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扭头看看窗外,窗外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头发湿透,全贴在我的脸上,睡裙似乎也被汗水浸湿,头昏昏沉沉,打开灯,起床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一阵凉风吹来,打了个冷噤,大脑也愈加清醒。愣愣的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景物,梦中的画面还在我的脑海里回荡,这个梦似乎不是做第一次,但,为什么以前虽然会在中途醒来,只是难过和失落,盼着真的有那么一天。
可现在呢?再次做这个梦,既然是被吓醒,梦中的他依旧没有变,只是,浑身散发出的冷气,让我对他感到很陌生。期待重逢,却又害怕重逢,不知道原因,心里乱糟糟的。
太冷了,我只好回到床上去,蜷缩在被窝里,睡意全无,望着天花板,在脑海里勾勒他的模样。一直以来,他的模样已经刻进我的心里,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都能描绘出他的样子。为什么,今晚他的音容笑貌在我的世界里回放,却无法描绘。是那个梦吧!梦让我觉得我们是那般的陌生。
“沈云洛,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躲着我?有本事你就当面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是因为勾勒不出他的模样而心烦意乱,还是对他已经开始失望?我已经不清楚,对着空气,我将此刻的心情发泄出来,也许那样我会舒服许多。
据说秦非莫当天晚上因为那件案子没有回家,和侦查队的队员在废寝忘食的设计抓捕方案。顾及当事人的身份和安全,上面下达命令,只能暗中行动,不能明目张胆的办理这件案子。
当天下午,我刚从警局回来,正碰上回家取东西的秦非莫,见他急匆匆、一脸疲惫的样子,我出于好奇,打探了这起案子的大概内容。
原来是一起特大绑架案,舒氏集团的千金舒静雅在回家途中遭遇绑架,对方口气很大,开口价就是一千万。当然对于舒旺,这点钱难不倒他,但是,他害怕自己的宝贝女儿有个不测,所以才报案。毕竟,丧心病狂的无耻之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幸亏舒旺是个大企业的老总,明白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自然看人心比平常人要强。即使他规规矩矩的把钱打到对方账上,也不能保证自己的宝贝女儿能平安回来,还好他懂得报警。
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对方要求在三十六个小时内钱必须到账,不然就撕票。也就是秦非莫的时间只有十二个小时,如果不能有精密的抓捕方案,意味着舒静雅生死难测。
提起舒静雅,我的脑海里便回忆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她是一个温柔乖巧的淑女,甜甜的笑意,友善的表情,使我忍不住想和她交朋友。当然,现在她有事我不能坐视不管。上次和郑海抓捕的漏网之鱼还在审查中,只有从他们嘴里得出情报,我们才能继续下一步,也就是说正好我今天闲着。
我提出自己的请求,秦非莫先是摇摇头,不答应,但听我说想给自己找事做,忘记不该想的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知道,他是要我忘记沈云洛。说起来现在真是可悲,身边的朋友一个都不在了,齐恩这个好朋友也在那次之后离开重庆,去了美国,算算他去了一年半了吧!也没有和我联系过,似乎忘了我,其实,忘了我也好,毕竟我曾经伤了他,况且我现在的情况也不想他知道。
事与愿违,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就非要发生。不想在伤害的人,却又一次把他伤透。
C区的梧桐路上有一座桥,因路得名,梧桐桥。这里是C区最繁华的地带,特别是到了傍晚时分,在桥上散步,在桥边摆小摊的人居多。绑匪将时间定在晚上八点钟,够聪明!即使舒旺报警,他们拿了钱无法安全离开,但警察绝对不敢开枪。因为这里有太多的路人,他们是无辜的,这样一来,他们能够逃离的机率大得多。
换上便衣,在六点左右,我们已经混入人群中,可能绑匪也早已在这里安排了眼线。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只会以为警察会大动干戈出现在他们面前,但绝对想不到会用这么‘卑微’的方式出现。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有几个警员既然乔装成擦皮鞋的老人或者挑着担子的棒棒军。
因为秦非莫不认识舒静雅,所以由我负责救人,他负责抓捕绑匪。梧桐桥桥畔有一家用帐篷搭起的路边小吃店,对方既然将交易地点定在这里。也许他们是猜到这里多是一些随意无聊的人,没有大地方的规矩多,安全些!于是我陪着舒旺来这里等他们上钩,秦非莫则在距我们不远的一张桌子上。除了还没有吃完的几个年轻人外,这里大多是我们的人了。
我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快了,还有几分钟。舒旺紧皱在一起的眉头都打结了,顾虑的看看我,小声问:“这样真的万无一失吗?小女会不会有危险?”
