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博文每月都按时将钱汇过来,为了节省路费能多攒点钱,甄博文自从国庆节回来后就再没回来过,都是周瑾瑜和家里人帮忙操持着。临近快要结婚的两个月,甄博文的父亲也来过几次,商量的都是结婚的一些细节,中间也有一些令瑾瑜父母感到不舒服的,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考虑着不要伤了和气,而顺应了甄韬先。
这天周瑾瑜跟周子坤说:“哥哥,星期天你和妈妈陪我一起去订吃饭的地方可以吗?”
周子坤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就是为什么老是妹妹和母亲在上上下下跑着,甄博文的父母亲除开来谈一些大概的事情外,所有东西都是她们在做。正好周瑾瑜说到这里了,便问:“甄博文家里怎么没有人在这里呢?他们要求的规格是什么样子的?”
周瑾瑜说:“他们又没有在这里,而且对长沙也不熟悉,他们怕定不好。”
周子坤问:“好吧。那我问你,他们接亲准备怎么安排?比如说车子等。”
这个问题周瑾瑜还真的没有想过,只是摇摇头。
子坤说:“你还是跟博文商量酒店档次是怎样的,我们再去找地方,另外让他考虑接亲的车队怎么样解决,要定现在也要开始预订了。”
待周瑾瑜一一问过甄博文之后,便答复家里人,说:“一切都由我来决定。”周子坤和瑾瑜妈妈感到比较无奈。
在跑了一些酒店之后,最后选定了一个价格不贵,也还有档次,有地方停车的地方。搞定之后,周瑾瑜又开始跑婚庆公司,为了节省费用,周瑾瑜选了几个必选项,觉得还算可以带过去了便作罢。过了一段日子,周瑾瑜与母亲买了了一些散糖,在家里一袋一袋的装糖和烟,只是瑾瑜妈妈会时不时的说:“唉,本来这些事情都应该是男方的事情,这个全部我们都做了,他们怎么就也不问一下呢?”周瑾瑜只能默不作声低头做事。
甄博文在结婚前一个星期回到长沙,周瑾瑜向甄博文抱怨着他们家里人到现在没有看见一个人,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儿子要结婚了。
甄博文在回来的第一天晚上便接通了张成电话,自从从原来公司出来之后,甄博文与张成还保持着联系,博文已经向张成发出了邀请,并请他过来做婚礼的总协调师。张成如约而至策划这次婚礼。周子坤见甄博文这边实在是资金有限,便自己邀请朋友开车凑足了10辆车,组成了迎亲的队伍。
周瑾瑜问了几次甄博文到底他的父母亲什么时候过来张罗婚事,得到的博文含糊的回答,瑾瑜妈妈觉得甄博文家里做的太过分了,瑾瑜也曾偷偷的在房间里掉眼泪,别人结婚都是男方家里张罗,不断询问女方的要求,生怕未来媳妇对自家不满意。即使不在本地,但至少也要提前来准备了。但从自己女儿出嫁来看,似乎男方根本就不认为甄博文是自己的儿子一样,期间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周瑾瑜也曾生气的质问博文:“你们家父母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甄博文无奈的说:“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已经跟他们打了很多次电话了,他们就是不来,我怎么办呢?”
周瑾瑜这时会更加激烈的抨击甄博文说:“他们以为他们是在嫁儿子呀?!”于是周瑾瑜重重的把房门关上,让甄博文独自一个人留在客厅里。
一直到结婚的前一天,甄韬先带着一辆车来到瑾瑜父母家的楼下,从车里出来的除开甄韬先,还有甄博文的姑母,然后就是一位司机。当大家正期待着还有一位理所当然要出现的人从车里出来的时候,车门全部关上。
来到门口,甄博文父亲将今天早上刚从菜场购买的几条大鱼与司机一起提到瑾瑜家,嬉皮笑脸的叫了声:“亲家呀!早上好!”
瑾瑜妈妈见到此状,气不打一处来,但又想着明天是女儿的大喜之日,不好完全撕破脸皮,便说:“哟,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啦?劳烦你的大驾呀!”
甄韬先知道自己理亏,眼珠一转,嘴巴张大,但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陪笑着。过了几秒钟,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这是博文的姑母,我的妹妹。”
瑾瑜妈妈惊讶的问:“张老师呢?”
