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在寒水中呆了太久,枪伤似乎好了许多,只是感冒始终没有好转,清晨和傍晚,我总会因为天气转凉的原因,开始咳嗽。这段时间,感觉自己憔悴了好多,偶尔看看镜子,镜中的人,脸色苍白的吓人,双眼的光彩极是暗淡,看起来总是病怏怏的,这让我心情不太好。
我听说我们是被池离和米蓉救回来,很是感动,也为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感到欣慰,帮助人,总是没有错的,这段时间也是米蓉天天做好饭亲自给我送来。听说她和池离现在在这里开了一家饭庄,生意极好,日子过得不错。这也是他们最好的选择,待在这里,总比整天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要强,我从心底羡慕他们。
映月村的村民都很善良,心也很好,每天总会有人来医院看我,并且还会带来当地的特产,让我品尝。即使我们算是身份不明之人,但他们从不过问我们的真实身份,只是问了我们的名字。和我们同辈的,都称呼我为阿妹,沈云洛为阿洛,我们自然称呼他们阿哥、阿姐、阿嫂,彼此间这么称呼,感觉很亲切。长辈一般直接称呼我们丫头、小伙子,我们则亲切的唤他们阿公、阿伯、阿婶。映月村族人极是懂礼貌,无论什么时候,碰了面总会问好。
他们的语言和普通话差不多,我们一般都能听懂,只是有时候,他们说自己族里的口语,就让我们不知所措,不知道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主治医师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医生,他戴着老花镜,留着八字胡,说话的时候,胡子一翘一翘的,很是风趣。每天早晨,他都会准时来给我做检查。
“非烟,吃一点吧!不然你身体不会有好转!”每天清晨沈云洛总会逼我吃米蓉送来的早点,以前拗不过米蓉,还是会吃一点,但是今天米蓉店里太忙,匆匆放下就走了,临走时特别嘱咐沈云洛要让我吃东西。可能是越来越寒冷,刚起床,一股冷风刮来,我便咳嗽不停,自然不愿意吃任何东西。
“我不想吃!你不要逼我!”我摆摆手,皱皱眉头,道。
“不行!你身体现在这么虚弱,不吃东西,怎么会康复?你必须吃!”沈云洛总是这样,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无论什么时候,对我说话都带着命令的语气。那样感觉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似的,一直以来,亏欠我的是他,而不是我。凭什么,把一切都怪罪在我的头上,想着想着,极是委屈。可能是生病了,都很脆弱,眼泪不自觉的在眼眶里打转。
“沈云洛,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命令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不吃,也不想看到你,如果你觉得待在这里浪费了你春宵一刻的宝贵时间,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去寻你的未婚妻,我的生死不用你管!”带着哭腔,委屈的吼完就钻进被窝里,用被子捂着头,掩盖了此刻脆弱的表情。也因为刚刚说话太激动,躲在被窝里,不停的咳嗽,而且激烈的动作碰到了伤口,伤口也如刀割一样疼痛,捂着伤口,咬着唇,委屈的哭了。
许久外面都没有动静,想必他是绝情的走了吧!他对我从来都只有绝情,我为什么还要想着有一天会原谅他,秦非烟,你好没有骨气!
想起这两年来发生的故事,辛酸沾满了我的生活。甜蜜、幸福、过眼云烟,那是学生时期的爱恋。阴谋、报复、刻苦铭心,一场蹂躏,如同蚀骨。原以为学生时期的爱恋是我最美好的怀恋,充满了甜蜜,洒满了幸福,怎可知这短暂的幸福,如同过往的云烟,在我深深陷入的时候,一切早已结束。
只因一句玩腻了,便狠心抛弃我,消失的无影无踪。消失,却没有真正的消失,而是一直躲在暗中,眼睁睁的看着我为曾经的爱情伤心欲绝,醉生梦死,他却如同看好戏,暗自喝彩。
再次相逢,物是人非,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而我非从前的我。他与另一个女人订婚,要我保护他们的安全,甚至不顾自己的生命,因为这是我的使命。
我承认自己处理任何事情都好,唯独在感情这方面显得拖泥带水,犹豫不决,反反复复,不能一刀两断。这也让自己被伤了一次又一次,既然上天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么这次,我不会在相信他的任何话,他的感情,我承受不起。
允许自己懦弱一次,允许自己痛快的哭一次,然后擦干眼泪,一直往前走,永远不要回头。
被子湿润一片,那是我的泪水,发丝不知道是因为泪水,还是汗水,都湿透了,紧紧的贴在我的脸庞上,掩盖住了我此刻的脆弱的表情。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的语气很差,我只是担心你!你知道吗?那天看着你中枪落入水中,那一刻我的心也随着沉下。再也顾不了那么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只要你活着,管它什么使命,我都不管了,我只要你平安,非烟!”一字一句,那么真诚,突然感觉他的心中也有许多的苦楚。没有在拼命的抓紧被盖,任由他缓缓的拉开,然后把我从里面拽起来,怜惜的替我拭干眼泪,又把我腮边的发丝贴在耳边。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轻柔,让人怀恋,只是,这是他欠我,只能算作是补偿,我不能因此就原谅他,不会,绝对不会。
