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斐下令让它凿开裂缝,黄鳝扑扇鱼鳍朝裂缝飞去。坚硬无比的三角头钻入缝隙中,滑腻的身体逐渐进入,它像是铁做的,丝毫不怕山石的坚硬,硬生生将缝隙穿出一条小道。 黄鳝退出看她一眼,一头扎进水里。这下吹进来的风比刚才更清晰,柳斐刚跨出一步就被苏城拉住。
“我走前面。”
柳斐冒出一股子气,阴阳怪气道:“就这么不想欠我的?”
他没吭声,走进黑暗里。
“不用你拉,我自己走。”柳斐甩开他,故意把他撞一边儿去,率先走进隧道里。
苏城举起星杖,黄宝石的光芒照亮前路但范围有限。她剐蹭道山壁,冰冷湿润还有很柔软的东西,可能是草或者蕨类植物,密密麻麻长满了山壁,能见范围都是青翠绿色,绿的发光。
柳斐:“这些植物我从没见过,叶子细小像针一样。这是什么?”
苏城:“最好别碰,这地方能长出那么大的黄鳝,不简单。”
“是吗?我觉得和松针差不多,没那么严重。”她随手拔了一根草。
“别动。”苏城伸手将她拉回来,差一点就要抓住她的手,可山壁上的草晃动起来,像是被触碰到机关活了一样。
针尖似的小草此起彼伏,绿波层叠不断,原本薄薄的贴在山壁上,肉眼可见的增厚的一层。
“快跑。”苏城拉起柳斐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跑。
“怎么了?”柳斐被东西给绊了一跤,跌倒在地。
“这不是草。”苏城跑回来把她拉起来,苏城脸上泛着绿光,从浅到深,整个人都带着惨绿。
她抬头,原本那些草飞离山壁漂浮在空中,要不是她看到草上细小的翅膀,她真以为是植物。她跳起来拼命往前跑,这些东西铺天盖地的袭来,嗡嗡声全方位无死角立体环绕,让人抓狂。隧道太小,她没法展开翅膀。绿光虫已经飞到她身后,她灵机一动召唤出黄鳝,黄鳝撞进游进来吸引了绿光虫的注意力,大批虫子都朝它飞去。
苏城收起星杖,拉着她在黑暗中奔跑,以免星杖的光芒吸引了绿光虫。身后有股血腥味飘来,黄鳝发出尖细的惨叫声,它撞击着山壁,碎石噼里啪啦掉落。
“不好,山要塌了。”
黄鳝的叫声没了,绿光虫大批朝他们追来。柳斐回头看了眼,黄鳝只剩下一副骨架,血肉都被吃干抹净。轰隆一声响,一块巨石落在隧道前方堵住二人的去路,后面又是紧跟而来的绿光虫。
柳斐深吸一口气,对苏城说:“我相信你本心未变,你一定不会姑息罪犯的。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或许早就得白血病死了。你让我多留在这世上这么久,见到很多人穷其一生也见不到的人和事。我不想对你说谢谢,太见外了。”
“你在说什么?”苏城抓紧她,将她挡在身后,独自面对扑面而来的绿光虫。
她轻声说:“我想吃橘子。”
柳斐展开雪白的翅膀将苏城庇护在羽翼下,冲天而上,绿光虫被她瞬间冲散但不过几秒又追上来,虫子落在她翅膀上就像腐蚀性溶液,兹兹灼烧着她的身体。她咬牙忍着疼,奋力往上冲,她看见远处有微微的光亮,那里是出口。
“你停下。”苏城命令道,他动了下却又被她死死勒住。
雪白的翅膀渐渐变红,一滴两滴三滴……血从她身上落在苏城脸上,她也顾不得身上纠缠着的绿光虫,一鼓作气收起翅膀旋转冲出微笑的洞口,顿时天光大亮,一片白茫茫遮住了她的视线。身后没有绿光了,柳斐如同飞翔中昏厥的大雁垂直落地,猛地砸入厚厚的积雪中。
“柳斐?”苏城爬起来把她从雪里挖出来,因为摔得太狠,脸上出了血,“听得见吗?”