甄韬先说:“她在家里,家里还有很多客人。”这样的回答,让瑾瑜妈妈感觉是从天外来的理由一样,太突然了,从来没有如此的做法,儿子结婚,母亲在老家招待客人,难道他们家还要远程直播,有个分会场?于是赶紧找周瑾瑜让去问问甄博文到底是怎么搞?
周瑾瑜的父亲在厨房了没有出来打招呼,甄韬先放下手中的鱼,来到厨房门口喊道:“好呀,亲家。”
瑾瑜父亲正在切菜,转过头来说:“啊,好,好。”周瑾瑜此时已经端了茶过来给甄韬先和博文的姑姑。博文姑姑笑着将茶接过来,甄韬先像领导一样点点头没有接,周瑾瑜把茶往旁边的桌上一放便进房间了。博文的姑母感觉气氛不对,便开始招呼瑾瑾瑜妈妈,便说:“哎呀,亲家,你们家搞的蛮好呀!这个房子多大面积呀?”
瑾瑜妈妈笑了笑,说:“我们家搞得好,还是有人看不上呀!”博文的姑母没有话接下去。
这时瑾瑜父亲从厨房出来,看到地上的麻袋,问:“这是什么?”
甄韬先大声的说:“这是今天早上刚打上来的两条鱼。”
瑾瑜父亲说:“呀,这么大。”
博文的姑母见状,说:“哥哥,你要不就把鱼剖了。”
甄韬先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烟,说:“我剖?!”博文姑母不管那么多,让甄韬先拖着鱼儿就往厕所里走,两兄妹三下五除二把两条鱼搞定了,自行清洗了一番,坐在沙发上。
前边周瑾瑜放下茶冲到了房间里,甄博文见状跟了进来,周瑾瑜关上房门,问:“你妈妈呢?”
甄博文说:“她可能不会来。”
周瑾瑜问:“她到底是可能不来还是一定不会来?”
甄博文说:“不会来。”
周瑾瑜问:“为什么不来?”
甄博文说:“我听我爸爸说,家里有客人。”
周瑾瑜问:“什么客人,有什么客人比你的婚礼更重要?”甄博文叹了口气,没有做声,瑾瑜继续问:“那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是嫁儿子?”甄博文看着周瑾瑜的眼睛无言以对。
瑾瑜接着问:“还是她们对我不满意,不承认我?”
甄博文紧张的抬起头来说:“不是。”
周瑾瑜说:“那既然不是,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安排?为什么之前什么都不说?明天结婚,你要我怎么跟我的亲戚朋友说?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妈?!”
两人沉默了许久,周瑾瑜心里想:不要怪我今天羞辱你,这些羞辱都是拜你父母所赐,他们要这样来羞辱我,伤害我的家人,你也怪不得我。此时周瑾瑜开始在博文面前痛哭,心里在埋怨甄博文家里太不懂礼节,埋怨博文软弱,后悔自己没有看清博文背后的那些人,甚至埋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就这样把自己嫁出去了。此时她真正的体会到结婚不是两个人感觉好了就可以了的,原来牵涉的最主要的还是两人背后的关系。
甄博文心如刀绞的看着周瑾瑜,他懊恼自己父母那些自以为是态度与做法淋漓尽致的展现在自己的婚礼上。他心痛瑾瑜,本来在自己原来的设想是给瑾瑜一个完美的婚礼,但是此刻的情景与当初的设想差距太远。他责怪自己没有好好读书,不能赚跟多钱来弥补家里的所有不足,掩饰那些丑陋的现象。他应该怎样去做呢?回去之后与父亲大吵一架吗?还是打电话给母亲让她马上过来?自己要用威胁的口气来说吗?其实头天晚上甄博文就已经给张茂培打了电话,张茂培始终认为不能离开,而那些威胁话始终不能从甄博文的口里说出来。此时他坐在床边,耳边到底有什么人在说话,以及说些什么他似乎都听不到,他觉得脑袋是蒙的,他软弱无力的勾着背坐在床边,他感觉自己就像水中漂浮的浮萍,任由别人拨来拨去,只要他们高兴怎样摆弄都可以。以前参加别人的婚礼,看到的都是做父母的齐心协力做好每个细节,更多的是有商有量,喜气,但是今天自己的婚礼筹备竟然是这样的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