负气的把头看向别处,就是不肯看眼前的他。
“你从来不哭的,为什么现在哭了?我在你眼里,真的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吗?”沈云洛注视着我,眼里满是痛苦的神色。
我没有回答,只是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沈云洛的手僵住,挫败的走到窗边,望着外面,自嘲的笑了:“是啊!我不值得你爱,因为我是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
“怎么,现在后悔了?”我冷冷道。
“对!我后悔,后悔遇到你,后悔认识你,却从不后悔和你相恋!”沈云洛突然回头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发自内心。
“如果一切可以从来,在开满荼靡花的山坡上,我希望永远不要遇到你!太相信心灵的触动,太相信感觉,才会被爱情害的险些丧命。”越过他,看向外面,望着远处的山坡,深有感触的默默言道。
“原来我们早已不能回到过去!”沈云洛凄楚的笑了笑,修长的睫毛微微卷曲,和它主人一样低沉。
“逝去的,只能成为过去!”我捂着右肩,左心房却微微发痛,为什么?难道是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逝去的当然只能成为过去,不过,未来却把握在你们手中!所以啊,年轻人,要懂得珍惜缘分,不要总是等到逝去,才知道后悔!”我们诧异的共同抬起头,发现我的主治医生,罗医生正微笑着走进来,好似无意间插了一句话,带给我们的却是无声的沉默。
“罗医生!”良久,我们才齐声打招呼。
“嗯!”罗医生扶了扶老花镜,拍拍沈云洛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才走到我的床边,开始为我做检查。
“怎么伤口又裂了?”罗医生见绷带被溢出的血染红,皱皱眉头,严肃问道。
“我……”我吞吞吐吐,难道要说是我刚刚赌气,才会碰到伤口。那样子,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在打情骂俏,我才不让别人误会。
“问你话呢?你这么大个人,是怎么照顾病人的?”呃?我有没有听错,罗医生责怪的既然是站在一旁的沈云洛。
他也是疑惑,不过见罗医生给我换药的时候,酒精沾到伤口,我痛得柳眉微皱,他知错了,将功补过,忙着来到我的身边,扶住我,让我靠在他的怀里,好让罗医生能顺利给我换药。
刚开始真的好痛,痛神经受到刺激,让我浑身都痛。幸好他即使把我揽入怀中,没有方才那么无助,疼痛减弱许多。
由于伤到肩膀处,所以换药的时候,右肩的衣服都要微微敞开,罗医生是医生,我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当沈云洛低头看见的时候,我突然面上一红,羞愧的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还是那股熟悉的味道,一点也没有变。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只是片刻,恢复正常,甚至比刚刚还要温暖。
“好了!警告你,年轻人,如果病人的伤口再裂开,导致复发,病情恶化,为你试问!”临走时,罗医生再次向沈云洛下达特殊任务。
“不会了!罗医生,我会好好照顾她!”沈云洛悻悻的赶紧点头答应,接下了这个“艰难”的任务。
“过几天,她就可以出院。记住,右臂虽然还不能过度用力,但还是得偶尔练习,活动一下,这样康复会比较快!”
“谢谢!我记住了!”送走了罗医生,沈云洛虽然没有带命令的语气与我讲话,但讨好的语气他兴许还不会。所以只得央求我咯!
“非烟,吃一点吧!好不好?不要生气了,来!我喂你吃!”沈云洛端着小粥,轻轻吹冷,用勺子盛着,已经快要喂进我嘴里了。
我也不好再拒绝,勉为其难的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我吃饱了,不想吃了!”
“才吃这么少,怎么就饱了?乖!多吃点!来!张嘴!对!就这样!”沈云洛是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吗?好像他终于学会哄人了,不过,却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哄。
“嗯!真厉害,敌人都被你消灭了!”沈云洛放下碗,满意的连连点头。
又不是打仗,怎么是敌人被我消灭了?想到这里,我噗哧一声笑了,原来他也是这么风趣。
“女将军英雄无敌,小的甘愿诚服!”
“是你胜利了,下次你任务一定完不成!”
“啊?你忍心看着我受罚吗?”
“谁要罚你?”
“就是你啊!女将军!”
“我?”
“你身体不能康复,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沈云洛突然正经的语气让我一愣,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现在的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同于两年前在学校里的孤傲,也不同于一年前在亚都岛的冷漠,现在,他更为成熟、沉稳、愈加学会照顾人。这样的他,让我迷茫。
只是想起他是丁雪的未婚夫,一切感觉又消失了……要不要原谅你,也许这就要看你今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