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丁恺并肩走进他的办公室,途中路过一间VIP包间的时候,里面似乎有嬉笑声,按理说,这并不奇怪,只是,这声音很耳熟。我驻足仔细聆听,丁恺瞥向那间房,眼里有厌恶和怨恨,最终化作一抹苦笑了之。“走吧!我们有事去我办公室说!不要打扰人家的好事!”
“好!”我觉察出他的变化,也没有点穿,随着他的意离去。只是,还是回头望了一眼,心道:既然想要钓到你这条大鱼,那么我只有欲擒故纵!
才一年不见,我感觉丁恺似乎老了许多,不在是那副放荡不羁、吊儿郎当的模样,眉间布满忧愁,好像很无助、茫然。这让我不解,难道是因为他父亲的事?
他背对着我,站在桌子旁,有意无意的翻着桌上的一本书,神色却瞟向远方,重重的叹息,也没有讲话。
我站在他的后面,也没有说明自己的来意,沉默在我们之间流淌。现在我要看清楚,这个人到底是站在哪一个角度,是正义,还是自私?毕竟,如果他站在我这边,就表示选择的是正义,包藏丁海城的罪状,就是出于私心。私欲人人都有,关键是看你在抉择面前,如果做出正确的决定。
“问吧!”丁恺稳定自己的情绪,转过身,盯着我,好像很疲惫的样子,这让我一愣。
“其实你心里很明白,是不是?”我没有回答,回过神,抬眸相对,淡然的望着他,捕捉他眼中的微妙变化。
“明白又能怎么样?”丁恺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帮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眼中没有了犹豫,仿佛他早已在这之间做了决定。
“明白就好!你妹妹已经离开人世,你应该知道吧!”我还在试探他,故没有直接把话挑明,而是慢慢的把他引上来,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丁雪信任的人。
“秦非烟,其实你不用绕圈子,你无非就是想问我,丁雪临终前是不是把收集的证据交给了我。”丁恺一语道破,我也不在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承认。
“不错,看来她是交给你了。”我站起来,望着外面,“毒贩日渐猖狂,已经动了毁灭人间之心,如果不趁早消灭他们,到时候大陆地上的所有生灵都会受到生命的威胁。现在你父亲和朱青勾结,黑白联手,确实让我们感到棘手……”
“丁海城不是我父亲!”丁恺突然呵责一声,打断我的话。我皱皱眉头,难道他只是丁海城的义子,不可能啊,他和丁雪是亲兄妹,莫非他们兄妹都不是丁海城的孩子,而是丁母带过来的?我记得我最近调查丁海城资料的时候,发现丁海城现在的妻子,是因为丧偶才改嫁给他。
对于这点,恐怕知情者难免都会有疑问,按理说以丁海城的地位,怎么可能娶已婚过,并且还有拖油瓶的女人为妻?不过,这是他的自由,我们没有反对的权力。
“我的父亲早已在很久以前就去世了,丁海城只是我的继父!”丁恺敛下眼眸,好像一个受伤的孩子,轻轻的把头埋在双手间,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正如我自己所猜想,丁海城是在丁母丧偶不久,才娶了她。而她以前则是丁海城兄弟的妻子,至于为什么会娶她。原来是因为丁恺的亲生父亲是被丁海城害死,证据一直在丁母手中,所以他才会委曲求全,娶了她,并且抚养她的孩子长大成人。
丁恺当时只有七岁,但这一切却清清楚楚的记得,他以为是自己的母亲贪婪富贵,所以一直对她有芥蒂。丁雪当时很小,只有两三岁,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后来在丁海城和丁母无意间的争吵中,才知道母亲的苦衷。不过丁海城待她很好,真的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让丁雪受宠若惊,况且,十几年过去了,母亲也渐渐放下了仇恨,她也就不在怨恨亲生父亲的死是丁海城造成。可是,后来她发现丁海城和朱青有勾结,曾几度劝解丁海城不要做违法的事情,但是丁海城不但不听劝告,还把一切都怪罪于丁母。正因为如此,丁雪才会暗地里寻找丁海城和朱青狼狈为奸的有力证据。
丁恺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在丁雪快要离世,把那些证据交给他的时候,才告诉他。拿着证据,丁恺征求过丁母的意见。但是丁母不让丁恺那么做,她尽管怨恨丁海城,但是还是不想看到他走向监狱或者死亡。毕竟,即使当初没有感情,生活了十几年,感情早已建立起来。如果真的要她下手把自己的丈夫从高高在上的一局之长拉下台,送进监狱,她办不到。
丁恺因为母亲的话,也在犹豫,但是他没有想到,今天刚来来酒楼视察工作,他的助理匆匆带他来到一间正在争吵的VTP包间里。他居然看到丁海城和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在床上……而他的母亲不知何时冲进去,被丁海城几脚踹在角落里,悲寮的哭泣。当时,他怒火冲天,扶起母亲,突然几记拳头铺天盖地的打在丁海城的身上。丁海城火了,掏出枪,既然准备干掉他们母子。
“畜生,老子养了你十几年,这就是你的报答方式?”
“我没有你这个父亲,如果想要我的命,你尽管拿去,开枪,你开枪啊!”
“别以为老子不敢!”
就在气氛僵持下,那个女人倒好心劝了一句话,“你在他的酒楼杀人,丁局,有没有想过后果啊!”
