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飏闭目靠在床头,心里又开始计算起来。
首先,刘太医是南乔带来的心腹太医,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医术很高明,而且南桥很信任他,因此,他的诊断和治疗应该是可以信任的。如今南乔的病势已经有所好转,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并不担心。
在能否按时到达大都这个问题上,现在看来也不用太过焦虑。已经到通城了,马车修好后明日就可以到达通城,南乔身子也会恢复不少,到大都的路程也不远,路况也很好,这样算下来,十五日的时间刚刚好。
但是并不代表一切顺利。
这一路,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还没有解开。
在阳城时,驿馆为什么会突然起火?在秦城时,柳夫人为什么会突然落水?广平府为什么突然要封城不让和亲团进入?在草原时为什么马车会突然损坏?南乔现在的病症到底是吃了什么导致的?
还有很久之前的问题,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发动战争?又为什么会中途提出和亲?还有,为什么父亲很久都没有召见自己了?为什么自己送出的奏折都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复?
问题太多太多了。
早在几个月之前,战事突起、和亲之事刚刚开始商议时,他就觉得这些事情很是蹊跷了,如今事情的走向更让他相信了自己的判断。但是迷雾依然笼罩着前方,千头万绪还是没有方向,只能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奇怪,有些诡异,有些……危机。
文飏走到房内的书桌前,习惯性地想写封信,可是提起笔时才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复过自己的信件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自己满脑子的想法应该和谁说,手就拿着笔那样悬空在信笺上,直到一滴浓黑的墨汁顺着笔尖滑落到了纸上,晕开了好大一块黑色的污渍。
他叹了口气,将笔放下,刚想把信笺扔掉,突然听到了隔壁兰馨的声音:“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他心里一紧,赶紧往南乔的房间跑去。
本来已经不呕吐的南乔,此刻又伏在床边,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一只手捂着腹部,止不住地再吐。
可是这几天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就喝了些米汤之类的流失,前日的呕吐已经把她掏的差不多了,现在吐了几口后只能呕出来一些黄胆水。
“殿下,求您想想办法呀。”兰馨泪眼婆娑地扶着南乔,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抬头看着文飏,苦苦哀求着。
另一边,刘太医听到南乔这边的动静后也赶了过来。等南乔终于躺回了床上后,周围的几个人都看见了她脸色的变化。好不容易才没那么苍白的双颊和嘴唇,现在又变得毫无血色了。
兰馨抓着南乔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指尖现在也是冰凉凉的。
“这是怎么回事?”刘太医诊脉后也是奇怪不已,“明明已经有所好转,说明我的药是对症的,可是为什么又会突然转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