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来不及细想,文飏就打断了南乔的思绪:“请郡主稍候。”
说完,他就走向了文飐他们一行人。
“七弟安好?”文飐问道,“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我会和父皇好好说说,给你嘉奖的。”
文飏也不着急回应,先给周围的几个皇叔长辈们行了礼,然后才微微欠了欠身,道:“父皇交代的差事,做好是应该的。哪里有什么辛苦之说呢。”
“七弟总是这样体贴,怪不得父皇最疼你。”
南乔听了两句,暗自腹诽,一个端贵妃,一个二皇子,虽然不是亲生,但是这喜欢不分场合唠嗑的破习惯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文飏显然不想和自己的这位哥哥在这个时候聊天:“兄长,我们私底下有的是时间把酒言欢,但是眼下,还是和亲礼最重要,不是吗?”
文飐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笑道:“七弟说的是。”说着,他就挥手叫来了一个太监,让他去请辽王出来。吩咐完还对着南乔抱歉一笑:“不是要怠慢郡主的意思,而是父皇年纪大了,容易疲惫,所以之前先去偏房歇息了,还劳烦郡主稍等。”
“年纪大了”,这话戳到了南乔的心口,让她的心一疼。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心怀大周,她,大周身份尊贵的郡主,怎么会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嫁到大辽来,嫁给一个年龄比自己父亲还大的老头呢?
时间慢慢流逝,日头慢慢挪到了头顶,晃得南乔有点眼花。
因为站立时间太久,鞋底又太薄的原因,她觉得现在自己的脚酸痛无比。而礼仪礼制有又要求她一直保持端庄的站姿,此时此刻她双腿的肌肉早就僵硬了,后背连带着脖子全在一抽一抽地疼,一直举扇子的手都有些微微发抖,肩膀痛得快要撑不住胳膊了。她自己能感觉到,在厚重的礼服下,她小腿肚上的肉在不受自己控制地颤抖着。
兰馨只能站的离南乔又近了一点点,好让南乔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可以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一下。
身体越来越酸痛,就越要耗费大量的经历来保持当前的姿势,明明已经是十一月了,南乔的额头上还出现了细密的汗珠。这些汗水汇聚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淌,一直流进衣服里。
南乔甚至能感觉到贴身的小衣被汗水濡湿的那种潮乎乎黏腻腻的滋味。
一阵风吹过,她还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可是,直到现在,辽王都没有出现。
脚后跟传来的痛越来越明显,南乔甚至觉得它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了。她感觉不到脚的存在了。
就在南乔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刚才那个太监尖利的声音,让南乔又定了定神。
她咬咬牙,决定一定,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
“报!”太监一路小跑跑到了文飐面前。
“父皇呢?”文飐问道。
“启禀殿下,陛下,”那个太监顿了一下,然后狠狠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陛下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