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周瑾瑜和甄博文都有一种默契,到点一前一后的就坐在了教室里看书,时不时两人也讨论一些问题,虽然甄博文书看久了也有想趴在桌子上睡觉,但想到瑾瑜就坐在后面,怕被她瞧不起,也就硬挺着在前面杵着。
这天是周末,下了晚自习两人走出教学楼。甄博文问周瑾瑜:“今天是周末,我们要不两个一起去爬学校的后山吧?!”
周瑾瑜问:“晚上爬?就我们两个是不是很危险,可能会有人劫持你的。”
甄博文说:“不会的,我们就只爬到中间,不上去了,这时候还算早,那里肯定还是有一些人在。”
周瑾瑜说:“好的,要不要叫上王蓉他们?”
甄博文说:“我今天问过李勇了,他们今天晚上要出去玩。”
周瑾瑜说:“那好吧。”
路上明显感到已进入深秋,风吹着两旁的香樟在空中摇摆着,在树底下行走虽然没有感觉有多大的风,但树的阵阵清香与凉意同时扑面而来,后山的安静与惬意让两人有一种尽在不言中的感觉。一段路上两人什么也没说,氛围着实不忍打破。这是周瑾瑜第一次单独与男生晚上出来。在路上,周瑾瑜没有感觉到压抑,相反甄博文的微笑,带给周瑾瑜的是一种平静和安全感。
马上就要过一段漆黑的路程了,这时周瑾瑜首先打破沉默问:“前面太黑了,不会有人在旁边伏击吧?!”
甄博文的大男子和英雄主义油然提升说:“不会,现在其实还不到8点钟,现在上面肯定还有人在值班,不用怕。”甄博文接着说:“万一真遇上坏人了,你就先跑,我先挡着。”
周瑾瑜急切的说:“那我就跑去找人来帮你!”
两人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紧急突发情况做预案,简直就是漆黑一片,周瑾瑜还是有点害怕,与甄博文走得近一些,两人偶尔也会碰到肩膀或手臂。对于这条路虽然来学校期间白天已经走了很多次了,但晚上两人都是第一次行走,对于前面即将发生什么情,他们即将经历什么事情,两人都带着好奇与期待的心情认真的走着、听着、使劲的看着。前面有时很安静,只有大树婆娑摇曳的声音。冷不丁会传来一阵说话声或笑声,紧接着在前方十米处可以看到散完步下山回家的人们。前面也会出现一道亮光或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声,这有可能是在山上刚吃完饭的商人们准备开车回家了。
这时周瑾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空气,真的好舒服。”
甄博文说:“是呀,森林里的负离子比城区的要高很多,所以住在山里、农村人的身体一般都要比城里的好。”
周瑾瑜接着说:“而且乡下夏天也比城里好过些,凉快些。我外婆到了夏天,就愿意住在乡下,我小时候每年暑假都要到她那里去住一段时间。在那里也还是很好玩的,有时候我的几个哥哥姐姐都会一起到那里去,我们一起到地窖去偷外公的红薯,到后山去烤红薯,有一次差点把山烧起来了,后来被我外公给灭了,那一次被我外公骂死了。”
甄博文说:“我们那里在湖区,鱼很多,每年我爸爸都要到外面去钓鱼,家里的鱼都吃不完。”
周瑾瑜说:“我们那时觉得没意思了,会到外公家的池塘里去摘莲蓬。我外公家那边到了夏天池塘里开满了莲花,整片整片的连在一起,在车上看都非常漂亮。”
甄博文说:“你有机会到我们那儿去玩,在路上有满山的橘子,有时在车上伸手就可以摘到橘子。”
周瑾瑜惊喜的问:“真的?在车上就可以摘到橘子?!”周瑾瑜的脑海里就开始联翩想象着,长途车在果园里行驶,茂密的橘子树上结了很多果子,树枝一直伸到长途车旁边,渴了,伸手即可摘到又大又黄的橘子,掰下一瓣放入口中,真的很爽。
甄博文看到此刻周瑾瑜的样子,就想起她第一次看到周瑾瑜的情景,那时刚开学,甄博文来到教室领书,来到签到的地方,甄博文在老师的指引下签了领书的名字,然后老师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有号码,说:“你可以拿着这张纸条,到里边去拿书了。只允许同学进去,家长请留步,他们已经成年了,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甄博文接过纸条,顺着老师所指的方向走去。里面的人很多,有将书分拣到一起的人,有统一核查发配的人,有登记的人,更多是即将领书的同学。甄博文开始排着长队等待着发书,轮到他的时候,他将纸条递给发配的人,那人接过纸条,对着分拣处说:“计算机及应用一年级一套。”这时一位女孩远远的对甄博文招手说:“这边过来。”甄博文随即过去,越是走进甄博文就越是有种想看清前方女子的欲望,但又不好意思老是盯着看,中等个,身材娇小,头发正好齐肩,额头前有稀疏的刘海掉下来,眼睛大大的、清澈有神,也似乎在看穿自己一样,穿着长白T恤,衣服上印着学校名字,浑身散发着书卷气和少女的气息,没有平常女孩的盛气凌人,一切感觉就是那样的舒服。甄博文在想:这位老师年纪看起来好小呀!
