疙瘩也无动于衷。
他压在车下,发出撕扯的声音,让姚金豪去救,等他伸手拉他出来。突然听到库房铁门发出吓人开门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张师傅亲戚失魂落魄,满脸沮丧,伤心之色溢于言表,对于他堂弟出事,还惊魂未定。走上前他说:“姚师傅你怎么来了,不是配发零件吗?”
看他没有往日嚣张,可怜巴巴,同是异乡之人,远走千里万里,迢迢路程,实属不易。姚金豪放下那一丝隔阂,回答他:我过来帮忙,配发零件跑趟缓缓再说。
“哦。”他便再没有动静,看着姚金豪一个人忙来忙去,最多也是偶尔顺手替他拿工具,整理零件。
肥头大耳马经理,在一家麻将馆找到了,当时他还打的特别热火。根本不接电话,慌慌张张的马师傅把他从馆里硬是叫出来,说是出事了,人还在急救,生死不知。
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底,透心凉。两人慌慌张张,心急火燎赶到医院急诊室,正在手术四个红字还在亮,持续抢救三四个小时还不见医生护士出来。
马经理一脸愤怒,生气的火焰在肚里翻腾。尽管这样他还是不能表现出来,安慰张师傅也同时说服自己:这孩子命大,一切都会好起来,别着急。
他回过头让马师傅从公司帐上,先提出钱,把医药费付了,说是工伤。
晚上吃完饭,张师傅那亲戚传来死亡的消息,六个小时抢救无效。
事情前因后果,张师傅有事出去一会,俩愣头青爬在车低下瞎弄,液压顶骤然收缩,好几吨重量压在身上,昏过去。当时口里直吐血,眼看是不行了。另一个在外侧才没有波及。
原本可气,可恨,可恶的人,姚金豪突然觉得可怜。这时前台售车服务员小李急匆匆告诉他马经理在办公室,让他过去一趟。
马经理满脸黑线,喜笑颜开的脸愁容满面,看见进门的姚金豪,说:“姚师傅听说了吧!”
他点头:听说了。
“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再多留几天,4S店缺人,有了这事,张师傅估计留不住,保不齐还得吃官司。”马经理双手紧握,心灰意冷,陷入深深自责中。
姚金豪也犯难,这里,他厌倦了,疲惫了。可还是咬牙硬着头皮答应。
这时马经理才稍稍的安心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