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月也自知理亏，她的眼神一直躲闪着不敢去瞧李晓婉。
可也明知道她字字句句都是针对自己，但那一巴掌着实是打在了她脸上，即使是此刻也覆水难收了。
“姐姐说的极是，自家姐妹，自然是荣辱共存。”李婉月只得瑟瑟附和道。
南宫夜平安回来，对有些人说是好事儿，对有些人说自然是坏事儿，可是现在敌在暗，只能小心行事。
既然回来了，南宫夜自是要去同皇上谢恩的。
程翰林亦在，只是面上云淡风轻，也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心思来。只是李晓婉已经开始提防着了。
“皇上龙泽庇护，臣才能死里逃生，平安归来，这杯酒，臣当敬皇上。”说完，南宫夜执杯仰面，一饮而尽。
皇上抬手道：“不必如此多礼了，你能回来，朕也是谢天谢地。朕已经下旨，封你做摄政王，从此你定要更加用心辅佐朕，日后，还要辅佐太子。”
南宫夜立刻拂袖跪下谢恩：“臣谢过皇上厚爱，谢主隆恩。”
程翰林一听，皇上降旨了，这事儿就算成了，他举杯笑着，可那笑容却看不出是真心。
“那我就恭喜王爷了，还望摄政王不要负了父王和我的期盼才好啊。”
南宫夜听罢，看向程翰林，眼眸的光微微暗下，但仍旧微笑着，看不出是何情绪，“皇上和太子如此信任我，自然要更尽心尽力辅佐朝政，不让你们失望。”
说完，二人举杯共饮，可是这推杯换盏中流转的情绪暗中涌动。
程翰林饮完，眼神却不自觉看向了李晓婉，“那，也要恭喜晋王妃了，以后可是摄政王妃，身份尊贵，天命难违啊。”
李晓婉浑身一怔，只觉得他是话里有话，可也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那天晚上他如何幸灾乐祸，如何嘲讽，甚至还说要让皇上把自己指婚于他。
其目的是什么可以想见。
但众人都瞧着，也不好太针锋相对，李晓婉只得行礼道：“承蒙皇上恩宠，臣女定当不负众望。”
程翰林抿嘴一笑，“这倒是，眼看大婚日子将近，王爷和王妃可要好好准备着，来日若是我娶太子妃，可要好好学着了。”
皇上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说笑，“你呀，朕为你相过许多合适的姑娘，可你偏说时机未到，不愿成婚，怎么今日看着摄政王小两口恩爱，自己心里过不去了？哈哈，皇儿，你若有心，朕又怎么可能拂你的意思。”
程翰林却又推拒道：“多谢父皇恩宠，不过皇儿现在还未有要成婚的心思，还请父王宽佑。”
皇上也不再说什么，他今日心情大好，于是喝多了两杯。
李婉雪却突然走过来，冲李晓婉道：“姐姐，妹妹甚少入宫，对这偌大宫闱多少有些不熟悉，若是姐姐能带着妹妹四处逛逛，那妹妹也算是没白进宫了。”
这话倒让一旁的皇上听见了，许是酒过三巡，又心情大好的缘故，今日的皇上倒比平时更和善了些。
“若是如此，你就带她去逛逛吧，以后成了皇亲国戚，这宫里少不了要多来几次的。还是要多熟熟这宫里地势。”
既然皇上都发话了，李晓婉自然不好推辞，加上此刻这里暗流涌动，若是一个不小心还不知道会惹上什么祸事，于是李晓婉也就顺水推舟，就着李婉雪这个理由先退下了。
临走前，南宫夜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深情，但又好像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只是人都在，这话肯定是说不了的。
李晓婉带着李婉雪往御花园方向走去，夜晚的御花园其实无甚风景可赏，李晓婉心里装了许多事，又还有什么心思赏景呢。
“姐姐，这宫里的花还真是同我们那些庸脂俗粉的花可不一样啊，怪不得人人都消减了脑袋要进宫来，得皇恩宠幸，这一辈子活着无论长短，倒也知足了。”
李婉雪这话里有话的意思，李晓婉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她没有明说，自己也不好应答得这么直接。
“妹妹这话，是喜欢宫里的花咯？不如去回了皇上，让他赏你几朵拿回府中栽种，传出去，也算是恩宠了。”说完，李晓婉为了不太尴尬，还笑了笑。
李婉雪自是不的当真的，“姐姐说的如此容易，妹妹哪敢呀。不过若是可以，那也是好的。这皇恩啊，咱们李家除了姐姐，就没谁享受过了，这不，您摇身一变就要做摄政王妃了，可把咱们底下这些姐妹眼馋都很呢。”
话听起来像是恭维，可实际是何用意却很难说。
“妹妹这话是在打趣姐姐呢，一切都是听天由命，又怎好说什么求不求的，若妹妹喜欢，便日日求了恩宠入宫来，不也是美事一桩？”
李晓婉折了一朵牡丹，正是开得艳丽的时候，她递到李婉雪手上。
“姐姐美意，妹妹心领，多谢姐姐提拔。不过，婉月姐姐，似乎就不这么想了，您知道的，自小她与柒月姐姐就时常黏在一块，如今柒月姐姐走了，她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多有不甘。上次的事情，姐姐您受委屈了。”
说道上次那一巴掌，李晓婉自然不会就此罢休，那是她心里最落魄的时候，竟然雪上加霜。
可是她又不好立刻反击什么，否则外人不是要说她心胸狭隘了？摄政王的女人，可不能是这样的。
“罢了，她也是一时冲动，人还小，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又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眼下无事了。”
李晓婉笑笑，可是面颊那一巴掌仍旧发烫。
她怎可能就此别过，李婉月同李柒月让她受过的苦头，仍旧历历在目，不可磨灭。
李婉雪垂首应道：“姐姐如此大气，妹妹过之不及。往后还请姐姐提点了，这府里头暗流涌动的，自是无谁可完全相信。不过姐姐放心，妹妹自然是鼎力相助，大家都是姐妹，不分你我。”
李婉雪这突如起来的表明心迹让李晓婉有些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