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高殷要在河东开展科举考试,郑子默起初也就认为是察举考试。
也就是让当地的官员,推举一些读书人,然后进行“策论”口试。
当时考试的内容涉及方方面面:治理国家、军事、法律、道德、礼法、农业等等,什么方面的题目都可以出。
因此他做了一些这方面的准备,不过,当他把自己的想法给高殷说出来之后,谁知道却被高殷否定了。
“爱卿,朕的想法与你不同,如今察举大多数情况也是看人来的,多是推荐一些门生故吏,难以发现真正的人才,使不少人才埋没乡间,至为可惜!
朕的意思,要对于这种制度略微变革,爱卿发一个通告下去,晋州所有的庶民百姓都可以参加考试。
这考试的内容就主要考四书五经,另外再考三道策论,两首诗赋。通过考试者,称为‘进士’,按照等级给正九品至从九品给出身。
今后任用官员,这就是主要途径,当然以前的九品官人法,暂时保留三年,不过要减少他们的入仕名额!”
高殷把自己的详细想法讲了,一步到位有些不妥,自己就给他们一个过渡期。
郑子默一听,感到非常惊讶:这个变化也太大了!
以前,只是国子监的学员们进行考试,当然自学者也可以考试,不过主要是考策论,因此就叫做“射策及第”,没有听说什么“进士”。
高殷这个进士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普通的寒门之人,通过考试也能够进入士门?
这怎么行?人总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陛下,臣不知这个进士科如何解释?到时候下发他们发通告,总是要解释一番才行!”郑子默问道。
“这很简单,表示这是一条进入寒门士门的便捷途径,已鼓励天下学子参加考试,你并非是考中了以后就可以进入士籍!
不过,在适当的时候,可准许文武散官达到五品以上者,进入士籍!”高殷说道。
九品官人法执行了几百年,士庶有严格的区别,士人有‘士籍’。
实际上就是古代人对户口管理很严,对每个人的出身有严格界定,比如像我们从前的城市、农村户口那样是有区别的。
在高殷看来,这东西暂时还不能动,因为他会触及到大家族的利益,等将来天下统一之后再说。
啊?五品以上就进入士籍?郑子默一听,心中有些不舒服。
要这样说来,今后这个士人就不值钱了!
不过,虽然他这么想,但是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进行反对。
毕竟本阶达到五品也不大容易,而且现在已经给了他们不少的待遇,高殷此举似乎也说得过去。
再说,高殷也没有明确确定期限,只不过是现在有这样一个想法而已。
“陛下,不知这录取名额如何确定?”
“此地大部分是新归附的地区,录取比例可以适当提高,以安定人心。
具体的录取人数,要先看参加考试的人数再说。爱卿把通告先发出去,限他们一个月之内到正平郡集合,然后参加考试。
让祖珽留在这里组织这项工作,试卷也要由他来出,告诉他一定要洁身自好,如果科举舞弊,不论何人,一律绞刑。”
高殷心想,自己马上要赶回邺城参加多宝城的验收仪式,应该一个月多之后刚刚赶回来。
“遵旨!”郑子默一听,科举舞弊绞刑,顿时吓得一哆嗦。
因为据他所知,现在就是国子监的考试,或多或少都有舞弊现象,自己下来也得提醒他们,免得这些人自误。
特别是祖珽,这个人从前非常贪婪,这次可要好好提醒他。
他与祖珽并没有什么矛盾,反倒觉得这个人办事都是很讲义气。
……
高殷安排完这里的事情之后,一行人顺着建州,穿越太行山,回到邺城。
当然,河东留守斛律光、高长恭三万人,他还是放心的。
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拜见母亲李太后。
“儿拜见母后!”高殷给母亲行了礼。
“快快请坐!”李祖娥非常高兴,毕竟占领河东已经是天大的功劳。
高欢没有办到,如日中天的高洋同样没有办到,没想到这个梦想却被高殷实现。
“道人,听说你下一步还要带兵去攻打汾北,能不能另外安排一位将领去?”
她怕高殷出现什么意外,毕竟皇帝还是应该在后面指挥。
高殷摇摇头:“母亲,儿要想父亲那样亲临前线,以鼓舞士气,瓦解对方的抵抗意志……”
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宇文邕肯定不会去,如此一来,对方士兵的士气肯定不如自己的士兵,如此可以提高获胜的机率。
当然这也不绝对,如果自己过于莽撞的话,有时候会让下面的人激情过高,从而起到相反的效果。
所以他会让手下的人戒骄戒躁,步步为营。
这种情况历史上有很多例证:比如高欢攻打玉璧,在比如宋朝时候合川的钓鱼城之战,这些情况都是一把手领兵,结果因为意气用事而遭到惨败。
当然条件也不同,攻打汾北并非是攻打坚城,自己不说是全部在两个地区,占领一大半还是能够做到的。
另外,汾北地区有不少的胡人,这些人都是见风使舵,这种条件也有利于自己的进攻。
高殷把自己的想法给李太后进行了详细解释。
李祖娥听完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早就觉得这个儿子长大了。
“道人,娘给你找了两位嫔妃,都是河北的大族,一位是卢氏,一位是崔氏,娘看着他们长相还不错,你去见见吧!”
啊?高殷一听,心中颇为高兴。
看来,母亲肯定是想早点抱上孙子。
这也可以理解,古代小孩的成活率并不算太高,为了政权的延续,肯定要多生一些子女才行。
告别母亲后,高殷就把所有的军枢房大臣召集在一起开会。
这次会议的重点,他就是想看看新的‘乡里’制度和租庸调制度的落实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