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开我!”我剧烈挣扎,死死的咬着双唇,因为太用力,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唇被咬破,鲜红的血随着下颌,流到龙雷的手臂上,热腾腾的血液,红艳艳的血珠,那是正义、贞烈的象征。
“找死!”龙雨手中的药勺因为我的剧烈挣扎,已经掉到地上,毒粉溅了她一身。她恼怒的一掌狠狠的打在我的脸颊上,痛!身体上的痛楚已经察觉不到,有的只是心寒,心中的痛,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好戏的看着这一幕,这里上演的坚贞不渝的贞烈故事,绝对比他们在电视剧上看到的要精彩百倍。他们是一群无心、无情无义的家伙,践踏别人的自尊,眼睁睁的看着一名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他们疯狂的肆虐下,成为他们试验毒品的试验品。而且她是警察,今日所受的一切,是她生命中最无助、最愧对祖国的时刻。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缉毒警察,时时刻刻坚守自己的岗位,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被自己命定的敌人,施以如此残忍的掠夺,夺走了她贵为缉毒警察的决心。
她挣扎,她想大声呼救,却不知道到底该求救与谁,这里已经没有一个可以出手救她的人。她告诉自己不准哭,在这样无助的情景下,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双唇已经血肉模糊。泪与血相融,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流的血多,还是流的泪多。
龙雨顶着上司犀利的目光,忍着心中想一枪了结她性命的激烈想法。铁药勺狠狠的往她的嘴里灌,牙齿和铁勺相撞,发出嘣嘣的响声,如同铁锤和巨石相碰,那种脆响清晰入耳。
“果真是坚贞烈女!”朱青一把抓起白色的粉末,塞到她的嘴里。可惜,即使嘴唇早已破裂,她还是不肯松开。毒粉沾到伤口上,里面含着碱性,深深刺激着伤口,但她还是不肯张开嘴。
“真没想到,她如此坚贞!到了这步田地,还是固执着不肯张开嘴。”端着毒品的白大褂们在窃窃私语。
“来人!给我拿刀来,不肯张嘴是吧!好!我就用刀一刀一刀划破她的嘴,看她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一听这句话,所有人脸色骤变,沈震也不例外,并且还赞扬道:“朱青,你们女人果然够狠!”
他,沈云洛,还会感到痛苦吗?为什么还会不忍心的别过头,不去看这嗜血的一幕,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是在自责吗?
“云!这太残忍了,我们不要看,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丁雪吓得脸色苍白,腿脚发软,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沈云洛的怀里。
受罪的不是她,而是我,她有必要害怕到这个样子吗?
“不怕!有我在你的身边!”沈云洛忙着护着丁雪,让她不去看这凄惨的一幕,而自己也别开目光,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不闻不问。
秦非烟,永远,永远记住今天这一天!永远记住他,这个无情无义、如此绝情的男子。今生我还会原谅他,除非山河倒流。然则,死,也不会在接受他恩赐的一丁点情意。
“既然早知抗不过命运,为何又要顽固呢?”龙雷,突然的一句话像是点醒了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果只知道与命运作对,为什么不顺从一次。认命一次,不代表永远会认命,甘愿被命运所抛弃,保存自己仅于的力量,去迎接未来的挑战,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疯狂的抓起朱青手上的毒粉,挣脱龙雷的束缚,仰头倒入嘴里。白色的粉末被我嘴角的血染红,有的掉在地板上,也是红艳艳的血,触目心惊,那是坚贞的血。
“看来,警察也不比其他人好到哪里!依旧是贪生怕死之徒,我还以为你会坚持到多久,没想到最后还是败在我们的手里。”见状,朱青得意洋洋的满意的笑道。
警察好不到哪里去?是你没有见识到,卧薪尝胆,在我离开这里,归来之时,就是你们被销毁之时。
销魂楼?它销的不是我们警察的魂,而是你们这群危害国人的毒贩子。
“她既然自己主动吸毒?”丁雪,见朱青并没有拿刀割破我的嘴,小心的睁开眼,低声问道。
“她是毅力也不过如此!”沈云洛不以为然的的冷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笑,只想笑,笑的那么凄婉,笑的那么决然,笑的那么心酸,笑的那么无助,笑的那么悲寮,笑的那么……
满屋子都是我的笑声,笑,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如千万个人在跟着我笑,对着我笑,好多种笑,分不清楚啦!
