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冰冷的凉水洒在脸上,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虽然已到暮春,接近初夏,但重庆的早晨、夜间还是很凉,水自然刺骨。不过经过凉水的清洗,我真的清醒了。抬眸盯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回想起昨晚在车厢里发生的事,以及沈云洛刚刚的举动,我都不由得两腮泛红。我的初吻既然献给他,而我们的身份既然是假的男女朋友,想着想着,突然感到很委屈。靠在墙壁上,我不知道自己是要哭、要笑,还是难过。
也不知道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沈云洛平淡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你在想什么?”,我才回过神,对上他深沉的眼眸,我委屈的撇撇嘴,没有说话。
独自出了洗手间,却在经过他面前时又打了个寒战,敏感的抱住自己的手臂,一股冷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袭来。我依旧还穿着那条裙子,刚刚在洗手间有暖灯照着还不感到冷,出了洗手间,我发现重庆的清晨这样穿着不行,很凉快。
“对不起!”沈云洛拉住我,顺便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低声说。
“什么?”他这声对不起是指什么事?是指不该吻我吗?
“昨天不该让你穿成这样,其实我早该想到,我们会被高奇抓走。”说了半天,沈云洛既然是指这件事。闻言,我不免失望。但,他那句“其实我早该想到,我们会被高奇抓走。”引起了我的注意,听他的意思,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知道我们会被高奇抓走?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疑惑地问他。
“在齐恩告诉我们情况后!”沈云洛坦白的回答。
“他并没有说其他消息,只是确定那个人是高奇,你就肯定我们会被他带走?”我回想齐恩的话,他确实没有点名其他信息。那沈云洛又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确定那个人是高奇,你又认识他身边的女伴,是温馨咖啡厅的老板娘余晓就行。”沈云洛说这话时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你的意思是余晓有问题!”经过沈云洛提醒,我的注意力转到余晓身上。如果我记得没有错,在半年前,我参加实习的时候,曾参与过一件毒品交易案件。报案人是余晓,经她反应,她的温馨咖啡厅有人明目张胆的交易毒品。我和缉毒队几位前辈深入调查,终于抓到她所指的毒贩。
当时我怀疑那件案子没有那么简单,不可能就只有两个贩毒的毒贩,他们敢在重庆交易,表明这后面一定还有一个大集团。但余晓绝口不承认自己还知道内幕,后面我实习期满便回学校,在也没有参与这件案子。
而那天,余晓和高奇居然在一起,这本来就引人怀疑,现在听沈云洛的语气,八成这件事和余晓有关。
“对!是余晓透露了有警方在调查他们的消息,所以说昨天的聚会高奇出现,根本就是一个诱饵,目的引我们上钩。”沈云洛继续回答。
“而高奇之所以要抓走我们,只是为了给他们自己找一个安全的筹码。他们要出重庆,货必然要经过重重检验。如果在检验时发生意外,他的人会拿我们要挟检查人员,或者利用我们引开检查人员的注意力,从而保护自己。”我接着分析沈云洛后面的话。
“对!就是这样!”沈云洛带着诧异的神情打量着我,似乎是没有想到我的理解和推断能力不比他弱。呵呵!好歹我也是出生警察世家,又在庆南警校学习那么久,这些可都没有白学。
“不过现在还是让他逃走了。”我拉了拉快要掉下的外套,叹息说。
“谁说让他逃走了?”沈云洛挑挑眉头,不赞同我所说。
“我们在旅社,而他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你说他不是逃了,还是……”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路上你是不是做了手脚?”
“聪明!”沈云洛眼睛一亮,“在祥威酒楼,留了信息给齐恩,我想凭他的能力,一定能找出破绽,带人来救我们。”
原来,沈云洛在被人打昏之前,在进去之后,早已将随身携带的手机悄悄放到门沿边。手机放到那里,自然不会引人注意。而齐恩知道我们在上面,如果见我们一直没有下去,一定会跟上来,找不到人,他会打电话。我的打不通,就会打沈云洛的电话。沈云洛的电话在房间里,当然能听到响声。从而推断出我们被高奇的人带走。
“之所以齐恩会找到我们,还是因为你身上那特殊的味道吧。”对于沈云洛,我从来没有小看,他不是一个易懂的人,他的目光深沉,表明他是一个复杂的人。人复杂了,心思便会增多,自然想到的要比常人广。
“你记得这种味道?”沈云洛诧异我会这样讲,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我。
“不要考验我的记忆力!”我淡淡的回敬他,“第一次荼靡花丛中相遇,我就记得那种味道。况且我们还是同桌,天天闻,我怎么会不记得。你的手机上有这种味道,身上有,自然车上也有。齐恩只要和警局的人带着警犬,根据这种味道,就能找到我们,跟踪高奇,对吧!”
沈云洛没有答话,嘴角挂着一抹赞许的微笑。
“你这到底是什么香味?好奇特!”说着,我靠近他,像小猫抓到鱼一样,伸着手掏他的口袋,看看他是不是带着香囊什么的。
这种味道,不是任何花香,以前我从来没有闻过,带着清新、淡雅的味道。
天!不知不觉我既然凑到他的眼前,头已经抵在他的下颌上,手还在翻他衬衣,好像和他粘在一起,很暖味的样子。
而他就这样不动声色的静静靠在门边,任由我乱翻口袋,嘴角噙着邪魅的淡笑。
我感觉到了异常,慌张的迅速离开,岂料反应太快,披在肩上的外套掉在地上。赶忙低头去捡,却有一双手动作比我还快。
“你在害怕什么?”沈云洛好笑的盯着我。
“谁在害怕!”我心虚的猛然抬起头,下一秒却听到他语气不佳的愠道:“秦非烟,你到底干什么?”
“干什么?我抬头有问题啊!我的头!”真是倒霉,本来昨天额头才受伤,今天又添加一道新伤,可怜。
“你好意思说!你撞到的是我的下颌,头顶和下颌相比,你觉得谁更痛!”他还气,我气还差不多。该死,衣服掉在地上我不知道捡吗?谁叫你多管闲事。
“给你!哼!”我把衣服塞到沈云洛手里,回头气冲冲的离开。
“喂!你去哪里?”我手放到门把上,又听见沈云洛在后面叫喊。
“要你管!”我没好气的答道。
“在下雨,你这样出去会感冒,要买什么,我帮你!”下雨了吗?扭头看看窗外,果然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确实我这样子出去会受罪。
“我要买的东西很多,你能一一去买?”又买衣服,又买早餐,多吧!
“我知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果真神速,话音刚落,人已经从我面前消失。
解释一下,沈云洛是怎么把我从车厢里救出的。
当时我们被关在里面,本来是没有机会出去,但沈云洛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打开了车门,然后背着我纵身跳下去,在悄无声息间,已经离开那辆车。随后又带我在附近找到一家小旅社,由于他担心我的安全,所以才只要一间房,整晚都守在我的床边,直到天亮,我醒来,他才睡一会儿。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有一种异常的感觉,心里暖暖的,像是一股暖流流变全身。我不知道,在朦朦胧胧中,我们的相处在慢慢改变一个人。我懵懂的心扉也在被他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