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要过年了,周瑾瑜每天还是在朱春的眼皮底下小心翼翼的生存着,她生怕自己哪里做错了甚至哪里惹他不高兴了,他会突然对发起语言攻击。上次那个单子虽然最后也签下来了,但最终不是在那个季度签下的,朱春对周瑾瑜的业绩不是很满意。周瑾瑜已经是在很努力的工作,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怎样取悦于他,但总是发现要不是大单没有按他希望的时间签下来,就是自己的嘴太笨,没有如本组其他同事一样拍马屁。她记得朱春家的那个小娇娘,朱春只要有聚会,就会把她带出来炫。
有一次,本组聚会,小娇娘也来了,在吃饭的时候一副“师娘”的架势,手指着在座的说:“哎哟,你们这些人可要听话呀!可别把我家朱春累坏了。”然后又笑嘻嘻的喝了一口茶。
周瑾瑜瞪着眼睛看着这个眼前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女孩,一副训斥人的样子,可能也露出了厌恶的目光。小娇娘无视别人对她的目光,转过身手挽着身边的朱春,头靠在朱春的肩膀上,真的看得人一身起鸡皮疙瘩。这时候的朱春色眯眯的看着小娇娘,然后对大家说:“你们听好了,你们的’师母’已经怀孕了,你们这帮人就要给我多分担点呀,不要一天到晚让我去这里,让我去那里。”
这时坐在一旁的赵奔以本组老三的身份说:“老大您放心,有我和华姐在,没问题,我们都会带好他们的。”
此时的周瑾瑜非常不服气,在她还没来这组之前,就有人在说赵奔与客户经理合作不行,单子没签什么,吹牛是第一,比别人进公司都晚,凭什么他带着我们呀?周瑾瑜厌恶这个吹牛的人,其实周瑾瑜此时更痛恨自己拍马屁的话不会说,也不愿意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心里?周瑾瑜也总结过,从小到大,都是父母和哥哥保护着自己长大,她不需要到外面去给自己解决什么问题,只要一心只读圣贤书就可以。在大学期间,母亲为了防止自己谈恋爱,对自己平常去学校的时间掐的非常紧,除了考试之前复习的时间,没有一点时间去参加任何的社团活动,她不了解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在接触怎样好的,坏的,新的思潮,她没有时间与闺蜜来讨论哪种男人是渣男,哪种女人是骚货。而上班之后,周瑾瑜只能仅靠自己对某件事情的第一感觉以及基本的做人准则来判定事情的好坏,但是她自己又不敢确定这个事情到底是对还是错,所以从表面上,她总给别人的感觉就是稍微慢半拍才能做出决定。
旁边的冯华笑着对对面的一对如胶似漆的人说:“你放心吧,会让你有个快乐的孕期的!”
一桌人都在哈哈大笑,只有周瑾瑜一个人低着头吃东西,当抬起头的时候,她看到了小娇娘对她不满的神情。想到这里,周瑾瑜一惊心想:难道自己把朱春的枕边人也给得罪了?
快要过年了,周瑾瑜在这几个月里面也签了几个单,听说分公司的任务还差那么一点点,周瑾瑜盘算着手里还有一个单子,客户答应这两天把单子签下来。于是周瑾瑜向朱春汇报,说:“朱总,我明天要去一趟地市,上次的那个单子,客户答应明天把合同盖章之后给我了。”
朱春不屑的问:“你明天去那里能把合同签下来吗?不要做一些无用功呀!”
周瑾瑜连忙说:“可以的。”
朱春说:“那你就去看看吧!想去玩就去吧!”
周瑾瑜听到后面的话憋着一肚子的气,心里暗暗下决心明天一定要把80万的合同拿回来。
第二天,在前一天的约定下,周瑾瑜一大早就提着电脑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来到了客户单位,在客户那里耗了一天,按照客户要求重新修改一些配置,帮助客户完成合同相关信息的填写,客户总算把合同流程走完了,看到手里拿到的合同原件,周瑾瑜兴奋不已,但是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了,现在赶回去就要下班了,怎么办呢?
周瑾瑜给合同管理员打了电话:“张姐,我的合同签到了。但是我现在回去已经晚了,你说怎么办呢?”
电话那头说到:“瑾瑜,终于等到你的单子了,刚刚江总还在问还有多少合同没有回来,我说你这里还有一个合同。没关系,你先把合同盖章页传给我就可以了。”
周瑾瑜说:“哦,好的。”
周瑾瑜紧接着对刚刚给他合同的客户说:“刘工,我可以借用一下你们的传真机吗?”