“还是青儿想的宽!”丁海城当着丁母面,激烈的亲吻着朱青。
“妈,我们走!”丁恺握紧双拳,扶起丁母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丁母出了那扇门,不顾丁恺的劝导,冲了出去。难怪我会被她撞到,也在那一刻,丁恺就已经下了决定。
“原来如此,丁经理!”我突然提高几分贝的声音让丁恺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我示意他注意听外面的动静。一听便明了,一语双关的说了句,“秦警官,看来酒楼真是黑暗,到处都是肮脏的东西!”
“呵呵!丁经理是说吃里扒外的人,也是肮脏的东西?”我笑了笑,接过他的话。
“难道秦警官不这么认为?”说着,丁恺忽然起身打开了那扇门,门外正有一名端着水果的女服务员偷偷摸摸的站在那里,可能是帖耳在偷听我们讲话,没料到丁恺会突然开门。一个没留意,端着水果盘摔了个狗啃屎,水果盘被摔碎,发出清脆的声响,水果掉在地上,四处滚落。有一个恰好滚到我的脚步,我弯腰拾起,看看丁恺,戏虐道“丁经理,你这可是五星级酒楼,怎么服务员工作这么不小心?幸好我不是什么贵客,如果得罪了你的贵客,那可就不好办了。”
“经理,我不是故意的!”服务员慌慌张张的忙着拾起水果,虽然表现惊慌,但是,眼里却无半点慌张的意识,这个应该是朱青身边的人。
哼!想偷听我这里的消息,我看你是找错人了。
“张助理,马上来我办公室!”丁恺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多加理会,而是拨通电话,叫来他的助理。
“经理,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求求你,不要炒我鱿鱼!”大概是明白了丁恺的意图,女服务员连忙请求原谅。
“你是新来的吧!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原则,我的员工工作的时候,只能一心一意工作,而不能想其他事情。像你这样的失误,可能会给我造成意想不到的损失,你赔不起!”丁恺无情的话打破了她的希望,她也没有在求饶,只是收拾好了,低头站在一旁。
“这几天你们自己小心点,最好把你的母亲接到你的酒楼来,我会暗中派人来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危。另外,明天晚上在上次见面的那间亭子,我们碰头!”在和丁恺擦身而过之际,我轻轻的说了这几句话,看他点点头,我确定他已经听明白,这才高声道,“丁经理,不打扰了,我有事要忙,晚上再来找你!”
“好啊!今晚我等你!”丁恺这句话说的极其暖昧,连我都不由得浑身一震。这个丁恺也太会演戏了吧!
既然朱青就住在风雨同舟,那么我也不急着抓捕,就让他们好好玩玩。等丁海城这条大鱼上钩,我再来个一举歼灭,这就叫做欲擒故纵!
重庆的情况有些不对头,小晨所说的癫狂男人,会不会就是沈云洛的亲生父亲?如果真的是,那么他岂不是要拿次来威胁沈云洛?不行,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受人威胁,我怕他会做傻事。
吩咐郑海盯着朱青的一举一动,木诚保护丁恺和丁母。至于丁海城,我早已将此事禀告给中央检察院,他们已经暗自派人前来调查丁海城。这个大人物,如果只是闻风队出马,他一定不会认罪,况且一般上级犯罪,都有检察院专门负责处理省级重要首领事务的部门。既然有人相助,何乐而不为?
明天晚上我必须赶回北京,所以我的时间不是很多,还好,让我赶上了最后一班航班。上飞机前,我打过沈云洛的手机,可是无法接通,所以坐上了飞机,还是不得安宁。害怕他在这之间最选择,就像那时候的我一样,痛心的决定很难下达,既然如此,还是让我替他拿主意吧!
下了飞机,一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边再次拨通沈云洛的手机,依然无法接通。我只好拨通秦非莫的电话,他只是叫我赶快赶去墓园,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墓园,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要去那里?难道是……
“小姐,要去哪里?”可能是司机见我坐进去后,半天不说明要去哪里,只有自己询问。
“墓园!”
“啊?墓园?小姐要去那里?”听到这个地方的名字,司机似乎吓到了,扳着方向盘,半天没有动静。
“如果你怕,你把我送到离那里不远的梧桐路就可以了!”
“小姐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害怕那里是墓园,而是中午那里发生了枪杀案,据说死了很多人。警察在那边,也没有抓到罪魁祸首龙震!”我这次才看清楚,司机面上根本没有恐惧之意,只是有担忧,还带着为我着想的意思。
我露出了欣慰的笑意,拿出警官证,“我是警察,大叔不要怕,尽管放心把我送去那里!”
“好嘞!”见到我出示警官证,司机好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带着憨厚的笑容,朗声应道,不多时,我就到达了墓园。谢过司机,匆匆奔进墓园。墓园外面有人把守,还有隔离线,看来这里真的发生了一场恶战。
“秦队长!”警员见到我,齐声打招呼。
“嗯!”我点点头,回礼了,快步步入墓园,一片肃杀的气息笼罩在上空,这里是死一般的宁静,没有生机,那种静,让人的心也变得沉重。除了有人在清理尸体之外,不远处还围了几个人,看来是我来晚了,望着那个熟悉而又孤寂的背影,我的心被揪了一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站在沈云洛的身后,抬眸问小晨。没有直接问他,只是因为他的怀里正抱着一具尸首,而他们现在的所在位置正是沈云洛母亲的墓碑前,如果我猜的没有错,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就是沈云洛失踪已久的父亲。
他的父亲被龙震带到这里,而龙震本人已经不在,那么这场恶战到底是怎样开始,又是怎样结束?问沈云洛,此刻他正陷入悲痛中,断然不会回答。
小晨向沈云洛投去了一片怜惜的目光,然后缓缓的道出了事情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