柳斐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叫她,她想说话但是开不了口,只能动动手指。
苏州握住她的手,明显感受到她的体温在下降。他脱下衣服全裹在她身上,不一会儿毛衣就染了红。
“你怎么……”苏城沉默了会儿,咬牙道,“这么不要命。”
柳斐已经半昏迷,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
苏城听不见,低头凑到她耳边,心头猛地一震,像有什么要冲出来。
她说:“阿城,快跑。”
山峦起伏,白雪遮天。
他背起柳斐在没有生气的雪原上行走,踏一步雪都没到他小腿。他翻过一座小山坡,下面开满了红色的莲花,红莲少说也有上千株。花海前露出半截石碑,他伸出触须扫开积雪露出上面的字:快回头。
除了这条路,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除非按山洞原路返回,可那里有绿光虫。
他走下去,绕过这些莲花。柳斐身上的伤已经冻结,她醒来看到一片红,直觉可能是什么宝贝,伸出触须摘了一朵红莲。
苏城停下,握紧星杖以防有危险出现,但安静的只有风声。
“多摘几颗我就发家致富了。”她虚弱地开玩笑。
“别摘。”他向来谨慎,没把握的东西他不会碰。
有发财机会不要才傻,她已经卷了一把红莲放包里。
“奇怪。”她道。
“怎么了?”
“红莲被摘,反而长出来根了。”她又摘了朵,红莲没有根,就像摆放在雪地里的,但刚离开雪地就长出一条根,灰褐色的根须缠绕在花瓣上,将红花裹成灰色的球。出于好奇,她摘了边角的红莲,红莲的根须是白色的,缠绕成白球。她挑不同的地方摘,最终只有白球和灰球。
“怎么回事?”背后有人冒出来。
山坡上,白元和村子里的人都在,白久久和爱国也在,甚至有很多她不认识的人。这热闹的和赶集一样。
柳斐和苏城对视一眼,这些是人是鬼?
“柳斐你要死了。”爱国和二哈齐刷刷跑来。
“???”死你妹。
苏城挥出星杖扬起雪花挡住他们:“你不是爱国。”
爱国避开雪花,气道:“狗爷如假包换,你个没心肝的怎么照顾她的?她怎么伤成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语气不是爱国还有谁能这么欠扁?
柳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爱国:“我刚还在旅馆吃鸡腿,一眨眼就到这儿来了,我也懵逼呢,破地方冻死狗了。”
二哈:“你这是怎么了?”
苏城举起星杖对准它,往后退了一步:“你是谁?”
在山洞里风鹤引爆炸弹,二哈避无可避,在那种情况下必死无疑。它怎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二哈举起双爪喊冤:“我当然是狴犴大人的跟班,你们不认得我了?”
爱国挡在二哈前面:“怎么一见面就要打要杀的?它是我的狗,你赶紧收起来。”
柳斐:“它被炸死在洞里了,这不是二哈。”
爱国撩开二哈胸前的白毛,露出一小块疤,松了口气:“这是它以前被欺负留下的伤疤,不可能假冒连疤都一样。你说的什么炸死了?”
“我们在山洞避风,受到飞鹏突袭,有个飞鹏独立意识较强,可能是别人专门饲养的。我控制不了它,它炸了山洞,我们掉下山洞侥幸逃生,但……”柳斐看了眼二哈,“但它离得太近,我看到它被炸死了。”
二哈露出得意地小表情:“你只看到一半,我是被炸飞了但多亏狴犴大人福佑,我没死啊。”
“你离爆炸中心那么近,真的没事?”鬼才信。
“呜呜呜……”二哈无语,“早就说过我是雪山精灵,你偏不信。在雪山,我只要不是碎成渣,受再重的伤我都能恢复过来。”
“为什么?加buff了?”
“是雪山孕育我的生命,这儿是我家。我就像回到妈妈子宫里一样,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我。”
宛如神棍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