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还没上桌，邱灵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史内克想随便开瓶威士忌，傅真眼疾手快地先点了三瓶啤酒：“最近经费有点不够，哎呀你看，上次去冰城烧掉了好多钱呢。”
“你开三瓶啤酒还妄想和服务员聊天？”
史内克打了个响指，随即开了瓶一千的酒。傅真捂起了心脏，史内克瞟了他一眼：“一千也不算多，你们公安与其每年拍那么多宣传MV烧经费，还不如多花点钱在办案上。”
“我们支队没拍MV啊……”傅真整张脸拧成一团。
“哦。”史内克给自己倒了杯酒，“那我看到的是交通安全宣传MV。”
傅真心想把自己灌醉算了。
史内克手腕上有意露出的名表倒是把人吸引了过来，隔壁卡座的一个姑娘端着杯酒走到他身边，胯部轻轻靠在桌沿上：“帅哥，能喝个交杯酒么？”
史内克的视线恰好落在她纤细的腰上，他抬起头来，姑娘微俯了身子，低领又往下垂了些。他微微一笑：“怎么，真心话大冒险？”
“哎呀，你怎么这么土，是国王游戏啦。”姑娘一只胳膊伸过来，搭在史内克的沙发靠背上。
史内克瞟了眼她的卡座，一群姑娘望着她窃笑。
他举杯与她碰了一下：“怎么，常客？”
“这你都知道？”姑娘眼中露出些许诧异，“好厉害。”
史内克晃了晃酒杯，没好意思说酒吧新客是不会借着国王游戏来搭讪的。
“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我有超能力而已。”
安梓静正打算尝试一下这么贵的酒，好不容易准备咽下去的酒差点喷出来。她故作镇定地捞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
姑娘的眼里却是认真中又夹杂着好奇：“超能力？什么超能力呀？”
“三天前。”史内克专注地盯着她的双眼，“你在这里见过一个男的。”
姑娘“嗤”的一笑：“这儿不到处都是男的？”
安梓静停止了擦拭嘴角的动作，看向与史内克搭话的姑娘。
“你看，我就说你三天前来过这儿。”
“是呀，这几天我天天来，因为都不知道哪儿好玩。”姑娘撩了撩自己的长发，“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景点呗。”
“酒吧不好玩？”
“这么多天只遇到了一个想搭话的。”姑娘也盯着史内克，“今天才觉得好玩。”
“也就是说这两天你遇到了很多人？”
姑娘盯着他不说话，似乎在思索他的言下之意。
“和我讲讲？”史内克往旁边挪了一些，给她留下一个座位。
“讨厌，酒吧的事有什么好讲的，那些男人都不如你。”姑娘顺势坐到了史内克身边。
“如果你讲得有趣，我可以考虑之后带你玩景点。”
姑娘眼睛一亮，又往史内克身边挤了点。史内克不动声色地也往旁边坐了坐，安梓静感受到了旁边的拥挤，冷脸把酒杯放到桌上：“我去上个洗手间。”
“你女朋友啊？”姑娘朝安梓静都看了两眼。
“我女朋友，我女朋友！”傅真前倾身子搓着手抢答。
“那是我秘书。”史内克冷声把傅真按了回去，顺手指向睡在沙发另一边的邱灵，“那个才是你女朋友。”
姑娘虽然面露疑惑，但还是被“免费导游”的条件吸引，又凑近了史内克一些。
“说来也好笑，你见过一个穿得十分邋遢的人进过酒吧吗？”姑娘好像想起了什么趣事，“三天前我看到一个穿着廉价汗衫的人跑来喝酒，对面的男人看上去还不错，可是看到这个邋遢的人我就没胃口。”
史内克盯着杯中液体，手不自禁地握住了酒杯，忽然看见姑娘盯着自己，他勉强松了刚才紧绷的表情：“公子哥请流浪汉喝酒，倒是很有意思。”
“是吧，虽然觉得很恶心，但我还是多看了他们两眼。”
“我比较好奇什么样的公子哥会干出这样的事。”
“我没看清楚诶，当时灯光昏暗，他又坐在墙边暗处，一手支着半边脸，点单都是那个穷鬼点的，也不怕他狮子大开口。”
“穷鬼点了什么？”
姑娘嗤笑一声：“他能有什么见识？两瓶啤酒。”
傅真默默看了桌上的三瓶啤酒一眼。
史内克不去管他，继续问：“公子哥喝了？”
“喝了几口，大概喝不下去吧，但他也没点别的。两个人还是一起走的呢。”
“明明喝不下去还不喝别的，有趣。”
“是啊，那么你明天陪我逛街吗？”姑娘双眼灼灼盯着史内克。
史内克笑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加个微信？”
说完这句他感觉到身后有股巨大的压力，他侧过头去，安梓静站在他身后低头看他，微信就在她的注视下加好了。
姑娘心满意足地走了，安梓静终于得以坐回原位。
“我以前还没见过你的这一面。”她冷冷盯着史内克，“看不出来。”
“怎么看不出来，他还钓着林苗苗呢。”傅真在一旁搭话。
