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每次和顾先生吵架,我都觉得特别吃亏,特别是在外面。
记得有一次是在天安门广场对面,我们俩直接很凶地吵了起来,连在广场上巡逻的人民警察都朝我们看了过来。
他觉得我简直不可理喻,转身直接往边上走。
他长手长脚,步伐又快,我要和他争论还必须跑起来追他 :“你走慢点!我都还没说完!”
哪知顾先生根本不理会我,继续往前走。
我也觉得委屈,我还懒得跟他吵呢,他要走我就不能走了吗?
我也不追了,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虽然这是第一次来北京,但我们住的酒店就在天安门附近,回去的路我总还是记得的,大不了收拾了行李我自己回家。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眼看着我都要走出广场过马路了,他居然还没追上我!
马上就要变红灯了,我赶紧跑过马路。我刚往回转身,就见顾先生正在我不远的后面,迈着大步跑着过马路。
我们两个人的眼神撞见了,他还很尴尬地别过头,跑过来的脚步都乱了。
从没见顾先生这么滑稽过,我一个没忍住就笑喷了。
他走过来,真是对我没辙了:“你过个马路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吗?是路不够宽,还是你腿软了?”
我可怜巴巴地说:“是我在等你……”
闻言,他手叉着腰,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用等我,我步子大,而且你也根本躲不开我。”
我想了想刚才还憋在心里的一大堆争辩:“那我们还吵架吗?”
顾先生很不客气地看了我一眼:“如果是吵一辈子的话,那我奉陪到底。”
2.
也有吵架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偏偏我们还在吃过桥米线,吵完谁都不理对方,只是闷头喝汤。
后来我没忍住,抬头一直盯着他,琢磨着要不要道歉。
结果他注意到我的视线,也抬起了头。
他居然放下筷子问我:“要吃我的?”
我:“……”
我当时在想:我的眼神有那么饥渴吗!
3.
顾先生大四还在校的时候,经常和组员到外地去拍片,一去就是大半个月。周末我坐火车去看他,顾先生正在景区的山顶拍风景延时,他就让组员们先带我去吃饭。
吃饭的氛围很好,大家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开玩笑,就说了几句:“你忘了前两天来找他的那个女生?喝酒可厉害了!”
“那晚上老顾是真喝醉了,哈哈哈——女老板还给他免单呢!”
几个人笑嘻嘻地很不连贯地说着,可我却在这边听得心发凉。
明明才刚下火车没多久,也还没见到他的面,我就说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结果刚上火车,顾先生就很焦急地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忽然就走了。
我阴阳怪气地回他:“不是有女生陪你吃喝玩乐吗?我过来做什么?”
“他们都跟你说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顾先生语气也显得不太友好,我就更气了:“他们跟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有问题吗?有女生陪你喝酒,还有女老板给你免单,你过得这么开心,我觉得我也就没必要出现在你面前了!”
也不知道是车上信号不好,还是他一直没说话。
我等了好一会儿,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那是帮我们和当地沟通拍摄的苗族姑娘,至于老板说免单,我也没答应。”
“小不点儿,如果我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那是我不好。但你不用通过别人了解我,只要你要,让我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任你了解都可以。”
“……”
我内心愧疚的小火苗一下就被扑灭了,红着脸吼了一句 :“流氓啊你!!”
4.
顾先生在公司通宵剪片子,第二天早上八点左右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起来,他给我带了早餐,我答应了一声就继续翻身睡了。
十几分钟不到,我的房间门就被推开了。见我还在睡,顾先生把我从床上拎起来,冷冷地说 :“还要我喂你吗?”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瞅了一眼他给我打包的竟然是楼下的泡椒煎蛋牛肉面!
于是我又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顾叔叔,我早上吃不下这么油腻的面,你把它放冰箱,我中午热了再吃!”
他真是对我无语了:“这面放到中午还能吃吗?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懒了?!”
我眯着眼卖了个萌:“被你惯的,嘻嘻嘻……”
到下午他睡好了,怎么都不和我说话。
我只好跟他解释:“我们南方人大早上的真吃不下这么油腻的面呀。”
他冷冷地看我一眼:“你就不是南方人。”
“我怎么不是啦?”
“你就是个川蛮子。”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么幼稚?”
“被你逼的,呵呵呵。”
“……”
5.