刘工连忙指向一个座位说:“可以,在那边!”
周瑾瑜赶忙把盖章页传了过去,兴奋之余,周瑾瑜给朱春打了一个电话,说:“朱总,我把合同签下来了,我们组今年的任务完成了吧?!”
朱春说:“哦……”
朱春的回答让周瑾瑜感觉就是一盆冷水倾倒下来,怎么会是这样呢?这时周瑾瑜意识到要改变朱春对自己的看法那是永远都不可能了。挂了电话,还没从刚刚的遇冷中缓过神来,刘工走了过来,说:“小姑娘,你现在要回去了,要不然我们这里没有车回武汉的,你必须要到高速公路上去拦车。”
周瑾瑜听后,也顾不上其他的了,收拾好电脑就往外冲。来到大马路上,要上高速公路出租车不会去,怎么办呢?这时候一辆摩托车开过来,问:“要车吗?”
周瑾瑜问:“我要去高速公路,你去吗?”
那人说:“高速公路,你是要去拦车吧?你去哪里呀?”
周瑾瑜说:“我去武汉。”
那人说:“可以,我带你去。”
周瑾瑜问:“多少钱?”
那人说:“10元。”
周瑾瑜没想什么坐上摩托车走了。那人载着瑾瑜在大路上驶了一段,渐渐的在田间的篱笆路上行驶。这时候的周瑾瑜突然开始警觉,问:“师傅,你这是去高速公路的方向吗?”
那人说:“是的,前面就到了。”
又走了很长一段时间,周瑾瑜看到似乎越走越荒芜了,着急的嚷道:“我不去了,我要下车!”
那人还在说:“就到了,就到了。”
周瑾瑜坚持要下来,这时候瑾瑜看到路上有老人从对面走来,对那人说:“你再不停车我就跳车了!”
周瑾瑜开始松开手,那人赶紧停下车来,周瑾瑜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那人却开着摩托车飞奔着离开了,嘴里还大声咕噜着什么。周瑾瑜的手里紧紧的抓着电脑包,幸好包包都在自己身上挎着,什么都还没丢,只是刚刚的惊吓和掉下来的疼痛,让周瑾瑜哭了起来。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四周,此时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天快黑了,在这样荒郊野岭都没有一个地方住宿的。老人见周瑾瑜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走上前,用当地话问着周瑾瑜,周瑾瑜摇摇头表示听不懂,老人尽量用这普通话跟瑾瑜交流,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现在没什么事情吧?”
周瑾瑜抽泣了几声,抹干眼泪说:“我要去高速公路,我要回武汉。那个人说可以,所以我就坐他的摩托车。”
然后终于忍不住哭起来,说:“大爷,你帮帮我,让我到高速公路上去吧!”
老人说:“你要小心呀,那个人是我们乡有名的痞子。你现在不可能去高速公路了,他把你带的是反方向。小姑娘,你可以沿着这条路走过去有车去市里,明天再走吧!”
周瑾瑜顺着老人指的方向快步的往路的尽头走去……。终于,周瑾瑜找到一个旅馆,有了落脚的地方,打开门,周瑾瑜对于下午的事情还有点惊魂未定,放下行李之后,反复检查了门锁以及扣锁是不是好的。一番梳洗之后,躺在床上想想今天的此行目的是什么,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不免泪水又从眼眶里不听指挥的流了出来,想着今天在这里住还没有跟朱春说呢,要不然他掐着不让报怎么办?后来又想想,没回来又怎样?不报就不报,大不了自己贴钱。她想找个人倾诉,不能给母亲打电话,那样会让她担心的。于是周瑾瑜拨通了甄博文的电话,但是博文的电话关机了。
周瑾瑜只能放下电话,心里细数着自己参加工作以来的经历,想到自己怎样在培训的时候努力生存下来的,想到自己怎样逃过冷昊的制裁,想到自己努力融入这个团体,想到自己想方设法从事销售工作……其实所有的这些,周瑾瑜认为都没有什么靠山让她顺利实现,如果有人帮助的话,那也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别人愿意给自己机会,没有为难任何人。就算在销售工作中,自己也是很努力的去做好每一件事情,包括今天所发生的。其实朱春的冷漠比周瑾瑜所受到的惊吓还要让她感到心寒。周瑾瑜此时给自己舔着伤口,她觉得那人的心就是一颗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今天她脑海里出现的念头就是放弃得到朱春的认同,他想怎样就怎样吧!她想到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就算以后离开公司,自己也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