“老大,你说她是不是疯了?”朱青的贴身保镖,追笑见状,猜疑道。
“YSF融入兴奋剂、悲伤剂、失心剂等等,药性极强,服毒的人会根据不同的心理,而干出相对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这种毒,有一个好处,一次服用过多,会管好几天。但是,下次药量一定会增加,依次类推……假如冒然断药,服毒者承受不住痛苦的折磨,就会自残身体而亡……”
“这个东西比以前的要好!”听到服毒者药量会越来越大,沈震阴沉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笑容。有大钱赚,他当然喜不自胜。
“震哥,正好上次那位买家因为没有买到我们的货,正在懊悔,现在机会又来了。”朱青见状,亦是喜上眉梢,暗暗掂量,自己可以从中捞到多少好处。
“不要再次让我失望!”沈震听到上次的事情,沉下脸,沉沉道。
“震哥放心,这次绝对不会!不过,想想,还是那边的东西吸引人,假如真的可以研制成功,那么不要说区区几千亿,就是整个……”朱青一个人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绘声绘色的描绘着以后的日子会如何。
“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沈震冷哼一声,轻视女人的目光让朱青十分不爽,但还是贴着笑脸,说几句表面的恭维话,然后闭嘴不言。
虽然我现在的意志有点模糊,但是朱青的话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么说来,除了这里,他们还有更大的蜗居地。这里极有可能只是他们的暂居地,龙氏集团位居世界,规模宏大,他的足迹兴许早已踏遍大半个地球,眼线布满天下各处。难怪,每次抓捕他都会以失败告终,既然是这样。
沈震,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有着什么样的权力,力量有多大,我还不能确定,但是,我依旧有信心击破他,因为,我始终相信,邪不压正。
试验品都被关在销魂楼底楼的地下黑牢里,这里面还关着其他试过毒而疯狂,或者还在继续吸毒、一群骨瘦如柴的人。有的牢笼里是安静的,有的在疯狂的叫骂,有的在痛不欲生的挣扎、乞求。
头发蓬乱,脸上、身上有着厚厚的污垢,指甲很长,在墙壁上刮出深深的痕迹,他们的面容早已看不清楚,而且说话也不像是人,吐字不清,与远古的野人差不多,他们因为毒药的折磨,退化了,回到了幻化成人形的那个原始阶段。
这就是毒贩犯下的罪恶,这就是吸毒者的报应。
“老大吩咐,如果她毒发,必须让她跪在地上求饶,生不如死,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再给!”龙雨,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临走时,还这样吩咐掌管毒粉的头子。
“明白!”他们当然唯唯诺诺的答应着。
我被塞进一间刚刚才拖出一个死尸的阴暗的黑屋子,那些人也许是大小便都在这里面,臭气熏天,我险些当场呕吐。
“靠近我这边来!”左边的黑屋子里传出一个极其柔婉的女音,我好奇的凑过脸,发现对方是一个斜靠在我们相邻的,中间用钢管砌成的隔离墙上,看起来虽然娇弱,但眼中的目光却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锐利的女子。这样的目光不是常人都能具有,难道她也是……
我依言靠近她,她忙掏出藏在贴身衣兜里的一包东西,颤颤巍巍的将那包东西打开,然后递给我几颗保存完好的,还散发着芳香的上好葡萄干。
“吃下它,你只记得甘甜的味道,而忘记这里的怪味!”望着她骨瘦如柴的手掌上摊着的几颗葡萄干,我没有犹豫,哽咽着含在嘴里。
“这是他留给我的!他说,只要时常嚼几颗葡萄干,就会忘记现在的苦。他说,历经考验,是我们的使命。他说,纵然他离开我,但是他的灵魂会永远伴随我,时刻保佑我,并且要我永远不要绝望,我们队友一定会找到我们,解救我们,到时候,再用我手中的枪为他报仇。他说……”
这些话,她仿佛已经独自说了好几千遍,每个字,每个语调,每个表情,都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悲伤。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茫然的抬头看四周,那样的小心翼翼,似乎怕是把心中的“他”吓跑。
“姐姐!”我忍不住,抓起她的手,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的神情看起来如此凄婉,如此可怜,挚爱的人离她而去,她怎能不伤心!
“不准哭!警察是不可以哭,不可以在对手面前示弱!”听到我的哭声,她声音突然变得洪亮而威严,一点也不像刚刚那个落寂的孤身女子。
“嗯!”
“从你的眼神里,我就已经猜到你的真实身份,我们有着相同的默契感!”
的确,从我们各自眼中散发出的光芒,我们就可以断定对方是何人。
她叫柯月,是北京市警察局的侦查警官,几月前因调查沈震案子,在一次行动中,因为队里出现内奸,他们全队除了她,其余几百人统统丧命。而他的男友也壮烈牺牲,本来她也准备随他而去,可是他不允许,他说,人活着总会有希望。于是,在这里,她委曲求全,只是为了等到救援大队来临的那天。
可是,闻风队曾请求北京市警察局提供他们近几年来对贩毒集团采取过的措施,他们只字未提前几月曾牺牲的队员,也就是他们早已把柯月遗忘,又怎么可能来救援?如果,只能等,那么或许等到生命的尽头,也不会有结果。唯一的办法就是考自己逃离这里,方能得救。
柯月听闻我的身份,对我十分信任,当我告知我的计划,她毫无犹豫的赞同,在这个阴暗潮湿的黑屋子里,我们在开始策划我们的逃亡计划。
三天之后,一切已经商议好,并开始实施。这个魔窟,我们必须尽早离开,不然等待,只会葬送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