女孩说:“书已经分好了,你拿一套走吧。”甄博文听着,便随便捡了一套书,搬走了。
直到再次见到那女孩的时候,是班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当女孩站在讲台上说:“大家好,我叫周瑾瑜......”的时候,甄博文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的快速的跳动着,原来她是自己班上的同学,甄博文看着台上周瑾瑜,有点害羞、有点脸红,眼睛扫视着全班,似乎看到了自己又似乎不认识自己......等到周瑾瑜自我介绍完,走到后排座位上,甄博文才不舍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想到这里甄博文紧紧的抓住了周瑾瑜的手,周瑾瑜想挣脱开,甄博文抓得更紧,什么话也不说,像头牛一样的就牵着周瑾瑜使劲往前走。来到半山腰的亭子里,亭子里面和亭子外面都有一对对的情侣相互倚靠着坐,甄博文选择了一个树坛边,松开瑾瑜的手说:“要不我们在这里坐坐吧!”
周瑾瑜回答:“哦”。
在这里还是有点月光的,地面上依稀能刚看到斑驳的树影,山上还是比山下要凉快些,甄博文问:“你冷吗,你穿我的衣服吗?”
周瑾瑜还在为刚才的情景感觉有些尴尬,连忙说:“不用了,我不冷。”显然周瑾瑜已经不像刚刚那样活泼了,倒是显得有些拘谨。
“瑾瑜,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甄博文终于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话。
“不行”周瑾瑜本能的,干脆的回答道。
甄博文紧接着说:“你做我的女朋友我绝对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以后我们就一起上自习、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偶尔我们也可以一起出去玩玩。”
周瑾瑜想起那天在茅草亭的对话,甄博文因为家庭原因导致学习成绩不理想。而周瑾瑜其实原来成绩很好,但就在高三第一个学期,父亲周勇义突然开始张罗着装修房子,周瑾瑜有一段时间便住在母亲陈畅莲的办公室里,已经习惯了读书与作息有固定场所的周瑾瑜非常不习惯,从那时起成绩就开始下降,虽然装修在两个月之后结束了,但瑾瑜的成绩似乎也没见回升。虽然两个人家庭给他们的影响方式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如今都沦落到了专科的地步,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其实周瑾瑜觉得与甄博文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是感到非常轻松的,心想:难道就只有做男女朋友,就没有纯粹的友谊吗?为什么在大学,大部分人想着就是找男朋友和女朋友呢?我现在也已经成年了,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甄博文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坏人,如果只是仅仅是学习,何不试一试?高中时代也有同学谈恋爱,两人互相帮助,最后都考上了不错的大学,我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
周瑾瑜此刻说服自己,思考了一会儿说:“做女朋友可以,但是必须约法三章”甄博文认真的听着,周瑾瑜继续说:“第一,我们必须每天坚持上自习,第二,你以后不准碰我,第三,我们不能走得太近,要分开走。”博文干脆的回答道:“好,可以”。周瑾瑜接着说:“那我们在这里读书的目标就是把专业学好,而且要同时通过自学考试,拿到本科文凭!”甄博文听后,干脆的答应了。
此时甄博文心里很兴奋,周瑾瑜在他心中是那样纯洁、美丽,而且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就好像自己得到了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石,现在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他,别人也休想从他手上抢走瑾瑜。在树坛边、半山亭里以及在回来的路上,甄博文开始遵守周瑾瑜给他定下的约法三章,他想挨着周瑾瑜走,但又不敢跟周瑾瑜走得太近。他安静的听着周瑾瑜规划着以后的学习步骤,默默的接受着瑾瑜给他们学习定下的条条框框,全盘接受周瑾瑜对他学习失败原因的分析。甄博文始终保持着微微笑,他觉得连她妈妈好像都没有这样对他有过如此系统的设想,即时可能只是周瑾瑜一时心血来潮,他觉得心里似乎在很冷的时候碰到了一团软软的棉花,靠上去真舒服。在黑暗中,时不时有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瑾瑜的脸上,他看到周瑾瑜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