史内克看向傅真，但傅真似乎没有感受到射来的锐利目光，滔滔不绝地往下讲：“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们在餐厅约会，那餐厅还挺高档的，要不是摆庆功宴我还不舍得进去呢，结果就看见阿克和林苗苗坐在大厅里，林苗苗盯着阿克笑的那叫一个……”
他终于停了下来，发现史内克和安梓静两人都在看他。
“你是不是太闲了？”史内克开口。
“不是。”傅真秒答。
“渣男。”
三个人齐齐回头，发现邱灵已经坐直在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杯酒就要喝，被傅真眼疾手快地抢了下来，飞快地递给她一杯柠檬水。
史内克的脸又黑了几度：“你听见什么了？”
“听说你钓着林苗苗，渣男。”
傅真在邱灵出声的刹那就站起了身子慢慢往外挪，此时听见她如此掷地有声的话，他慌忙跑离了卡座，找服务员聊天去了。
邱灵夹了块冰放嘴里，含含糊糊不知说了什么，双眼一直盯着在远处行动的傅真。
安梓静坐在史内克身边冷着脸不说话。
“你怎么看？”
听见史内克发问，她才微微侧脸：“凶手就是那个公子哥。”
“是啊，而且早有准备。”
特地躲在暗处不让人看见脸，大概他也觉得像谭武这样的人进入酒吧很突兀吧。自然，他去了谭武的场所更显突兀，倒不如选个灯光昏暗的地方，酒吧就是最佳场地。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那个男的。”
“只好明天多问问情况了。”史内克把玩着手机，余光瞥见刚才那姑娘从她的卡座上又飞了目光过来，当即对她微微一笑。
安梓静别开了脸，喝下一大口威士忌，抬起头来看见傅真在吧台上与调酒师相谈甚欢。
“也不知道三天前的小票还在不在。”邱灵在一旁嘀咕，“看下账单是不是能确定经济实力。”
“他们点的是啤酒。”史内克不冷不热答话，“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公子哥连声音都没出。”
“那我去看看前辈在说什么。”邱灵说着就从沙发上起身，摇摇晃晃地找傅真去了。
酒吧里昏暗的射灯时不时扫过史内克的脸，他的手探在兜里的打火机上，双眼紧紧盯着吧台上的两个人不放。
“我劝你不要在这里拆打火机。”安梓静头也不转地冷声提醒，“拆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回来就尴尬了。”
探在口袋里的手停止里转动。
“林苗苗那天跟我说，小心身边的人。”
安梓静猛然转头：“什么意思？”
史内克却盯着吧台上聊天的傅真。
“她的鬼话你也信。”安梓静喝下一口酒，“八成是想让你多关注她一些的信口开河。”
“如果她真的知道什么呢？”
“怎么，你打算一口气和两个人约会？”
“我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如果是在微信上，安梓静一定会回复他“呸”的表情，但是现在她能做的只是朝天花板翻个白眼。
“林瑾瑜明天约我吃饭，明天晚上你最好也和别人约会别回去了。”
“林瑾瑜是谁？”
安梓静深深吸一口气，这才平静下自己的情绪：“你可千万别当着林苗苗的面问林瑾瑜是谁。”
史内克若有所思地点头：“行，那我明天约林苗苗。”
安梓静瞥了邻桌的那姑娘一眼：“你明天可还答应了陪她去逛什么景点。”
“下午逛景点，晚上吃饭。”
“一般人可会觉得逛完景点就能共进晚餐了。”安梓静瞟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她这种人真要去景区看人呢。”
“那可不能什么都遂她意，女人嘛。”史内克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尤其她那样的女人。”
安梓静同情地往邻桌瞧了一眼，那姑娘还在往史内克身上瞟。
“阿克阿克！”傅真拎着酒杯红光满面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开始汇报战况，“那边的调酒师也对谭武有印象，他说经理本来是想把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轰出去的，可是男人身边的人衣冠楚楚，就让他们坐下了，可是没想到那个年轻的男的穿得好看，结果只喝啤酒。”
“这些我都知道，然后呢？”
“我问他能不能看出那个年轻人年龄，调酒师想了会说好像是二十几，最多不过三十。”
“调酒师对他挺关注的嘛。”
“毕竟看上去是个有钱人，本想好好捞一笔的，谁知他们在墙边坐下点了几瓶啤酒就把服务员赶走了。服务员偶尔路过还听到‘女儿’‘钱不够’之类的，至于说什么根本听不清，因为一有人靠近他们就都不说话，等到人走了才开始继续交谈。”
“几点走的？”
“这个他没注意，只说等到十二点吧台闲一点了，才发现那两人走了。”