我笑笑,说到底还是看我年纪轻轻,不足以担此重任,毕竟他老来得子,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以理解,带着十足肯定的语气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我们可以保证不会让你的女儿受到半点伤害!”
“好!我相信你们的办事能力!”虽然嘴上说相信,其实心底里还在诽谤局长吧!他的女儿是金丝线,容不得有半点差池,局长怎们能‘草率’的将此重任交付给我哥,具体是我哥和我。闻风队原本就是从侦查队分出来的,这也是我分内的事,请求参与,局长当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对这种商场上的精英分子,我自然是敬而远之,尔虞我诈,表面一套,心里一套,他们也不嫌累。抱以冷冷一笑,不语,察觉到外面的异动,我赶紧示意舒旺不要左顾右盼。
果然,三个带着墨镜的猥琐男人,在帐篷外走来走去半天,在时间刚到八点整,其中一个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是打给舒旺的。
“我已经带来了,你人在哪里?我的女儿呢?你们有没有把她怎么样?”接通电话,舒旺就急不可待的问长问短,还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真想提醒一下,抬眸忽然发现那三个男人已经挂掉电话走进来。
“喂!喂!说话!”舒旺还抱着电话喂喂大叫,我本想示意,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因为用不着,他们早已一步跨到我们的面前,并且毫不拘束的坐下。
“你们怎么这么快?”舒旺瞧见不知何时坐到自己身边的三个男人,诧异之情不言而喻。
“我一向很准时!”就在我斜对面的那个男人,阴沉沉地回答。虽然戴着墨镜,但眼中的犀利之色时刻在提醒我,此人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果我记得不错,打从他一进来,我就一直在他的目光监视下。
“对!对!我的女儿呢?她在什么地方,怎么不见她?你们不是说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吗?”舒旺的为什么还真是对,真该重新以他为主,再编写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如果对方肯一一回答他的问题,就不叫见钱眼开的绑匪。
“她是谁?”果然斜对面的男人对舒旺的问题不屑一顾,而是盯着我,质问他。
“她是我的秘书!”这个是我们之前已经计划好的身份。
“秘书?”那个男人一脸狐疑的样子,似乎是对舒氏集团了如指掌,从来没有听说他有秘书。的确,道听途说,舒旺为了省钱,除了自己女儿这个特别助理外,并没有聘请秘书。
我不想在这上面浪费过多的时间,性命攸关,我不在打太极,直截了当的提起‘那箱人民币’,“钱在这里,我们要见人!”
见到钱,男人左右的两个男人眼睛突然一亮,贪婪的盯着箱子,巴不得立马将它抢过去。
男人冷眼扫了左右的男人,他们自觉的垂下眼睛。带着命令的语气:“先验货!”
“可是这里不方便开箱!你知道如果……”
“别废话!动作快点!”我眼睛在周边游走一圈,实际是在向秦非莫发出注意的信号。
将那口沉甸甸的皮箱放到眼前的桌子上,缓缓打开,一摞一摞折叠好的人民币静静的躺在里面,仿佛在向他们招手。仅此一刻钟,我又用最快的速度盖上。直视着对面的男人,“人呢?”
“带进来!”沉沉的吩咐一声,片刻间,舒静雅便被人推推搡搡的带进来,见到我,眼中的惊讶之色难以掩饰,不知道是确实太惊奇,还是被吓到,见我们突然心安,既然傻乎乎的叫了一声,“秦非烟,你怎么会和我爸爸一起来?哦!我险些忘了你是……”
说到这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说这样的话,惊得赶紧闭上嘴。
对方是何其精明,她无意间说漏嘴的话,早已被对方看穿了我的身份,那个男人好似认识我似的,似笑非笑的冷冷道:“原来是你!秦非烟,我大哥就是栽倒你这个臭娘们手里,老子今天要为他报仇。”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一直以为令贩毒集团闻名丧胆的女警官真的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现在看来不然。出名了,伪装都不容易。
也在那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嗅到杀气。就在几个男人掏出家伙的之前,我一步跨到桌子上,翻身绕到那个男人的后面,枪抵在他的要害处,速度疾如风,他们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开枪!”我枪下的男人既然还吩咐其他人开枪,当真不要命?
“小心!”秦非莫兴许是发现了舒静雅的危险,闪电般的冲过去,将舒静雅扑在地上。
顷刻,这里一片混乱,枪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