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后颈处疼痛不已,她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到周围布置得精致华丽,无论是身下的雕花拔步床,还是不远处的种种摆设,竟让她十分熟悉。
李晓婉如遭雷劈,眼前所见让她面前恍惚,头痛欲裂,这里是太子的城郊别院!
前世,她在此处住了足足有三年之久。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熟悉,也让她那么厌恶,在太子成功登上大位之前,她也曾经与他在此处浓情蜜意。
可是当那些美好的过往被一一戳破之后,李晓婉觉得此处的每一样东西都让她觉得十分恶心。
她为何会在这里?程翰林为何会带她来这里?难不成兜兜转转,她依然逃不过命运么?
她不甘心!
不知不觉,李晓婉竟然咬破了唇齿,直到口中满是血腥味,她才回过神来,不对,她早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被程翰林哄得团团转的李晓婉了。
“二姑娘醒了?”
程翰林恰巧在此时推开了房门,和煦如春风一般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却叫她周身发冷。
李晓婉双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那锦缎做的床褥子几乎要被她给抓破了。
程翰林被他踹得跌坐在一边地上,一脸惊怒地看着南宫夜,“你敢对本殿下动手?”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为何忽然叫人出手将我绑来此处?”
程翰林的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四色糕点,还有一碗香甜的银耳羹,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温声道,“姑娘刚刚醒来,又受到了惊吓,且先吃些东西吧。有什么话,我们稍后再说。”
若不是知道这个男人向来口蜜腹剑,佛口蛇心,李晓婉恐怕还真的会被他给迷惑了,可是此刻,李晓婉对他只有无尽的恨意,遮都遮掩不住。
“太子殿下,何必顾左右而言他?”
程翰林没有错过她眼底的恨意,越发觉得有趣。
他走到李晓婉身边坐下,一双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目光里的探究叫李晓婉忐忑无比。
“二姑娘,其实本殿下一直好奇,似乎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你就对本殿下有一种莫名的恨意,但是我仔细思量,却并未发现哪里得罪过姑娘,不知道你可愿与本殿下解惑呢?”
李晓婉胸中如烈火灼灼,“殿下许是看错了吧,婉儿先前与殿下并没有多少交集,本是陌人,何谈爱恨呢?”
“这也正是本殿下疑惑之处,既然姑娘始终不愿说,那么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李晓婉最大的秘密莫过于她的重生,如今竟然被程翰林察觉到她心中的恨意,日后想要复仇只怕会困难许多。
不过眼下重要的是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后才好应对。
李晓婉想到这里,重新收敛了情绪,“太子殿下,莫不是因为这种莫须有的困惑就将我困在此处么?我好歹也是李家嫡女,未来的晋王妃,太子此举,不觉得不妥么?”
“姑娘先前不是说了愿与晋王退亲,跟随本殿下的么?怎么得了安阳郡主的消息之后就这般出尔反尔了?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
“难道本殿下说错了?先前在望月楼姑娘说的话,听到的可不只是本殿下一人,姑娘且安心在这里住下,待到本殿下帮姑娘将亲事退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风风光光将姑娘接回太子府如何?”
李晓婉心里咯噔一下,“太子这是君子不做,改做强盗了?”
程翰林笑意不减,“姑娘生气起来,也是这般勾人,当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李晓婉被他的无耻气得浑身发抖,她是有多眼瞎,以前会觉得这样的一个人是温雅如玉的君子?
见到李晓婉眼眶通红,程翰林接着道,“对了,还有一点,不日本殿下将去淮州,到时候姑娘定然是要与本殿下同行的,姑娘可别忘记了本殿下之前的要求。”
“程翰林,你当真不怕得罪我将军府么?”
李晓婉忍不住高声怒叱,她算是明白了,从她进入望月楼的那一刻开始,估摸着程翰林就没有打算让她回去,而且从他的口中三番两次提到淮州,说不定还打算将她带到淮州去,利用她的身份,与淮州总兵徐闯搭上关系。
李晓婉话音刚落,程翰林朗声笑道:“姑娘放心,本殿下既然敢将你带到这里,自然是无所畏惧,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若是你父亲在世,本殿下可能还会给李家些许面子,但是如今的李家么,一群老弱妇孺罢了,又有何惧之有?”
“那么晋王府呢?殿下总不会连晋王府都不放在眼中吧?”
“这个么,只要本殿下不说,有谁知道姑娘是被绑到此处的?外面的人只会知道姑娘爱慕本殿下良久,不惜与晋王退亲也要与本殿下双宿双飞,本殿下感念于姑娘一番痴心,将姑娘收入后院。”
“你简直是无耻!”
“姑娘何必与本殿下争一时口头之快?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比起一个异姓王王妃来,难道不是未来皇贵妃的身份更适合姑娘吗?姑娘还是仔细考虑为好。”
“不必考虑!程翰林,本姑娘今日就告诉你,在我心中,你连王爷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他若是天上的云,你就是那地里的泥,阴险龌龊,不择手段,就算是你登上了皇位,我大荀国也迟早败落在你的手中!”
李晓婉的一番话叫程翰林变了脸色,“你倒是真敢说,你就不怕本殿下一刀砍了你?”
“你敢!”
伴随着一声冷喝,房门被人从外面直接踹开,南宫夜高大的身影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在李晓婉的面前,他墨如点漆,眸光更是锐利如刀落在程翰林的身上。
李晓婉面露惊喜,“王爷!”
程翰林则是惶恐不已,“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话音未落,南宫夜面色沉郁地上前,毫不犹豫地将他一脚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