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纪风足不出户,一天天颓废的很,如果不是何新心监督着,她还能做到不吃不喝,就坐在窗户边,窗帘拉开一个小缝,看着外面发呆。
何新心一开始没有说她,只是随她去。刚失恋颓废一阵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是两个感情这么好的人,说分手就分手了。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展飞贴着何新心肩膀说道,“一天不说话就坐那发呆,久而久之,人都会傻掉吧。”
何新心用手肘捅了捅展飞的肚子:“那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她除了干着急也帮不上忙,只能靠纪风自己过去。这是心里的坎,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带她过来。
何新心叹气道:“从领她回来以后,她就不哭不闹,吃饭倒是吃,就只吃几口,吃完以后就一个人坐在那发呆,乖巧的很,也安静,安静的好像没她这个人一样。”
她越说越心烦,展飞端了杯水给她:“要不我们告诉叔叔阿姨吧?”
何新心拿杯子的手差点没稳住,她狠狠瞪了一眼展飞:“你这什么馊主意!”
“不然呢?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开导不了她,就只能让叔叔阿姨开导开导了。”展飞说道,“这都俩月了!眼看春节就快到了,到时候她还是这样,我们也瞒不过去了呀!”
展飞说的话很有道理,这段时间,何新心一直用纪风忙工作的借口来瞒着纪父纪母,可是时间久了,他们总会发现端倪的。
见何新心在犹豫,展飞直接掏出手机来。
何新心连忙摁住他的手:“你直接打呀?!”
“你在这想来想去还不是浪费时间吗?”
这说的也是。
就在展飞拨电话号码的时候,从客房里传来一声闷响。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拔腿跑向客房。
纪风发起了高烧,温度直逼四十度,把何新心急哭了,抓着纪风的手哭着说:“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她,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让她生病……”
展飞心疼地擦掉何新心的眼泪:“不怪你,要怪就怪叶怀。”
护士过来换输液瓶,何新心抬眼看了看,哽咽道:“小风最怕打针了。”
纪风昏睡了一天一夜,在傍晚的时候醒了。
她甫一睁眼就看见了何新心:“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她是在早上退的烧,医生说她今天之内就能醒过来,家属最好一直陪护,何新心请了两天假,没敢离纪风一步。
“梦到什么了?”何新心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纪风的手。
“我梦到了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敢告诉你。”
何新心停住了动作。
“展飞计划向你告白,我也是其中一个。”
何新心轻轻笑道:“小叛徒。”
“我还梦到了我第一次见叶怀的时候。这个梦太长了,做的我都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纪风絮絮叨叨地说着她梦见的事和人,声音越来越小,后来说着说着就又睡过去了。
医生说要病人好好休息,不要一直说话,但何新心私心却不想打断纪风。因为这是两个月以来,纪风说话说的最多的时候了。
纪风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她醒来的刚好,展飞送来了热粥。只是她高烧刚退,只能喝白粥。
纪风的胃口还是不怎么好,但是她却喝了一半多。
何新心和展飞对视了一眼,这是看开了?
纪风会发烧是因为她在前一天晚上梦见了叶怀向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天。
她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然后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从被窝里爬出来,站在窗前,把窗帘拉开,看见这个城市在半晚依旧是繁华,华灯尚未歇。
不知道是在哪个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这是两个月以来她第一次哭。
一开始纪风也很奇怪,怎么眼睛干涩干涩的,就是哭不出来呢?难道是在那两天把眼泪都流干了吗?
她站着窗前无声地流泪,手里握着手机,在这一刻,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无论她做什么,叶怀都不会回来了,他们分手了,自此以后,各过各的,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纪风有在半夜梦见叶怀,然后醒过来的时候打电话给他,只是一直无人接听。
算了,就这样吧。
她吹着北京凌晨三点的冷风,把叶怀的电话号码和一切联系方式全删了。翻到照片的时候,她又舍不得了,这里面不仅有叶怀,更有她的青春。
纪风喝完粥,先是对何新心和展飞两个人表达了歉意和感激,因为是坐在床上,她不好向这两位鞠躬,只好弯了弯腰:“这段日子多谢你们的照顾了,新心,尤其是你,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何新心不爱听,不过看她这个样子,是要振作过来了呀,何新心便打心底里高兴:“不许说这么客气的话!”
展飞也是高兴:“我们都多少年的感情了,当初叔叔阿姨是怎么说的?我们三个在北京,就要像家人一样互相照料对方。”
纪风虚弱地笑了笑:“我爸妈应该不知道吧。”
何新心愣了一下:“不知道不知道。”
纪风一副“那就好”的表情,然后又真诚地说:“谢谢你,新心。”
何新心和展飞对视,眼里皆是庆幸。
还好还好,没来的及拨出去
“等我病好了,我就打算回淮州。”纪风说道。
何新心:“你要回去最好不过,正好多陪陪叔叔阿姨。”
展飞:“等新心公司放假了,我们就回淮州,到时候一起过年。”
纪风轻颤着睫毛:“好。”
在医院住了一晚以后,纪风就出院了。其实何新心想让纪风多住两天的,拗不过纪风的坚持。
然后在何新心家休息了一天以后,纪风带着一个行李箱踏上了归家的路。
在火车上,纪风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心里感慨万千,她真的好像很久没有回过家乡了。
纪风没有事先打电话给爸妈,她打算给爸妈一个惊喜。
等列车到站,纪风拖着箱子走出站口,看着熟悉的景色,心里忽生出了近乡情怯的感觉来。
淮州还是老样子,好像什么都没变过。这里是南方,要比北京暖和一点,阳光照的人暖烘烘的,她下火车之前就脱下了毛绒围巾。
她远远地就看见了自家的院子,墙外的爬山虎还是绿油油的一片,狗子在老远就看见了她,摇着尾巴向她飞奔过来,而她的妈妈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看见她以后好像有些晃神。
“妈。”纪风喊道。
纪母瞬间眉开眼笑,朝屋子里喊:“纪九卿!小风回来了!”
她看着妈妈高兴的眉眼,只觉回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