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保持相对的沉默,看手机的,剪指甲的,揉眼睛的,阴着脸发呆的,唯有我跟小燕坐立难安,不时相互瞅瞅对方,感觉无比难受。
很明显众人都在找寻最好的时机准备交谈,就我跟小燕之间的爱情来一次公正的谈判,至于谈判至何种结果,目前无任何端倪可寻。
沉默被小燕一个漂亮不足彪悍有余的堂姐打破了,她言辞锋利地道:你们这是打算跑吗?如果我们不追出来你们就这样跑了?是么?
我和小燕相顾无言,我也不知道该承认还是极力否认,人家堂姐火眼金睛,似乎看到了我们内心之所想。我睃着缝隙外的田野,神情好似受了委屈或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我克制而顾虑重重地继续沉默着,虽然觉得这样不妥,可我能辩解么?难道我就没逃跑的意思?
我说话你们听不见吗?这位姐姐见我们不为所动,气不打一处来,已欺身上来,似乎要再次动手。
我心下思考她要真动手我该怎么做,也动手?显然这是不明智的。索性让她打吧,一巴掌还是一脚我还是能受得了的,等他们发泄完情绪我也就该走了。
此时小燕另一个生的漂亮丰满而且处处温柔的表姐拉住了已经鼓满了怒火的堂姐说,你别冲动,我们好好说。
这时男人们也见缝插针地变态了,他们意识到得控制一下会议气氛,免得出现意外斗争。他们没多少情绪,毕竟作为男人或许多少能为我考虑点儿,都有过爱情的那段年华,男人嘛,都不容易。特别在这个时代,男人多过女人,而更多的女人奉献自己的青春于大庭广众之下,灯红酒绿之中,本来捉襟见肘的社会资源又无故分配不均,一般男子找个女人做老婆确实万般艰难。
其中一个瘦瘦的有点帅气的男人清了一下嗓子对着我说,你们谈感情我们能理解,你们也都懂事了,但你们这样不辞而别就走了就有点不懂事了,也没考虑我们做家长的内心感受。
我自认为理屈便不敢言,这时小燕躲在墙角处小声嘀咕抗议,她说我不是给我姐打电话了嘛,这还不算“有辞而别”?
你的那是打电话吗?你知道你差点气死大妈了!你把我们这些人当什么了?难道我们这些家人还比不上一个你刚认识的陌生人?彪悍姐姐闻言愈发怒不可遏。
小燕见势不妙也不做声了,臊眉耷眼,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我觉在这样一个档口必须说几句了,不然就算人家没把我当哑巴也会觉得我不痴即傻。
我用眼睛扫视了一圈,略微把握了当下的气氛,我看到大妈脸色铁青,目光呆滞,明显气还未消,受到的伤害不浅。
我咽了下口水,就说这件事怪我考虑不周,不能怪小燕,她完全是按照我的意思做的,说完我别过了脸,静待众人的反响。
我感到众目睽睽,齐刷刷地望向我,各种意味的目光都有。或许我能说出这番话说明我还是带着脑子来的。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我们家小燕还小,再说她父母不在身边,都是我们在照顾她,如果我们连你的面都没见就被你带走了,我们能不担心?能不着急?再说我们怎么给她父母交代?瘦瘦的男人说。
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我说。继续承认错误。
本来听说你来了,我们还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等下班后想和你好好谈谈的,结果你们两俩躲到外面,你说你们这样做将我们当成什么了?彪悍姐姐继续发泄她的不满情绪。
这时沉默好久的大妈又开始嘀嘀咕咕了,她说的是正宗的四川方言,我几乎一句都没听得进去。她边说边打量我,看的我浑身发抖,我不知道这个老太婆又在说我什么坏话?见众人缓和的面容逐渐多了一层淡淡的阴云,估计没说我多少好。这也不怪大妈,谁让我就是不讨人家的意呢!再说,我初来乍到,做事又不带脑子,人家能喜欢么!大妈肯定认为,是我教唆小燕的。
彪悍姐姐又发话了,她看着我说,把你身份证给我。
闻言我一愣,这是对我起了疑了。我摸了摸背包说,忘了带。
大家统一表示惊愕。
没身份证你怎么坐的火车,你怎么来的?众人开始盘讦。
我解释说我有驾照,身份证前段时间丢了,正在补办,说着我把驾驶证给了他们。他们仔细核对,看看我又看看照片,深怕漏了什么重要线索,这种架势就跟警察对待犯罪嫌疑人一样。
这是你吗?大家轮流看了之后统一得出了这样一句结论。
是我,这不会假,我对众人肯定地说,内心是又好气又好笑,不是我还能是谁?
这本驾照还是四年前满六年换证时拍的照,那时自己头发长,面相轻狂,却略带沧桑,所以看起来与现在有点小小的出入。每个人都有一段如金的年华,可我那段青春年华似乎失去着某些动人的光彩,看着照片上那个往昔的自己,我却觉得那样陌生,似乎那段时光,我从未经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