我怀疑顾先生是处女座的,但从月份来看,他明明就是天蝎男啊。
一套三居室的公寓接手时本身就已经装修得很不错了,可他偏偏还要自己再设计一番。
他亲自动手给他的房间贴上了浅黄色的墙纸,还顺带给我这边贴上了同款墙纸;他在他的房间挂上了学姐送他的油画,还顺带在我这边挂了一幅;他在他的房间铺上了灰色的地毯,也不忘给我铺上。
等顾先生终于装修完毕,他抹了一把汗,胸有成竹地说:“好了,设计得一模一样,就等你走错房间的那一天了。”
闻言,我有点风中凌乱:“嗯?”
顾先生却笑眯眯地摸我的头:“你没听过‘进错房间嫁对郎’这句话吗?”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的吗?
6.
顾先生在家的时候,我根本没意识到家里还养着植物,明明我的电脑旁边就放了一盆绿萝,他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就拜托八哥浇水。
其实第一次出差他是拜托我的,我按他的方法每隔两天就浇一次水。
他很信任我,直到他出差回来的那一天,忽然很崩溃地跑到我的房间来找我:“厨房和洗衣房里的没浇水吗?”
我有些茫然:“那里你还养了花?”
“我真怀疑你是来借住的。”
我这次真的快内疚哭了:“对不起!”
顾先生又不想和我说话了,那两天他就默默蹲守着那两盘枯萎的绿萝,精心呵护。我也只能像条忠犬一样陪在他身边,希望绿萝能好起来。
呵护了快一周的时间,绿萝的叶子真的从枯黄恢复了点颜色!
顾先生高兴极了,对着我又抱又亲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
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谁能想到有一天我的终生幸福竟然掌握在两盆绿萝的身上呢?
7.
在我大二下学期的时候,顾先生的同学做了一期采访情侣的节目,也采访了我们俩。
在室内影棚内,双方先后采访,也并不知道对方回答的内容。
我先采访,问题很多,忘得都差不多了,只记得三个问题 :“有想过分手吗?”
“对方有什么缺点?”
“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吗?”
我当时回答得异常坚定:“每次让我饿肚子的时候,我就好想分手。”
顾先生是个精致的“猪猪男孩”,因为男生宿舍离食堂更近,每次都是我下了课去宿舍楼下等他,等得饥肠辘辘了他才收拾完跑下楼。
直到有一次,有四个男生从我身边走过,又返回来要我电话号码,正好被下楼的顾先生看见了,他就再也不敢让我等他了。
“他的缺点就是太喜欢我了!
“想对他说的话?希望他能继续保持这个缺点!”
采访完,我本来想走的,结果却被学姐悄悄藏在了幕布里。我有点心虚:“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反正这个作业也是要拿给老师看的。”
“什么?这居然是作业?”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顾先生的声音。
学长:“有想过分手吗?”
顾先生:“没想过。”
学长:“对方有什么缺点吗?”
顾先生:“完美。”
学长咳了一下:“不用这么官方的啦!”
顾先生笑了一下:“不要认为你的女朋友有缺点,就觉得别人的女朋友都会有缺点。”
闻言,一旁的学姐最先反应过来,她瞪了一眼正在拍摄的学长:“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这下轮到拍摄的学长简直想哭晕在厕所里:“不是,你误会了……”学长继续哭丧着脸提问:“有什么想对对方说的话吗?”
这一下,顾先生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回答 :“我之前无所顾忌,现在整日牵肠挂肚。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因为是为了你。”
满分!如果我是这个作业的老师,一定给满分!
等等,这并不是情感课的作业呀……
8.
顾先生的前任也曾来找过他,那时候我在武汉专业见习。
煲完电话粥,两个人在电话两头互道了晚安,可能是顾先生那边忘记挂电话了,我还能清晰地听到对面在说话。不一会儿,就听到对面传来女生软软的声音。
想复合的内容几乎千篇一律,可偏偏被自己亲耳听见,觉得是那么刺耳。
后来我不想再偷听,就挂掉了电话。
哪知第二天早上七点,他竟然神色疲惫地出现在了我见习住的宾馆门口。
他胡子拉碴,还有深深的黑眼圈,丑死了。因为连夜开了九个小时的车赶过来,他开车困到闭眼的时候差点撞上高速路口的栏杆,还好陪他一起来的同学赶紧叫醒了他。
见习老师就住我对面,看见他来了,还好生调笑了他一番:“哟,来给学弟学妹们作指导啊?”
顾先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等见习老师下楼之后,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急着赶过来,他当时神情难掩复杂地说:“还以为你听到了会睡不着,”顿了顿,又闷声继续说,“没想到敲了这么久的门,你睡得还挺沉。”
9.
顾先生见我的情绪没多大波动,才又和同学一起回了电视台,他那时还在电视台实习。
然而等他回去之后,我还是有意识地减少了和他的联系。
他问急了,我才狠心说:“你先别和我联系了,我那天给你开门,纯粹是看你太累了。”
印象里,顾先生真的很有女人缘。我那时候很自卑,偶尔能从他朋友的谈笑中听到一点儿什么风声。可能他觉得只是普通朋友,可我却觉得难受极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而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再过多地解释什么,就说了声“行”便挂了。
那段时间,我们真的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没给对方打过电话。
只记得自己特别想他的时候,就坐在电脑旁边看他参与策划的那档很红的纪实类真人秀节目。把进度条反复拖到最后,一遍又一遍死死地盯住飞快滑过的字幕中,因为那里有顾先生的名字。
正好临近夏天的时候,我得了急性支气管炎,就和电视剧里悲情的女主角一样,一天到晚咳个不停,严重的时候还能咳出血。
室友带我去医院检查,拿了药吃了,却仍然不见好转。半夜为了不影响室友们休息,我强忍着不咳嗽,整夜整夜睡不好。结果刚去了医院没两天,那天下课的时候,就见顾先生竟然出现在了编导系大楼。
一看到我下来,他就拉着我往女生宿舍楼的方向走:“带上你的药和生活用品,我在楼下等你。”
闻言,我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他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干吗?又没有分手,现在连手也不能牵了吗?”
“不是,去哪儿啊?”
“酒店。”
10.
在我以为我们都要走到分手的地步时,顾先生竟然带我去了酒店。他说是为了方便贴身照顾我。
他订的房间是错层户型,楼上是大床,楼下是沙发和简约厨房。
我羞红了脸看着那张两米宽的双人大床,又看了看他。
略显疲惫的顾先生这才露出笑意:“看你这眼神,是想让我和你一起睡,还是想让我和你一起睡?”
哪知他调戏了我一番,又把自己的衣服放在楼下的沙发上了。
之后我才知道,那家一线电视台本来要让他转正的,顾先生得知我身体不好,立马婉拒后赶了回来。
我一到半夜就咳得厉害,他就趴在床边温柔地给我拍背,一连坚持了三个晚上。
我有些过意不去:“都没休息好吧?”
他摸了摸我的头,眼里是很难得流露出的宠溺:“休息得很好,醒来是你,梦里也是你,还不够美好吗?有你在,这几天才是我这两个月睡得最好的夜晚。”
我抿了一下嘴,觉得有些酸涩,也止不住地感动。
11.
生病期间,我去医院拍了两次CT,药也一直没断。有时候我仍然会咳出血,顾先生就伸出胳膊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吸我的血吧,要胳膊还是脖子?”
我忍不住笑他:“你有病吧?”
他很心疼地抱住我:“如果有病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
12.
直到后来我无意中听和他一起实习的学长说,我让他先别再联系我之后,他每次工作一忙完就待到电玩城夹整晚的娃娃,直到关门。
顾先生的技术还行,而且还每个娃娃都夹两个,但夹了两个转手就送人。
朋友觉得他简直是在发神经,顾先生却说:“我要是能一连抓到两个,小不点儿就会很开心,她就不会生我的气了。”
每次手感不错的时候,他还让朋友给他录制。结果一录的时候顾先生就紧张,频频失误,最后红着眼眶走出了电玩城。
在电视台实习很忙,拍摄的时候还得担心接不到我的电话,顾先生就把我的号码设置为特殊铃声。可是那段特殊铃声除了他第一次设置的时候响起过,就再也没有听到过。
我觉得男生就是这样,有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女朋友不高兴了,可他一旦见你不高兴了,就立马会花心思去哄你。
眼下,他可能忘了问你他哪里做错了,因为,他只想看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